這裡是哪兒？

時蓮睜開眼，眼前不是自己家天花板，他躺的也不是自己的床，充斥鼻翼間是煎荷包蛋的香味。

對了……昨晚跑到艾斯家裡來了。

他看了看床頭的時鐘，已經9點鐘了。

可他一點都不著急，悠悠哉哉地出了房門。

艾斯在廚房裡哼著小曲兒，手裡嫻熟地翻炒著荷包蛋，被突然想起的聲音嚇得險些鍋鏟都掉了。

“沒想到你還會煎蛋。”

“哇！”艾斯趕緊關火轉頭，“你走路怎麼都沒聲音的，屬貓的嗎！”

“不錯嘛，還知道中國的十二生肖。”時蓮打趣道，似乎是換了個新環境，他的心情也有些開朗。

“別小看我，我奶奶是中國人，我算是個中國通了。”艾斯邊說邊把荷包蛋裝盤，“但是早餐呢，我就會做荷包蛋和吐司，然後加個牛奶，你吃的慣嗎？”

時蓮點點頭，寄人籬下他絕不會給人添麻煩。

兩人坐在餐桌邊，艾斯給時蓮在吐司上抹果醬，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啊，你今早有課嗎？我想著你應該身體不太舒服我就沒叫你起床。”

“沒，沒課，而且，”時蓮說的時候頓了一下，咬著吐司小心地開口，“我這幾天也不打算去上課。”

他可沒忘記坐在他面前的好歹是個人民教師。

“咦，為什麼？”艾斯皺皺眉，“生病了嗎？”

“啊，不是的，其實是……”時蓮想著什麼法子來搪塞，卻聽艾斯說，“難道你們吵架了？”

時蓮滿臉黑線：“都說了我們沒什麼關係。”

但他不承認其實他還真的猜中了大部分。

艾斯搖搖頭：“你們這些小年輕，吵吵架曾加感情可以，但不能因此耽誤學習，我見的學生失戀不去上學的真是多了去了，一下了成績就變糟，父母就開始擔心，就來找老師了……”

時蓮簡直想切腹，早知道就隨便找個理由好過被這樣教訓，雖然說看著年輕但骨子裡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民教師呢。

“哈哈哈，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艾斯狡黠地笑著，然後誇張地擺擺手，“我成天聽我們院裡那些老教授在說，耳朵都快生繭了！”

時蓮被吐司噎了一下，艾斯又笑起來：“我崇尚自由的學風，高中就算了，大學我是不會強迫學生一定來上課的，有時候未必要上課才能學到知識，看看書，談談戀愛，也能學到不一樣的東西。”

“再說，你現在像是來我這裡避難的，我當然不會送你入虎口了，你不想說什麼原因我也不問了，你就住到你想回去為止吧。”艾斯雙手交叉頂住下巴，看著時蓮。

時蓮也抬頭看他，艾斯雖說長得年輕，可的的確確是個成熟的男人，洞察力很敏銳，他想他就是不願意說，他應該也猜得差不多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才說：“會不會太打擾你了……”

艾斯莞爾：“唔，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全當幫我看家咯，然後有時候能幫我忙，或者出去跑跑腿什麼的。”

他倒是不知道時蓮喜靜不喜動，但意外的，時蓮同意了。

“那就好，我10點半還有課，你就先呆在家，我一會兒會從學校食堂帶午餐回來，你喜歡吃什麼？”

“啊……我不挑的。”

“有什麼偏好沒有？”

“……魚吧。”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家裡拜託你了。”

門“咔噠”一聲關上了，時蓮坐在餐桌邊，牛奶還冒著熱氣，他的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

而另一邊，木情打完電話以後眉心就不曾鬆開過。

徐幽急急地問：“怎麼樣，蓮回去了麼？”

他們宿舍四個人只有簡溟帶著鑰匙，然而打了電話給舍管，他卻說他昨晚有段時間不在，後來也沒人找他要鑰匙，他也不可能那個時候跑回家，電話又一直打不通，他會去哪兒？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木情因為著急，不由得厲聲質問他。

“我……我也是才想起來。”徐幽被罵的縮了縮脖子，安輕攬住他的肩看向木情，“要說錯，我們都有錯。”

木情深吸口氣，努力恢復冷靜，他回頭對封槿道：“我也先回去。”

“啊？這就走？一個大活人也不會丟了，他肯定在學校外面找了地方住吧。”封槿說完了才覺得說了句廢話，這時候的木情哪裡能攔得住，隨即摸摸鼻子道，“那去吧。”

徐幽看著副會急急的背影，被這樣完全不同的木情給震住了，喃喃道：“沒想到他這麼關心蓮，之前比賽還那麼劍跋扈張的，怎麼搞的……”

安輕掐了掐他的臉，低低地笑：“白痴，也就你才會覺得他們關係很糟。”

***

完全不自知他的下落已成焦點的時蓮，吃飽後就攤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個簡單的單身公寓，佈置得很有歐式風格，不難看出主人是個有浪漫情懷的人。

好像薄荷說過艾斯是義大利籍的？那他教的是英文呢，奶奶又是中國人，看來是個多國混血，怪不得生的那麼好，時蓮想起有人說過，混血兒的外表都像開了掛似的。

他撇撇嘴，其實有的不混血也長得好看啊，他身邊就有，比如……木情。

本來還天馬行空的思緒突然就安靜下來，該來的還是躲不過，時蓮轉過頭望向外面的天空。

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他揍他的那一下可不算輕，估計會青上好幾天吧。

哼，誰讓他突然就強吻別人，還是那樣的吻法……

想到昨天火光四射的一幕，時蓮就不受控制地紅了臉，他伸手捂住嘴唇，混蛋，那是他的初吻呢……

他說他喜歡他，喜歡了十幾年，十幾年啊，那不就是從……從幼兒園開始就喜歡他了？不對，說不定更早，他原來這麼早熟嗎？

關於兩人的往事開始一幕幕浮現，年幼時還不及他高的木情，總是格外照顧他的木情，知道他所有喜好和習慣的木情，就算他鬧脾氣也一直陪著他的木情。

3月的木蓮花盛放時，好像就為他們的相遇埋下伏筆。

他的朋友，他的哥哥，他的青梅竹馬，木情……

時蓮把頭深深地埋進膝蓋中，腦袋裡滿滿都是那個人溫柔的笑靨。

你對我而言，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