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了欣婧之後,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你哪位?”
“安先生是吧,我是周然的母親……”
半小時後,裡克街二層豪華的咖啡店,看來周然是真隨她了,或者有錢的人都喜歡來城市裡面最貴的地方,去別的地方就會覺得掉價。內心還是忐忑的,當初和她面對面許下諾言說要離開周然後來騙了她,如今和她見面心裡有點發虛。
我面前是一杯周然媽媽叫來的卡布奇諾,“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愛喝放了很多奶的卡布奇諾。”
“謝謝阿姨還記得。”
“安先生,我想要問你一件事,既然當初周然都已經放棄了,他都已經放棄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招惹他?你為什麼還要死死纏住不放呢?”
我心裡一驚,話裡話外好像透露出我不知道的什麼東西。她是什麼意思,當初周然的離開,果真還是她的手筆嗎?她到底和周然說過什麼?又用什麼方法讓周然狠心的離開我?一股股濃烈的怨懟生於心底,幾乎把周然和我沒能在一起全都歸咎於周然媽媽身上。
一個一個問號此時此刻縈繞在心頭,像面前被我攪出來地泡沫一樣繁多紛雜。
“不,阿姨,不是我招惹他,現在是他來纏著我,阿姨,是你那不爭氣的兒子他來纏著我!”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我也是嚇出一身冷汗。好多時候,我說話都是不過腦子的,說出去之後才意識到這句話有多麼沒有禮貌。
周然媽媽橫眉立目地看著我,旋即放鬆下來,喝一口面前褐色的咖啡,說:“你的父母沒有教過你怎麼樣和別人講話嗎?不過你說的話我不會相信的,我的孩子我自己很瞭解,他不會做那麼低三下四的事。”
“安先生,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既然當初你已經收下錢離開,就不應該再出現在周然的身邊,我不覺得你是一個不守信用的人。但後來周然隨你而去我也沒有做太大阻攔,可是,當週然終於意識到你倆的情感沒有結果離開你之後,你為什麼還要重新出現在他的生活,甚至慫恿他和他的妻子離婚!”
我已經感覺到我們兩個的思緒已經不在一個層次上,“那麼,阿姨,你這次來找我,又是想要我怎樣離開他!”
“說實話,我不擅長去拆散一對有情人,也自信沒有那麼狠毒,但是安先生,你和周然兩個人原本就沒有資格在一起!你喜歡男人,那是你的心理疾病,怎麼可以拉著我兒子一同下水?我兒子是健康的,他像所有的男人一樣喜歡女人……”
“阿姨!多謝款待!”起身欲走,我覺得已經沒有繼續面對她的必要,道不同不相為謀。
“站住!
“我話還沒說完!
“安先生,你應該知道這個社會分黑路白路,你也應該知道以我的財力想要做什麼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而且,你的姐姐……”
突然心像是被提起來,雙腳則更是灌滿重重的鉛,抬不起,走不動。
“如果你覺得和周然在一起比姐姐更重要,你就繼續在周然身邊晃悠,只是那個時候我還有一百種方法對待你家裡的其他人,你的姥姥,你的媽媽……”
“好,我答應你,再也不會和周然聯絡。”
我絕望的離開,周然媽媽此次見我,勢必要我和周然斷掉聯絡,沒想到她大家大業,為了自己兒子的事,竟然沾染社會力量,她真的是可以為兒子什麼都不顧。周然有這樣一個媽媽,我真的替他高興。只不過,現在真的不是我在纏著周然啊!真的不是,雖然我心裡不可否認的想要和周然重敘舊緣,但我沒有那麼做,我知道自己的資格不夠,我也知道周然的未來一片大好,不應該毀在我的手裡。所以我一直都在隱忍,我一直都壓抑著自己噴薄欲出的情感,想要對他至少表現的心如止水。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路燈齊刷刷的亮起來,卻無暇欣賞秋夜的美麗光景,歸心似箭。
家中的燈是亮著的。忽然心中好像也被點亮了一樣,在一個寒冷的夜晚,回到家的時候發現燈亮著。
我只把鑰匙給過周然一個人,或者說,我一直都沒有要回來。既激動又憂心的開啟門,果然客廳坐著周然,一個人看著電視機,看見我進來立刻站起來和我打招呼。此時此刻的心情是開心的,可恥的在開心。
“不是說過,不要再過來了嗎?不是說好兩個人各走各路,互不打擾?”
“我本打算看見你回來就離開,一直等到晚上沒見你回來,以為你會在外面過夜,所以就打算睡在這裡……然後……就……”
捉襟見肘的理由,卻讓我感到自責,他說話的語氣像是一個打碎花瓶然後在父親面前懺悔的孩子,一個勁兒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我就大發雷霆。
“我回來了,你也回去吧!”
“好的,好的,我這就走!”周然顫巍巍的站起來,應該是喝過酒了,慢慢的向門口靠近,他走的很慢很慢。
我拿捏不準此時的周然心中的我到底重不重要,更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愛我,對於他我有太多捉摸不透。面前這個男人,渾身散發著迷人的男性荷爾蒙,讓我無時無刻不痴醉沉迷,卻還要假裝是個正人君子一樣裝作一副冷酷的樣子。
“周然!”
“沒走!”
被我一叫,他立刻停下來,回過頭看著我,期待著我的挽留。
“留下來陪我喝點酒吧!”
兩個人,沒有菜品,兩個高腳杯,一瓶放壁櫥裡面很久的酒。
大燈被我關掉,只剩下沙發旁邊的落地燈,兩個人,推杯換盞。
窗外已是十月份的天氣,冷颼颼的,卻因為喝下太多酒,身子熱得不行,再看周然,已經醉的不成樣子,昏黃的燈光下,映照出他醉紅的臉頰,他說話已經開始大舌頭,時而清晰,時而混沌。我也是醉了,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頭暈的厲害。
周然可能也是覺得燥熱,用力把自己的領口扯開一個口子,漏出肉肉的胸膛。忽然心跳好像漏掉一拍,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我向他靠近,聽他的笑聲,倒在他的懷裡,撫摸他的脖頸,感受被他擁抱的感受,久違了。
……
醒來的時候已經日山三竿,兩個人蜷縮在不怎麼大的沙發上,周然一直都抱著我,睜開眼睛,清晰地聽見周然悠長的呼吸聲。微微散發著酒精經過一宿的發酵之後味道,還是那麼醉人。我打算起來的時候,驚醒周然。
“再躺會兒!”
“不了,你若是還想睡會兒,就去床上睡吧!”
就這樣睡一宿,什麼也沒做,依然心滿意足。周然沒有繼續睡下去,試探性的問我:“可以在這裡洗個澡嗎?”
我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用毛巾擦拭溼漉漉的頭髮。朝著周然點點頭,他開心地走進去,沒一會兒,就傳出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陽光從落地窗投到屋子裡面的地板上,好像是難得的一個溫暖的秋天,衛生間的水聲淅淅瀝瀝,忽然感覺很安心,一個溫暖的早晨,一個正在洗澡的可以依賴的人,倘若還是五年前,我們還是名正言順的在一起的時候,想必又是美好的一天。
水聲停止,周然毫不忌諱地光不出溜的走出來,看得我臉紅,急忙把目光轉移到別處。
“還有別的浴袍嗎?我的內衣不能穿了。”
“呃——有,你等一下我去拿。”
“切~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沒看過。”周然一口嫌棄的語調,好像我目前的狀態是裝出來的。
取出來一條浴巾,周然已經又重新走進浴室,十月下旬的天兒,暖氣還沒開始供應,屋子裡多多少少有些冷。
他接過去輕輕聞一下,嫌棄的退給我,“是不是老張穿過的?”
很奇怪他怎麼這麼敏感,的確是給老張準備的沒錯,不過從頭到尾他也只穿過一次而已,就算有味道也早就被我洗掉了。
“把你穿的給我,我不穿別人的浴衣。這件這麼大一定是老張穿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