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和陸小鳳已經在桌邊坐好,見到葉且歌走進來,胡鐵花最先嚷道:“我說小葉啊,你今天可夠慢的,再磨蹭一會兒,你也不用去找什麼勞什子的西方魔教教主了啊,直接過來吃晚飯就得了!”
葉且歌注意到,雖然胡鐵花嘴上這樣抱怨著,可是他和陸小鳳的碗筷同樣乾淨,桌上的烤包子也有些涼了,顯然兩人都是在等她的。不由有些歉意,葉且歌快步走到桌邊坐下,一邊擦手一邊說道:“胡大哥說的是,今天我和陸兄也的確不必去尋西方魔教的教主了。”
陸小鳳微微挑眉,有些詫異對方居然會放棄了。
還未等陸小鳳說些什麼,葉且歌繼續道:“方才我已經和教主見過面,那鑄劍的原石已經被送往白雲城了。”
不顧兩人驚詫的目光,葉且歌對陸小鳳道:“如今天氣寒涼,哪怕是白雲城也不宜開爐鑄劍,陸兄的劍我已有成算,來年中秋,陸兄還往白雲城一晤。”
陸小鳳是很體貼朋友的人,雖然他還有些訝異這西方魔教的教主為何會如此好說話,不過葉兄既然不願意細講,他也便不再多問。對葉且歌微微點頭,陸小鳳道:“那還要勞煩葉兄了。”
略作停頓,陸小鳳道:“我觀葉兄雖然出身南海,可是卻有一絲江南口音。來年吾等白雲城相會,體會海天澄澈之後,不若同遊江南,定然很有趣味。”
江南啊……葉且歌有一瞬間的恍惚,卻應下了陸小鳳的邀約。
此事已了,葉且歌和陸小鳳以及胡鐵花相互告別,三人興起而聚,離別之時卻也有些惆悵。然而相伴一程之後終需各自上路。都是豁達之人,於是在離別的悵然之餘,三人也徒生一抹再聚的豪情。
不得不說,玉羅剎的這份“見面禮”,的確給葉且歌省了不少事。她盤算了一下日子,眼見年關將近,然而若是快馬加鞭,應當還是趕得上和兄長堂哥一起過除夕的。
葉氏子嗣凋敝,如今到了葉孤城這一代,也只得葉孤城、葉孤鴻和葉且歌三人。葉且歌出門在外,葉孤城屢次來信相催。她自己也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團聚之日,所以和來時的晃晃悠悠、東走西逛相比,葉且歌的歸程明顯加快了腳程。
也是她幸運,去往白雲城的船隻唯有葉氏的商船。而臨近臘月,白雲城的商船已經大多停航,葉且歌卻恰巧遇見了去時搭乘的那一條。老掌舵老遠就看見了碼頭上徘徊著的葉家小少爺,連忙招呼她上船。
來時載滿了貨物的船隻,這會兒已經空了。船行的速度更快了幾分,在臘月二十八的這天清早,葉且歌終於踏上了久別的白雲城的土地。
忠叔一早就得了訊息,原想著早些派人去接自家小姐,卻不想城主聽聞幼妹歸來,竟特地提早半個時辰練劍,然後去碼頭親自迎接,而孤鴻少爺也跟著去湊熱鬧,一同跟著自家堂哥去接小堂妹了。
於是,葉且歌一下船,看見的便是人聲稀疏的碼頭上,站著兩道修長的白影。在看見小堂哥和自家兄長差不多的身量的時候,葉且歌小小的心虛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加快了腳步,衝著那兩人奔去。
葉孤城張開雙臂,將許久未見的香香軟軟的妹妹抱了滿懷。一貫冰冷若霜雪的男子,這會兒眼中也盪漾開一抹柔情。他像是抱小孩一樣的抱起小小隻的幼妹顛了顛,嘴角微抿,有些不滿的道:“瘦了。”
葉孤鴻險些被小堂妹隨手丟過來的重劍砸中了腳,手忙腳亂的扶好小堂妹的重劍,一扭頭便看見在家嚴肅刻板,幾乎成為自己童年陰影的大堂兄的那副讓人牙酸的表情。
葉孤鴻:……雖然小堂妹很可愛沒有錯,雖然小堂妹離開家半年多很想念沒有錯,可是大堂兄你不要忘記你高(霸)冷(道)劍(總)客(攻)的人設啊喂,你這樣真的讓人感覺很驚悚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約是葉孤鴻臉上的表情太豐富多彩,不情不願放下幼妹的葉孤城冷冷瞥他一眼,用實際行動教育了孤鴻小少年什麼叫“重女輕男”。
葉且歌看著兩人暗覺好笑,用小肉臉蹭了蹭兄長的胳膊,然後又跳起來勾了勾小堂兄的脖子,接過他手裡的輕重二劍,三人一道往城主府走去。
一路上,葉且歌愉快的對兩位哥哥說著一路見聞,興致高昂到連葉孤鴻偶爾出言挑釁都沒有引發她的一輪慘無人道的“砸砸砸”。
一年多沒有被小堂妹砸砸砸了,葉孤鴻還有些不適應的望了葉且歌一眼,輕“嘖”一聲道:“歌兒今天這麼溫柔和順,都差點讓哥覺得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哥的事情了呢。”
不得不承認,孤鴻小少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真相了。
不過這種話,葉且歌是不會當著他的面說出來的。端著一副再正常不過的妥帖笑容,葉且歌輕聲有禮的說道:“是堂哥多心了。”
已經見過了來訪的金九齡的葉孤城默默將幼妹拽到自己身側,對葉孤鴻道:“閒話莫敘,今日還需祭奠先祖,莫誤了時辰。”
葉孤鴻從小最懼怕的便是大堂哥,他父親去得早,是這位大堂哥真正讓他體會到什麼是“長兄如父”。所以葉孤城發話了,葉孤鴻也再不敢造次,乖乖的走在了葉孤城身邊的另一側,三人一道往城主府的葉氏宗祠而去。
看到宗祠裡擺著的那位表姑母的牌位,葉且歌鄭重的為她敬了三炷香。在跟兄長請求要在宗祠裡多呆一會兒後,葉且歌細細幫著那塊牌位拂去了一點微塵,低聲道:“姑姑,姑父很愛您,您開心麼?”
沒有人回答她,葉且歌笑了笑,輕輕哼著路上學的一句小調:“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少女的聲音並不嬌脆甜美,反而有一種介於少年與幼童之間的模糊。可是她哼著的小調婉轉動人,並不是她在路上聽見的那般哀婉淒涼。
一陣微風吹過葉且歌的面頰,恍惚之中,她看見一個身著白色輕甲的女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而等她再眨眼睛之後,一切卻又疏忽不見。
葉且歌笑了笑,轉身走出了祠堂。
玉羅剎所言不虛,那些原石,的確比葉且歌早到幾日。城主府裡的老人們都有些納罕,也不知運送這些原石的公子與自家城主說了些什麼,城主居然破天荒的讓一個外姓人入祠堂祭拜。更破天荒的是,那個公子大搖大擺的“參觀”了自家小姐住的院子,雖然並沒有進小姐的閨房,但城主大人居然沒有拔劍。
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