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夏楓連忙警惕地竄到門口，同時打手勢示意海棠藏起來。

兩人一起行動了這麼久多少也有了幾分默契，還沒等她的手放下，海棠已經一個縱躍躲到了房樑上藏好。

夏楓這才敢開門，本以為是師姐回來了，沒想到站在門外的人居然是齊明。

“這麼晚了，齊公子有何指教？”夏楓還真不知道這位不請自來是為了什麼。

齊明並不進去，只是饒有興味地四處環視了一圈：“指教不敢說，只是有點好奇夏姑娘白天說過的話，所以多嘴來問一下。”

“什麼話？”夏楓現在只希望早點把這位貴客支走。

“夏姑娘說過，那位意中人比齊某優秀，可現在看來，”齊明頓了一頓，視線掃到房樑上，“不過是位樑上君子罷了。”

夏楓一驚，想掩飾的時候海棠已經跳了下來：“齊明，你眼睛依舊很毒嘛。”

“海棠？”看見她的時候齊明也驚訝了一瞬，“怪不得覺得聲音聽起來如此耳熟。”

“你們兩個認識？”夏楓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一圈，這世界還真小。

海棠一甩頭髮：“我原本以為跟小楓定親的只是個重名的，沒想到居然是你本人。”

“我才比較驚訝吧，”齊明苦笑一聲，“齊某自負才學武功不輸旁人，本來想前來打聽一下夏姑娘所說的意中人是誰。誰知道真夠難堪的，居然輸給了一個女子。”

夏楓突然插了一句：“好像偷聽我們說話才更難堪吧。”

“這可冤枉人了，齊某並非有意偷聽，”齊明擺擺手，“我本來以為在屋裡說話的是你師姐夏荷，後來才想起來剛才在迴廊見過她，又覺得這聲音有幾分熟悉，才決定冒昧一次，”又看向海棠，“話說回來，那些不見了的婚書八字，是你搞的鬼吧？”

“那些東西啊，早就變成一堆灰燼了，”海棠吹了吹手指，“不然還留著過年？”

“等一下，你們兩個到底怎麼認識的？”

“我和海棠是同一類人，”齊明故作神秘地朝夏楓眨眨眼睛，“以後你會明白的。”

夏楓雖然疑惑，但見他一臉就不告訴你的樣子反而懶得問了：“算了懶得跟你打啞謎，我正想明天去找你。總這麼拖著不是辦法，還有十天，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齊明摸著下巴思索了一秒：“不趁這個時候趕緊跑路，更待何時？”

“跟沒說一樣，”夏楓耷拉著腦袋，“我也想，倒是得能出的去吧？大師兄四處都設了崗哨，看我看得可嚴了。”

“真是說你笨你就不聰明，”齊明故作一臉沉痛的搖搖頭，“海棠怎麼進來的，你們就怎麼出去唄。”

海棠突然開口：“等一下，我倒無所謂，可小楓就算扮了裝也未必出的去。要麼你悔婚？這個可行性更好。”

“悔婚？我要是敢說出來絕對被我師父當場打死。而且我一旦悔婚，夏姑娘還不顏面掃地，”齊明攤手道，“何況我留下來還有自己的事要辦。”

夏楓不耐煩道：“那就按你的第一個方法來，夜長夢多，無論如何我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那好，就定在明天早上，你們兩個扮成我的隨從混下山。不過你真的想好了？畢竟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嫁給你也不算是什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吧，少自誇了，”夏楓連忙打斷齊明的話，突然有點害怕被海棠聽到定親的真正原因，“就按你說的辦，日出時分是崗哨是最鬆懈的時刻，就趁那時候下山。”

齊明點點頭，和夏楓兩人簡單定製了一下計劃。倒是身後的海棠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

第二天清晨，齊明便帶了兩個護衛和假扮成護衛的夏楓海棠二人碰了頭，再次確認了沒出什麼紕漏，一行人才啟程前往山下。

夏楓一路警惕著身後的兩個人，又不能明說，只能向齊明傳音：“這兩個人可靠嗎？不會把我們賣了吧？”

“放心，他們都跟隨我多年，信得過。只是讓他們幫忙來打個掩護，至於你們的事我半點都沒透露出去，”齊明說著，倏然一揮手，“前面就是山口的崗哨了，你們兩個過去的時候動作自然點，不要刻意把頭壓得太低，反而引人注意。”

夏楓和海棠對視一眼，心下了然，剛才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不少：“沒問題，走吧。”

清晨的山林裡一片靜謐，似乎才過了換崗的時間，只有兩個小弟子看守著山口。齊明帶人下山的時候也理所當然的遭到了盤問：“這不是齊公子嗎？一大清早的就著急下山？”

“是啊，我師父有位故交今日壽辰，可他老人家忙了這許多天竟把這件事忘到腦後去了。這不，昨天夜裡才突然想起來，現在趕去是來不及了，只能吩咐我無論如何要下山發一封信表示一下歉意，”齊明雖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正人君子，但演技一流，撒起謊來臉不紅不白，“再晚了恐怕要誤事，還煩請尊駕行個方便。”

那兩個弟子先前都見過齊明，何況這理由也算合情合理，正準備放行的當口，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的卵石小路上傳了過來：“且慢！”

夏楓聞聲手心一涼：“糟了，是二師兄，他怎麼會在這裡？”

海棠悄悄地瞥了她一眼，見夏楓少有的慌亂也是心裡沉了一下。

“二師兄夏松是個不折不扣的武痴，武功也是我們師Xiong-Di當中最高的一個，平日裡一直都閉關修煉幾乎不見人，怎麼偏趕今天出現在這裡？”

“先別慌，靜觀其變。”海棠握了握她的手，算是安撫。

兩人傳音的功夫夏松已經走了過來：“天山門二弟子夏松有禮，因為前幾日還在閉關一直沒來拜會，還望齊兄別見怪。”

齊明雖然隱約聽見了夏楓的話，但還是保持鎮定，有條不紊的繼續演戲：“夏兄說的哪裡話，本是小弟應去拜會的。可現在師門有命，只能改日再敘了。不知夏兄可否行個方便，讓我等下山？”

“若是齊兄一人下山當然沒有問題，此事本無可厚非。但我剛聽得師兄說過小楓的事，嚴加盤查下山人等。現在天山門戒嚴，您這幾位僕從怕是不能同去了。”

“夏兄這是不肯相信小弟了？”齊明故意冷笑一聲，“按師父吩咐，為防止信件丟失，我等需同去山下五個驛館發信，難不成夏兄想讓小弟一個人跑遍城郊東西南北外加城中五個驛館？”

“這……”饒是夏松素來不留情面也被他一句話噎住了，想了想還是決定退讓一步。畢竟都快成為一家人了，此時鬧得不愉快也不好，“若齊兄想帶這四人下山也無妨，不過必須要經過盤查。”

這麼查下去百分之百會露餡的……眼見事情發展越發不利，夏楓心裡急得不行，一扭頭卻發現海棠正朝她使眼色。

她才剛明白過來，夏松人已經走到近前。幾乎是與此同時，海棠隨手一甩，一枚煙霧彈立刻爆開，四下裡濃煙滾滾。

“怎麼回事？”夏松連忙拔劍，朦朧當中看見一個人影跑出了山口。

“果然有問題！”夏松顧不上找齊明算賬，迅速突破了煙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