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客戶從聖誕節開始,要一直休假到新年,所以我的信箱難得地安靜.竟然可以按時回家了.王惠也回澳洲和父母過節去了.那些天除了週末.我平常也回父母家吃晚飯,吃完了就和爸媽一起看看電視,看完了,洗洗睡.有點悶,但是,我也不想回去自己待著.
王惠新年頭一天回來了,我們還是聚在她家裡守歲,那天我喝得不多,話也不多,我是個不會藏事的人,喜怒哀樂都在臉上,自從認識了老廖,一個人的日子突然變得孤獨了,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一個有點象他的,忍不住要想起他.看書的時候,看到蘇州這個詞,忍不住想起他.走在街上,看到一輛白色的吉普車,又忍不住想起他.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一排排楊樹,還是忍不住想起,早晨的陽光,穿過枝幹照在他那張酷酷的帶著太陽鏡的臉上.王惠看出了我的反常.她也知道我的脾氣,不想說的時候,誰也問不出來.其他人還以為我在裝酷,就都自己聊著,沒人特別搭理在一邊心情落默的我.
我坐著無聊,就起來翻看王惠的CD收藏,大部分都是外語歌,我平常不大聽英文歌,認識的歌手不多,看到一張CelineDion和BarbraStreisand合唱的單曲.這兩個人我還知道.
音樂來了,歌聲響起,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
I’m scared
So afraid to show Icare
Will he think me weak
If I tremble when I speak
Oooh-whatif
There’s another one he’s thinking of
Maybe he’s in love
I’d feel like a fool
Life can be so cruel
聽到這裡,我來到窗前,把身子探到外面吸菸.已經夜深了,亮馬河上結了薄薄的冰,瑩瑩地反著光,那一條條細長的陰影是冬天的柳樹.那是個無風而且清朗的冬天的夜晚,星星在天邊閃著光,近處是點點的萬家燈火.我呼吸著清冽的空氣,就是覺得,特別的寂寞.
有人過來,站在我的身後,和我一起靜靜看著窗外,半晌,有個頭靠在我的背上,是王惠,她的雙手扶住我的肩膀:"如果我再年輕幾歲,趙鵬,我一定追你."說完就爽朗地笑了.我轉過身抱住她,和她一起笑了,沒有一點的尷尬.我知道,說完這些,我們還是好同事,好朋友.
我放開王惠,出了門來到走廊裡,撥了那個想了很久也沒有打的電話,電話通了,一聲,兩聲,三聲,還是那個聲音,好象已經很熟了的聲音:
"趙鵬啊."
今天我不想貧嘴:"在北京嗎?"
"在,你在哪?"聽見那邊好象是打火機的聲音,接著一口氣吹到話筒上.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你抽菸呢?"
他說:"平常不抽,今天沒事兒想燒一棵."
我說:"想喝酒了吧."
他又吐了口氣:"有點."
我說:"出來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