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大概只聽了忠義侯府幾字,沒有聽清後面的,因此生了誤會。明德知道,我能娶郭姑娘為妻已是高攀,只是家中已有三媒六聘的妻子,不好休棄,只能委屈郭姑娘做妾,當然,如果伯父伯母不同意,明德便當此事從未發生過,即日便回滄州。”
“你……”
“伯母有何吩咐?”宋明德抬頭看向許氏,隱含威脅。他用了許氏母女編的這個藉口,算是給她們留了情面,將來好做親戚,如果許氏想反悔,他把實情一說,不提外面的人,單是郭奇恐怕都會恨她這個狠毒蠢笨的妻子吧?
許氏果然把未及出口的話都吞了回去。
丈夫無能,性子卻有郭家男人的那分正直,如果她跟女兒設計郭寶珠的事被丈夫知道,他最多罵女兒兩句,多半是會休了她的!她這麼多年都沒能給二房添個兒子,全靠丈夫老實上頭又沒有婆母嫌棄才過得如此順風順水,事情若是傳到老爺子或是郭毅耳中,那爺倆肯定會讓郭奇休了她啊!
但要她唯一的女兒給人做妾,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她實在不甘心。
許氏不知道該說什麼,垂頭站在郭奇身後。
季老太太見狀,也不客套,直接起身撂了話:“明德救人本是出自善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怕影響郭姑娘名譽才不得不過來負責。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你們夫妻好好商量商量,天黑之前給我遞個話便好。同意了我馬上替明德安排,不能太委屈了郭姑娘,若是不同意,我早點打發明德回滄州,也免了他媳婦在家裡擔心。”
許氏捂著帕子無聲落淚,郭奇長嘆一聲,送季老太太.祖孫倆出門。
事情傳到郭寶煙耳裡,生生摔碎了一屋子東西,“一定是郭寶珠設計害我的!”她遞信兒給季昭,季昭多半生了懷疑去找郭寶珠確定,郭寶珠那個賤.人才趁機反過來害她一次,否則季昭那樣的男人怎麼會想出如此歹毒詭計!
不顧許氏阻攔,郭寶煙帶著兩個丫鬟去了郭寶珠那邊。
郭寶珠正在後院盪鞦韆。日頭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她腦袋靠著鞦韆繩子輕輕晃悠,心裡回味兒昨晚跟季昭相處的情形,嘴角不自覺翹了起來。打他他還那麼高興,真是傻蛋。
怡然自樂的時候,郭寶煙氣勢洶洶闖了過來,金桂想要阻攔,竟被郭寶煙推了個大跟頭。
郭寶珠示意金桂等人退下,不用過來,而她依然坐在鞦韆上,腳尖觸地,歪頭打量這個堂姐。
“那事是你做的對不對?”郭寶煙站在郭寶珠身前,居高臨下地質問道。
郭寶珠笑了笑,邊晃悠邊道:“不是我做的。你對不起我,我傻沒看出你裡面長了顆黑心,可是有人看出來了,替我報了仇。怎麼樣,剛剛我聽季家來人了,是請你去做世子夫人啊,還是到滄州當小妾?”
“你還狡辯!”郭寶煙臉白如鬼,早沒了平時端莊大方的模樣,“我再狠也沒有你狠,事成我最多搶了你的婚事,你清清白白半點影響也沒有,還可以找個更好的夫婿,你知道後直接來罵我好了,何必這樣對我?做妾,我是你堂姐啊,你怎麼能這樣害我!”怒極攻心,對準郭寶珠的臉抓了過去。
郭寶珠躲都沒躲,只在郭寶煙的手伸到面前時猛地一抓一扭,她跟著起身俯身,就把郭寶煙按在了地上。郭寶煙罵人,她將人翻個個兒,沒等郭寶煙反應過來一巴掌就倫了下去,力道遠非季昭承受的那一巴掌可比。郭寶煙嬌嫩的臉蛋登時高高腫了起來,鮮紅掌印觸目驚心。
郭寶煙傻了,不可置信地盯著頭頂的堂妹。郭寶珠沒有笑,也沒有憤怒,平靜的面孔卻像極了郭子敬的神態,看得她心裡發慌,開始後悔起方才的衝動來。
郭寶珠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懶得想,坐在郭寶煙肚子上,把袖口的紙條拿出來在郭寶煙眼前晃過,輕飄飄地道:“既然你認為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好了,你想搶我看上的男人,說實話,若不是看在咱們都姓郭的份上,我還能安排個更差的給你,你信不信?”
郭寶煙臉色慘白,不敢想象更差的是什麼樣的人。
見她怕了,郭寶珠繼續道:“你沒有好下場,但你娘還好好的,如果我把此事拆穿,祖父一定會讓二叔休了你娘。我現在瞞著,不是為了你們,是怕祖父二叔甚至我爹傷心,我們一家子好好的,全都被你娘帶壞了。你識相的話就乖乖跟了季昭他表哥,否則我只需要告訴我哥哥,你們會有什麼下場,你能猜到吧?”
想到堂兄前年渾身浴血的鬼煞模樣,郭寶煙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郭寶珠還想再教訓她幾句,卻瞥見母親趕了過來,連忙低聲威脅道:“馬上回去,再敢過來胡鬧你就等著讓你娘陪你一起倒黴好了!”說完不管郭寶煙,乖乖朝郭夫人跑了過去,低頭解釋兼認錯:“娘,她要給人做妾了,心裡不快到我面前撒潑,我忍不住打了她一頓,你別生氣啊,以後我再也不打人了!”
鬼才信她的話。
郭夫人看看那邊狼狽不堪的郭寶煙,打發兩個丫鬟過去將人送回二房,她則把女兒拎到了上房,皺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二房那邊的事她都知道了,但事有蹊蹺,不說郭寶珠好好的怎麼會落水,被宋明德救了也就救了,為何外面都傳是季昭救了她?季昭曾向自己的女兒提親,其中必有聯絡。
郭寶珠無辜地眨眼睛:“我哪知道啊,我還納悶她怎麼要給人當妾了呢。”
她當然不能承認啊,許氏母女再壞,二叔對她是實打實的好,她不想父親二叔因此生了罅隙,更重要的是,如果她說了實話,她跟季昭約會的事就露餡兒了……
她嘴巴嚴,郭夫人問不出來什麼,只好打發女兒走了。
郭寶珠確實沒有跟自家人說。
只是等月底宋明德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郭寶煙返回滄州後,她去跟二叔郭奇說了半天悄悄話。
郭奇呆若木雞,聽了侄女的一席話,之前所有不解的地方都能解釋清楚了。
跟顧念一大家子情誼的侄女相比,他的女兒……
事已至此,郭奇聽從了侄女的勸說,沒有再去跟兄長嫂子賠不是,除了沒臉,也是不敢,怕兄長的怒火。至於許氏,兩人畢竟當了多年的夫妻,郭奇也沒有拆穿,只是納了一個良家女為妾,自此不進許氏的門。許氏猜到丈夫多半知道了什麼,也不敢表示不滿,縮起脖子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