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今聽聞這麼一個稱呼,只覺得心底又生出幾分自豪感,忙與人介紹起王冀,是言:“先生所言甚是,這位就是王冀,字長礫。”
那位文士聞言,卻是朝王冀拱手作揖,口中直呼:“先生大才。”
其餘人瞧見這一副動靜也紛紛轉頭看向王冀這一行,又聽那位文士說道,便知曉眼前這一位就是那位列第一的王冀…如今又見他是個不疾不徐的少年郎,心中也都生了幾分欽佩。
“倒未曾想到竟是這麼個少年郎,不錯不錯。”
“有此少年在,我大晉學子未來可期。”
…
王冀自打知曉自己壓了程景雲一頭,那顆心就一直一顛一顛得,像一艘小舟似得隨著水流晃啊晃。他知曉自己相較程景雲,所差的不止一星半點,可如今…他看著眼前這一條已被人讓出來的小道,小道盡頭便是那塊文人榜。
而那文人榜上,他的名字位列左首,左首之下書寫程愈二字…
他壓了程景雲一頭。
他真的壓了程景雲一頭。
王冀袖下的手緊緊攥著,他只有強攥著才不至於因為激動而失了士族風采,失了他王冀的風度…他從未有過這麼激動的時候,往日所擁有的都不足讓他激動。可如今,如今他只要想到自己壓了程景雲一頭,只要想到眼前這群人都折服在他的風采之下,他就剋制不住的激動。
程景雲又如何?
北直隸鄉試第一又如何?
他不照樣還是被自己壓在了底下!
王冀聽著四周這一聲又一聲恭賀,剋制著那激動的心情,他拱手作揖朝眾人一禮,口中言道:“多謝眾位先生如此讚賞,長礫擔當不起。”
眾人見他得此誇讚也不疾不徐,有年紀稍大的便捋著鬍鬚點了點頭…
年紀相仿的便直接說道:“長礫兄切莫如此自謙。”
王冀直起身子,他的面上依舊掛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笑容,在眾人的恭維聲中,他眼看著那榜上位列第二程景雲的名字,心下是說不出的舒坦。
一個約莫四十餘文士打扮的男人走到王冀身前,朝他鄭重其事拱手一禮:“在下是雅樓掌櫃,不知先生可是王冀王先生?”
王冀聞言,亦朝他拱手一禮…
他眉目從容,面容閒適,笑說一句:“先生過謙了,我不過十八擔不得先生二字,喚我一聲長礫便是。”
那掌櫃的聞言,面上的笑便又濃了幾分,他也不在這稱呼上多加計較,笑言:“當日清風樓初開定下一則規矩,位列第一者可攜帶好友免費享用樓中各項茶點,若蟬聯三屆者,可得一千兩銀子。”
他這話一落,眾人更是紛紛奉承起王冀來。
王冀的眉眼也沾著幾分掩飾不住的笑意,於他而言錢財只是小事,可這件事本身對他而言卻是滿足了他莫大的虛榮心。
但凡為人者,尤其是他們這一輩的少年郎,誰不希望受眾人恭維?
他笑了笑,卻是朝掌櫃的說道:“俗話有語,相逢即是有緣,今日長礫能與各位相逢此處便是有緣…只是大店難立,長礫也不能讓掌櫃的虧錢。如此,今日便由長礫做東請眾位飲一盞薄茶。”
他說到這,是朝眾人拱手:“請諸位賞臉了。”
王冀這話不僅抬了眾人,又未落了掌櫃臉面…
自然賓主盡歡,紛紛笑著誇讚起人。
眾人剛要迎王冀一行往樓上去,身後便傳來了一陣聲音:“景雲兄,王長礫當真壓了你一頭!”
這話一落,眾人自然停下了腳步朝身後看去…
便見一行約有十人,各個皆是少年郎,中間站著的少年身穿白衣,他眉眼疏闊、氣度如月,有幾分仙人之姿…偏偏面上掛著一道如四月春風般的笑容,令人見之便心生幾分好感。
有人聽聞那“景雲”二字,低聲議論起來:“這就是那位程景雲?果然是翩翩少年…”
“這般氣度,的確令我輩折服啊。”
…
王冀見先前那些恭維的聲音皆轉向了程景雲那處,他面色未變,袖下的手卻緊緊攥著…他眉眼一動,而後是移步往程愈那處走去,與他拱手一禮,口中跟著笑說一句:“景雲兄,今日我做東,不如景雲兄也賞臉喝一盞茶。”
他這話一落,原先與王冀一道來的,也都走了過來,看著程愈一行笑道:“就不知道有些人敢不敢了,畢竟這一回你程景雲可不是第一了。”
“你!”
程愈笑了笑,攔住身後人…
他亦與王冀拱手一禮,眉目從容,氣度閒適,口中是言一句“恭喜”,而後是跟著一句“我們走了一路,也的確渴了…如此那便多謝長礫兄了。”
跟著程愈一道來的,見他絲毫未見氣,各自對了一眼便有人開口說道:“今日難得喝王魁首一盞茶,是該賞你幾分薄面,省得日後想喝也喝不著。”
這話說得簡單粗暴…
只差指著王冀的鼻子說,這回是你命好贏了,以後你就沒機會了。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哪裡會聽不明白?
“你!”
王冀身旁的人擼了袖子,就要上前動粗…
程愈身旁的自然也不甘落後,紛紛擼起袖子。
好在掌櫃的及時上前攔住了兩行人,他笑著朝王冀和程愈各自拱手一禮,而後是開了口:“清風樓以詩會友、以文會友,兩位都是風流少年,何不今日再比試一局?”
眾人聞言,也紛紛開口:“是也是也,正好今日樓中人多,不若讓我等當一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