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版
首頁

搜尋 繁體

第四十五章

熱門小說推薦

週五那天放學,陳君到十字路口接藍夜,但那天,他沒有等到藍夜,可能是心裡矛盾讓陳君在那裡足足等了4個多小時,快11點的時候才回家。而那個時候藍夜仍然不在,他打電話給藍夜,發現藍夜的手機落在家中。陳君從未有過的心裡發毛,他在客廳裡踱來踱去,卻始終不敢往藍夜到底是去哪兒這個方向去想。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錶盤上逝去,陳君盯著錶盤發呆,屋子裡只剩下鐘錶轉動時踏踏的聲音和來自胸腔的無比清晰的心跳聲。傷心嗎?有一點兒,憤怒嗎?不太清楚,但最多的是那種刺入骨髓的無限絕望的感覺

快12點的時候,陳君聽到開門聲,陳君木訥地回過頭,門開了。藍夜疲憊地走進來,面色蒼白,眼圈有些發紅,眼角還有一絲淚水流過的跡象。他倦意十足地抬起頭,看到陳君站在客廳裡,他愣了一下,然後似乎是很平靜甚至是淡漠地說:“阿君,怎麼還沒睡呀?”順手關上門。

陳君胸腔裡又一陣絞心的痛,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把摟住藍夜,緊緊地抱著他,隨即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浸透了他的肩膀,那是藍夜的淚水,他默默地哭泣,卻一直不說話,他似乎已經注意到陳君的異常,那縷幻化成陰影的絕望不知不覺地在空氣間擴散,讓整個屋子都充滿了絕望的氣息。陳君心裡不停地問著自己: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藍夜的母親最近恢復了不少,各項指標都達標了,還有兩個星期就要動一次手術。星期天,陳君處於禮儀,跟藍夜一起到醫院去看她。藍夜的母親起色不錯,也好像胖了些,陳君進病房的時候,她正靠在床頭上讀一本雜誌,看到陳君後熱情地與他打招呼。

藍夜跟他坐在床邊,藍夜的母親問了一下藍夜的身體狀況和學習狀況,又聊了些過去的事。陳君就在一旁聽著,然後偶爾陪個笑臉。藍夜母親在閒聊中忽然說了一句話,這讓陳君再也笑不出來。她說:“藍夜,你好像瘦了,上個星期見你還沒這麼瘦,多吃點兒東西。”

聽到上個星期這句話,陳君幾乎愣住了,接著控制不住地聯想:藍夜昨天沒來醫院,那麼晚,他去哪兒?陳君想起王毅緊著著他自欺地排除,他不可能去那裡的,陳君反覆地在心裡強調著藍夜一定是心事太多想一個人在街上走一走,或是去了其他同學家,但藍夜做這些事的機率幾乎為零陳君強迫自己不往壞的方向想,欺騙自己早已明確了的事實也許還存在著些漏洞,證人就在眼前,只要問她藍夜昨天有沒有到她這裡一切疑問就解開了,但他不敢問,他太害怕知道真相

臨走時,藍夜母親對陳君說:“陳老師,您不用總陪藍夜過來的,太麻煩您了。”

陳君有些心不在焉地答了句:“沒事,應該的。”他什麼都沒心思去想,心裡裝著的只有藍夜的事,讓他整個人都混亂不堪。

星期一,陳君開始正常上班,他除了每天接送藍夜,還硬給自己添了項任務——中午跟藍夜一起吃飯,不為別的,他只是不想讓藍夜再次消失。

然而星期二晚上,陳君去十字路口時沒有等到藍夜。那天晚上不知為何,又下雪了,那天雪下得特別大,一會兒就把鞋子沒了底,但沒有風。陳君站在雪地裡,地面冰冷的溫度從鞋底透上來,把他的腳凍得發麻,但他仍舊固執地站在那裡。車輛一波一波地過去,幾輪過後已經不再能看到學生,陳君想看到藍夜,哪怕是從別的方向過來,只要回來告訴陳君他一直在學校裡,陳君就會信以為真,但藍夜從不撒謊。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到了深夜,陳君不得不回家,屋子裡的燈是關著的,藍夜沒有回來。

陳君也沒開燈,只是坐在沙發上茫然地望著窗外的飛雪,心裡是空的,他回顧著與藍夜第一次相遇以及隨後發生的那麼多事,感覺渾身都變得麻木。藍夜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這樣無微不至的關照他也不滿足嗎?他到底需要什麼?然而沒有答案。

是自己太過自作多情嗎?他想藍夜是不是根本沒在乎這段感情,他只是被藍夜的眼淚欺騙了。可他又想起他們在還不熟悉的時候為彼此做書籤,藍夜每當他晚歸時笨手笨腳地做出那些難吃又令人感到溫暖的飯菜,每次結合時藍夜那幸福而帶著誘色的眼神他得不出結論。

窗外的雪停了,半夜1點12分,陳君聽到開門聲,藍夜疲憊地走上玄關,關上門。他已經注意到陳君坐在沙發上,也沒說什麼,不清晰的輪廓下,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充滿了沒落。他脫下鞋子和外套往臥室走,陳君連想都沒想直接撲了上去,將藍夜按在牆角深深地吻住他,舌頭在他的嘴裡暴力地搜刮著,好像再次確定他的所有權,他吻遍藍夜臉上的每一處,包括他流下的淚珠和汗水,他舔舐著他柔美的脖頸曲線,在黑暗裡脫去他的衣服和褲子撫摸著、親吻著他的每一寸光滑稚嫩的肌膚,亡羊補牢般地撫遍他的身體,彷彿是在牽強地讓他重新歸屬於他。藍夜沒有抵抗,只是默默地,不斷地流淚,在口中呢喃著:“阿君”那天晚上,陳君把藍夜的手抵在牆壁上,動作粗暴地做了一次,他把藍夜扶進廁所,開啟壁燈的一剎那,他看到藍夜完全赤裸的面板上佈滿了青青紅紅的吻痕和牙印,然後他不忍再看下去,他閉上眼睛,用力攥起拳頭,耳際裡只剩下那令人逐漸麻木下來的規律的水聲。可能因為過猛的衝擊,在清理身體時,藍夜的股間流了點兒血,陳君幫他擦,然後又滲出了點兒血,陳君停了停,而藍夜只是緊皺眉頭。陳君問:“是不是很疼?我儘量輕些。”藍夜搖了搖頭,輕弱地說:“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陳君的工作越來越忙,Blent對他的賞識和信任導致他的工作量越來越大,然而Blent給他的任務他也不好意思推脫,畢竟他多做一份活的獎金就比其他人多上幾倍。每天回家還要做好多設計,然而藍夜的隱瞞對他工作態度和工作效率的影響是致命的,光是想起藍夜,他有時甚至發呆一個多小時。

即使工作再忙,陳君也會每天早起按時給藍夜做早餐,然後送藍夜上學,中午跟他一起吃飯,晚上還要去接他,陳君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動力支撐著他,因為有好幾次,他到十字路口都沒有等到藍夜,然後他倔強地等待到深夜再失落、痛苦地回到家中接著等待,直至藍夜回家。

陳君的睡眠質量也開始變差,起初只是夜間無緣無由地神經興奮睡不著,後來越來越嚴重,有時甚至整夜的失眠,他感覺藍夜就像毒品一樣侵蝕著他的身體健康,卻又讓他不忍放手。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受虐傾向,但尋思了半天,他發現只有藍夜可以讓他情緒不振、思維紊亂。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病倒或是沒辦法正常工作,無論是為身體狀況還是為以後的發展考慮,他必須脫離這種壓抑的生活,但當他看到藍夜捲縮著身體安靜地躺在他的身邊沉睡,那靜謐、愜意的感覺又讓它不知不覺地流淚,無論藍夜做了什麼,他都捨不得離開他。

一天上午陳君被Blent從辦公室叫出去,Blent請陳君喝了杯早茶,那天,Blent興致勃勃地提起即將出國的事,問陳君考慮好了沒有,他就要準備證件。還說,那邊工作環境也好,會接觸他們公司最好的設計師,然後對陳君說,換一份環境也許會讓心態變得更好,這句話觸動了陳君。

這的確是個非常難抓的機會,而且也可以調整心態,但藍夜怎麼辦?Blent絕對不可能把他一起帶出去。況且藍夜也未必想去,他根本不清楚藍夜對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也沒有勇氣去問接著,他又想起藍夜半夜回家的情形心裡一陣難忍的痛。

陳君去接藍夜,這幾天白天迅速變短,當他到學校時已經天黑了。藍夜騎車從校門出來眾多學生中陳君一眼便看到他,他實在是太美了,美得沒有半點兒瑕疵,淺淡而明媚的眼睛彷彿發出光來,但那光輝裡好像充盈著更加明顯的憂慮,又顯得陰沉下來。

藍夜騎到陳君跟前,陳君像往常一樣幫他將衣領抬高,然後兩人一起往家騎,彷彿一切都沒有改變,可這看似規律的生活卻在兩人的心臟之間殘忍地插上了一道透明的屏,無論是怎樣親密無間的觸控都無法真正的觸及到對方,這道屏將他們分割在不同的絕望之所,讓他們走向更深更黑暗的陰影中。

回家的路上,陳君不知道是哪根筋蹦起來了,可能是Blent跟他說的話對他產生了些不良的情緒,他有些忍不住內心的急躁,不經意地從腦中躥出些話來,對藍夜不冷不熱地說:“如果我把這公寓給你,再給你足夠的錢上學加付醫藥費,你會怎麼做?”

藍夜回過頭,焦慮增加了幾分甚至出現恐懼的神色,他張了張嘴,愣了幾秒,然後不清晰地問:“問這個幹嘛?”

陳君從藍夜的視線錯開,一時又有些不忍心,他低聲說,“沒事,就是問問。”藍夜始終沒把視線挪開,直到一輛吉普車差點與他相撞,他才恍然回過神。

陳君呼了口氣說:“你小心點兒。”

藍夜輕輕地點了下頭,然後繼續向前騎去。

晚飯時,藍夜仍然吃得特別慢,吃幾口就開始發呆,過一會兒好像又想起什麼,看了一眼陳君,然後繼續往嘴裡送東西,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陳君問:“你覺得煩了嗎?”他說這話時不禁攥起拳頭,可依舊壓制著脾氣盡量柔和地問。

“煩什麼?”藍夜慌然抬起頭。

陳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深深地呼了口氣,他想把自己矛盾的想法告訴藍夜,“CG行業一般在深圳或是國外發展前途比較大些,而且遇到優秀的同行可能性也比這裡大,就是機會多的意思。”他調整語速,讓話語說的至少讓藍夜聽時是很平穩的樣子。

“你要到別的地方工作?”藍夜敏感地問,筷子從手中不經意地掉到桌子上,聽到響聲,他像是嚇了一大跳一樣把筷子重新拿到手中。

陳君沒再說什麼,繼續吃飯。

夜裡,藍夜一動不動地背對著陳君躺著,起初,陳君以為藍夜真的睡著了,可到了後來,他聽到藍夜抽泣的聲音,然後他看到藍夜身體不能自控地顫抖,他處於本能地摟住他,心痛如焚。

窗外已是繁星滿天,月亮掛得格外的高,白瓷色的月光直照在床上,有些晃眼。藍夜的抽泣聲漸漸消失,他在哭泣中睡去,他將藍夜摟的更緊,淚水卻再次滾落,明明我沒做錯什麼,是他做出那麼對不起我的事,我為什麼會捨不得?為什麼會難過?

最近更新小說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