孓然一身,卻憑著自己一人走出了一條康莊大道,她也低聲道:“我會親自住過去的。”
李熙笑吟吟:“那我自然也要過去了。”
急雲愕然:“你過去還要保護你會讓我分心的。”李熙笑道:“你忘了赫連寒陰晴不定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刺殺我……還是跟著你比較安全。”
急雲無語,李熙雙目笑成彎彎:“吃好沒?我們上樓去看畫去,然後有什麼你想要買的好東西,我送你。”
那畫就掛在三樓十分醒目的位子,李熙指了指,卻自己倚著窗,看著急雲被那畫吸引,走了過去。
雲急速的飛奔,女子騰於煙波浩淼中,衣袂紛揚,仿如翩雲,淡墨暈染,五官雖不清,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這畫的是自己,急雲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這張畫,凝立了半晌,臉卻漸漸熱了起來,偏巧她長得極美,眉目間清氣隱然,一時與畫中美人相互輝映,店堂彷彿一剎那都亮了起來,身旁的客人都忍不住的偷窺於她。
終於有個錦袍公子忍不住走了過來,和她搭訕道:“這位娘子可是對這畫感興趣?這畫可是有典故在的呢。這畫乃是家父當年購了幅贗品觀音伏虎圖……”急雲並沒有聽到這段典故,李熙只是含糊說了用一幅畫換了一對寶劍,一時卻是停住了,那錦袍公子正是聚珍樓的東家高員外之子,看她一雙明淨妙目看向他,顯然極為關注,更是高興,滔滔不絕的將那日的情形說了一遍,說到李熙如何風姿卓越,揮毫成畫,更是手舞足蹈起來,急雲聽他說得似乎親見一般,想到李熙從前那一副高深莫測故弄玄虛的樣子,忍不住莞爾一笑,這一笑卻是如花苞風中綻放,難描難畫,高公子忽然就結巴起來,滿臉漲紅,口乾舌燥,無論如何都想不起自己下一句要說什麼了,身上騰的起了一身汗,心裡只有一句話:我要死了,這世上果然真的有畫上這樣的天女存在人世間!
李熙終於笑吟吟地走了過去,卻是輕輕攬住了急雲的身子,笑道:“高公子是麼?令尊在麼?”
高公子轉過頭看到同樣相貌俊逸的李熙,舉止親暱,心中失落無比,強打精神道:“父親在樓上,貴客識得我父親麼?”
李熙似笑非笑:“煩請轉告一聲令尊,就說故人李停雲攜拙荊來訪。”
高公子看他們氣勢非凡,這李停雲雖然笑吟吟的,眼裡卻是一股寒意,說到拙荊兩個字時,有些像咬牙一般地吐出來的,只得轉身上去轉告父親,高員外一聽卻是一怔:“李停雲?”忽然反應過來:“是他!”他喜得不行,跳了起來:“是他!南柯客!快,快快迎王駕!啊不對,他們是不是微服?啊啊,還是趕緊先下去!”
聚珍樓珍藏多年的凌波天女圖,終於被悄無聲息地撤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兩幅市面上沒有出現過的停雲的山水畫,氣勢磅礴,意境闊遠,晉王從前從未有山水畫在市面流傳,因而顯得分外珍貴。有人問起之前的凌波天女圖,高員外只是含笑不語,有人想起那畫上女子為晉王妃的傳說,不由地暗暗揣測,看來此傳聞確實,晉王不想讓自己妻子的畫被人賞圖,便用了另外兩幅畫換了這幅。至此,聚珍樓的名氣越發響了起來,傳說中的凌波天女圖,被人與那征戰北疆橫刀立馬的傳奇女帥聯絡起來,越發遐想無限,而曾經見過這幅畫的人更是不斷追憶,有的拿出從前臨摹作,卻不及那畫上的千分之一風華。
而過了三日,無量教的教主乘船沿著水路,抵達了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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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妍端坐在萬馬堂大廳內,她今天顯然是精心修飾過的,烏髮盤成墮馬髻,斜插了兩支鑲紅寶鳳頭金步搖,黑色絲衣面上用銀絲勾勒了繁複的牡丹花紋,襟邊滾了紅色,繡著同色纏枝花葉暗紋,領口襟口綴著五彩線盤成的牡丹盤扣,襯著黑色的衣裙,更為鮮亮,然而夏妍穿起來卻只覺得高貴端雅,一絲不顯輕浮妖媚,那冰肌玉膚,妙目紅唇,流露出凜然的威勢。
蘇定方帶著教眾走進來,看到夏妍丰神體態猶自大方,與平常那些嬌怯柔弱的女子大不相同,微微一笑,拱手施禮道:“無量教蘇齋見過杜夫人。”
夏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見此人甚是年輕,二十左右,眉清目秀,鼻如玉柱,唇似丹珠,頭上邊戴一頂扁折巾,身穿一件繭綢白袍,足登朱履,腰間攜著一口寶劍,舉止飄然,仙風道骨,心中暗自忖思難道這計謀未成,居然來的是個年輕小夥子。
她傲然道:“不是說了請貴教教主前來麼?你這小娃娃能做得了主麼?我丟失的可是金邊菩提子!一直捨不得服用,想留給我兒長大習武后用的,那日是你們的呂神師說若是經過他煉製,可以做成很多丸,慢慢給孩子吃下,自幼習武,能大漲境界!我看他說起來頭頭是道,又名聲在外,聽說還非常慈悲,才信了他,給了他煉製,結果第二天給我的藥卻是假的!要不是我身邊有神醫葉默存的弟子在,定然被他瞞過了!”
蘇定方看她說得頭頭是道,滿臉氣憤,心下倒是有些相信了她真的有金邊菩提子,畢竟自己曾經在教裡說過,諸神師若是有能增進內力、提高武藝境界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上交,則將來可主一方教政,那呂神師自己並不諳武藝,食之無用,卻是醫術頗高,想必見到難得的金邊菩提子,才起心想要吞下獻給自己,卻偏偏敗露了,然而看來這萬馬幫的夫人並未找到他藏起來的金邊菩提子,才如此氣急敗壞,否則萬馬幫一向並沒有無緣無故地與人作對……他想到那稀有的金邊菩提子,心頭一熱,自己境界停滯,遲遲不能突破,若當真拿到這金邊菩提子,定然能突破境界!那東唐的國主蕭凡,聽說就是少年時得以服食過金邊菩提子,又曾吃過深海巨鯨的血,年紀輕輕便晉為宗師,聽說為了那血,他弟弟捉到他,還捨不得廢了他,反而還要好吃好喝地養著他,然後日日放血來配藥服下,聽說雖然效果不及那深海巨鯨的血有用,還是頗有些作用的,只是需長年累月的吃著才行。
一時主意拿定,他笑道:“在下正忝居無量教教主,無量教信奉大光明菩薩,可以為民犧牲身軀,普度眾生的,呂神師乃是我教有為的神師,一貫慈悲為懷,再不會貪此身外之物的,杜夫人想是誤會了,不如讓我見見呂神師,好好問問他是否有什麼誤會?”
夏妍冷哼了聲,轉過頭對旁邊兩個教眾道:“把他押出來,讓蘇教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少時果然當真兩個教眾押著一個面容憔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