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把楚沐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說給了鄧天輝聽,沈韶彬愧疚的同時,又感到一陣難言的輕鬆,壓在胸口那種沉甸甸的感覺似乎消散了些。也許,在知道楚沐的秘密後,他就一直盼望著能有人跟他分擔這個秘密帶來的責任和沉重吧。雖然這個人是鄧天輝很奇怪,不過……寥勝於無。
或許是擁有了共同秘密的原因,連帶著鄧天輝那張深惡痛絕的臉都順眼了不少。沈韶彬眼巴巴地看著他,道:“你倒是說點什麼啊!”
鄧天輝看了他一眼,簡潔明瞭地:“繼續打。”
沈韶彬愣了下,在鄧天輝把車子掉頭的同時,低頭繼續重撥那個始終無人接聽的號碼。
天色越來越暗,沈韶彬腦袋暈沉沉的,嘴裡碎碎念著:“你說他會不會已經出事了?他不會真的想不開吧?萬一,萬一……”
鄧天輝邊留心路邊的行人尋找楚沐的身影邊安慰道:“別自己嚇自己,不會出事的。”
沈韶彬煩躁地:“你怎麼知道?!”
鄧天輝看他一眼,勾唇一笑:“因為我是鄧天輝。”
沈韶彬怔住了,傻了吧唧地看著他。明知不過是自大狂廉價的安慰,卻讓焦躁不已的心慢慢安定下來了。
就在這時,手機那頭突然傳來輕輕的一聲:“喂……”
沈韶彬如遭電擊,猛地用力握緊手機:“楚沐!你在哪!?”
鄧天輝看了他一眼,緩緩地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那兩人嘰裡呱啦在說些什麼廢話,鄧天輝簡直聽不下去了,一把奪過沈韶彬的手機:“我來說。”隨即在沈韶彬的破口大罵聲中,對手機那頭的人道:“姓楚的,是個男人就不要表現得這麼沒用!快說你身邊有什麼建築!”
“鄧先生……”
那陰鬱而虛弱的聲音,讓鄧天輝難得冒出一絲愧疚:“我剛才胡說的,柳辰風根本沒有要結婚,行了吧?你他媽的到底在哪?”
“總會……結婚的啊……”
“我操了!”鄧天輝煩躁地:“他要結婚就讓他結啊!你以為你是什麼貞潔烈女啊?還想殉情是不是?你他媽的有死的勇氣怎麼就沒有搶婚的勇氣……”
“鄧天輝!”沈韶彬猛地撲過來,奪回手機的時候,不小心切斷了電話。
“你剛才在胡說些什麼!?”沈韶彬兇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打算重撥過去,鄧天輝按住他的手道:“先別打。”
沈韶彬皺眉道:“你要幹什麼?”
鄧天輝掏出自己的手機:“誰造的孽,誰自己收拾。”過了會兒,就聽他對手機那頭道:“喂?柳辰風……是我,鄧天輝……切,你以為我願意打給你啊?你家小情聯絡不上了,你趕緊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
沈韶彬在旁邊巴巴地等著,好不容易等他講完了,立馬迫不及待地:“怎樣怎樣?柳辰風說什麼了?”
鄧天輝瞥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的:“你這麼緊張楚沐幹什麼?”
沈韶彬愣了下,眉心立刻打了個結:“這個時候還廢什麼話啊?”
“你喜歡他?”
沈韶彬頓了下,面無表情地:“是又怎樣?”
鄧天輝心頭一沉,難得居然沒有火氣冒出來。胸口翻攪著的,是某種酸酸澀澀的東西。他耷拉下眼皮,淡淡道:“眼光真差。”
沈韶彬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相對沉默了會兒,鄧天輝的手機響了,他接完後二話不說就發動了車子。沈韶彬急忙道:“剛剛那是柳辰風打的吧?那混蛋說什麼了?”
“讓我們趕去‘空弦’餐廳。”
接下去的一路上,鄧天輝都在專注地開車,嘴角緊抿,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這讓早已習慣他的聒噪的沈韶彬很不適應,忍不住頻頻偷看他的側臉。
“幹什麼?”那頻頻傳來的視線想忽視都難,鄧天輝忍不住開口。
沈韶彬嚇了一跳,急忙正過頭去,盯著路面看了會兒,冷不丁道:“謝謝。”
鄧天輝意外地瞥了他一眼,隨即眼尖地發現對方雖然面上淡淡的,但耳朵早已紅透。
“呵。”
沈韶彬警覺地斜他:“笑什麼?”
鄧天輝心情愉悅地搖頭晃腦:“想以身相許的話,我隨時歡迎。”
“……去死!”
終於在“空弦”餐廳外等到了楚沐,看著沈韶彬激動地擁抱他,鄧天輝雖然心頭髮悶,卻意外地沒有感到絲毫怒氣。
“我們回去吧,”楚沐轉過頭來看著他,露出蒼白的微笑:“鄧先生也還沒吃飯吧?一起吃吧。”
鄧天輝看了沈韶彬一眼,挑眉道:“好啊。”
沈韶彬臉色變了變,卻沒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超市,鄧天輝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於是停下車,指使沈韶彬去買酒。
“買酒幹嘛?”沈韶彬狐疑道。
鄧天輝用眼神示意他看後座上精神恍惚的楚沐,道:“這種情況,有比大醉一場更好的辦法嗎?”
沈韶彬回頭看了楚沐一眼,終於認命地下了車。
鄧天輝勾唇一笑,手指愉快地在方向盤上打節拍。
這不是鄧天輝第一次造訪沈韶彬的住處,上一次來時那麼湊巧的就在一樓大堂碰上了,結果沒說幾句就鬧得不歡而散。而這一次,鄧天輝是真真正正地踏進了他的房間,看著不大的房間裡扔得到處都是的垃圾和髒衣服,忍不住抽了嘴角。
楚沐像是早已司空見慣,只說了句“你怎麼又不收拾”,就自來熟地挑了塊空地坐下。
沈韶彬尷尬地咕噥了一句“這不是最近忙嘛”,不知從哪找來個黑色垃圾袋,秋風掃落葉般將堆積滿地的快餐盒啤酒罐等等生活垃圾全丟進袋子裡。
鄧天輝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收拾:“你在吃快餐?你不是在學做菜嗎?”
沈韶彬朝他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誰害的!”
鄧天輝先是不解,隨即瞭然。沈韶彬肯定是因為自己跟去了烹飪班,所以不敢再去了。
往前走了幾步想對他說點什麼,結果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皺巴巴的一團,像是抹布。好奇地用腳尖挑起來,仔細一看,赫然是一條內褲!
“我靠!”沈韶彬不知從哪撲出來,將那條內褲捲走,還不忘瞪了似笑非笑的鄧天輝一眼,耳尖紅通通的。
“呵。”鄧天輝忍俊不禁。
三個人就這麼席地而坐,圍在一起吃飯喝酒。其間,鄧天輝負責不停地灌楚沐酒,而沈韶彬負責不停地攔。
“臥槽,有你這樣的嗎?你是要喝死他啊?”看著不停傻笑的楚沐,沈韶彬火大地衝鄧天輝吼道。
鄧天輝聳聳肩道:“與其清醒著痛苦,不如讓他舒舒服服地喝醉,至少今晚可以睡個好覺。”
沈韶彬無言以對,又見鄧天輝也在不停地喝,忍不住道:“你他媽也清醒著痛苦了?別喝了,你還要開車呢!”
話音剛落,楚沐“邦”地一聲,重重地栽倒在地,呼呼睡去了。
“……”沈韶彬按了按額角,無言地嘆了口氣,起身將他打橫抱起。
看著他嫻熟的動作,鄧天輝臉色一黑:“你幹嘛呢?”
沈韶彬愣住:“抱他去床上睡啊。”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關係,鄧天輝的臉粉撲撲的,自下往上看人的眼珠又黑又亮,水光四溢。那玫瑰色的唇瓣微微撅著,怎麼看怎麼我見猶憐。
“咕嚕”一聲,沈韶彬不動聲色地嚥了口唾沫。
“幹嘛讓他睡你的床?他自己沒地方睡嗎?”
沈韶彬不敢再看他,默默移開視線:“他……他住在樓下……”
鄧天輝一下子站了起來:“我送他下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韶彬可不會因為鄧天輝長得像誘受就忘記他是攻的事實,急忙道:“還是我送他下去吧。”鬼知道他會不會對喝醉了的楚沐做什麼。
鄧天輝笑嘻嘻地看著他道:“可別趁人之危哦?”
沈韶彬瞪了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
出門前想起個事,回頭衝又坐回地板上喝酒的鄧天輝道:“喂喂喂,你想賴到什麼時候?趕緊給我滾蛋!”
鄧天輝背對著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
沈韶彬沒轍,只好道:“我回來前給我消失啊!”
等他送完楚沐回來,屋裡已經沒有鄧天輝的人影了。沈韶彬滿意地笑了笑,關門的時候,不經意間一瞥,就發現了放在門口的那雙黑色馬丁靴。
……
“鄧天輝!”沈韶彬大吼一聲。
從陽臺那邊的浴室傳來某人的聲音:“回來啦?”
沈韶彬額上青筋一跳,三兩步衝到陽臺,對著浴室門一陣狂拍:“你他媽的在裡面幹什麼?快出來!”
裡頭模模糊糊地:“在浴室當然是洗澡啊,還能幹嘛?”
“……”沈韶彬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誰準你在我家洗澡了?你他媽快給我滾出來,鄧天輝……”
“啪”地一聲,浴室門開了,沈韶彬下意識往後退。剛退了半步,就跟被釘住似的,僵在原地不動了。
鄧天輝一絲不掛地杵在那兒,從頭髮上滴下來的水,滑過臉頰,滑過白皙的頸子,掉落在緊實的胸膛上,又順著肌理慢慢往下……
沈韶彬一陣眩暈。
精緻得彷彿瓷娃娃般的面孔,露出帶點苦惱又帶點撒嬌的表情。水汽氤氳了漂亮的眉眼,浸溼了玫瑰色的嘴唇。那從唇間吐出的低啞嗓音,彷彿夜裡的陣陣花香:“要……一起洗嗎?”
那是來自惡魔的誘惑。
惡魔戴著天使的面具,讓人毫不設防。
沈韶彬就在出神間,被一把拽進了浴室。浴室裡的溫度比外面高,水霧繚繞,瀰漫著一股濃郁的香氣。
“啪嗒”一聲,浴室門反鎖上了。
沈韶彬還沒反應過來,就讓那一絲不掛的美男緊緊抱住了。鄧天輝熱烈地吻著他,在察覺到對方有退意的時候,一把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緊翹的臀上。
沈韶彬一陣激動,全身像被點燃一般,沸騰了。
於是,鄧天輝見識到了不一樣的沈韶彬。沒有抗拒,沒有排斥,沒有暴力,他們激烈地擁吻,激情又不失溫柔地愛撫著對方的身體。兩具年輕又火熱的身體緊緊糾纏著,像要把對方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裡。
情動時,沈韶彬將鄧天輝推到牆上,著迷般吻著他優美白皙的頸項。鄧天輝閉著眼喘息著,一手抓著他硬硬的板寸,一手摟住他的背。
沈韶彬覺得自己快瘋了,他迫不及待地抬高了鄧天輝的一條腿。就在這時,鄧天輝笑了,眼睛亮得彷彿可以溢位水來:“你想幹嘛?”
光是聽到他喑啞低迷的嗓音,就覺得下腹一陣滾燙。沈韶彬討好地舔吻著他的嘴唇,採取了哀兵政策:“給我吧?嗯?別折磨我了……”
鄧天輝的笑容變得深邃,慢慢流露出惡劣的氣息:“好,現在就給你。”
沈韶彬還來不及驚喜,手肘關節處忽然被彈了下,整條手臂都麻了。接著膝關節也捱了下,不是特別疼,但半邊身子都麻痺了。於是,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鄧天輝將他緩緩放倒在浴室的地板上。
“鄧天輝,你……”
“噓,”鄧天輝用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笑眯眯地:“別急,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
沈韶彬驚恐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