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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江湖人眼裡,全是些軟柿子,雖不至於以一當百,但當五當十綽綽有餘,所以專門派了寒鶴松與丁情兩人,共同押送囚車。這還只是明面上的人,暗處跟著多少高手無從計數。

只不過寒鶴松此人雖說本事大的可以,脾氣卻也同樣古怪,更是半點行軍佈陣都不懂,凡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大人,這街上似乎安靜過頭了。”侍衛長小聲道,他還不得不看這人的臉色,怕對方一時不高興,直接呼來一巴掌,怕是不死也殘。

寒鶴松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京城一向如此安靜,你久居深宮,怕是不知道民間疾苦吧。”

“……”侍衛長只得悻悻的勒住馬韁,往後退了退。他的運氣著實是差了點,遇到的人一個比一個不講理,偏偏他人微言輕,本事低末,要麼惹不起,要麼打不過。

天很黑,四面無光,只有極遠的地方晃盪著幾盞宮燈。蠟燭的外頭套著大紅的紙糊皮囊,使得這一點光從重重宮闈裡透出來的時候,有種近乎於血光的妖異。

車輪在整塊石板的地面上與馬蹄交錯響起,除此之外,幾乎沒什麼其他動靜,寒鶴松的耳朵不是個擺設,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身,除非絲毫不動還不呼吸,否則就只能將包圍圈擴大,埋伏在更遠一點的地方。

由於趙明梁在段賦的監視下,偽裝了多年的驕奢淫逸,昏君似得將這宮殿在原本的基礎上又修築了一番,裡外加了三重宮門……至於最外頭的午門——就算在此起兵造反,打進去也得徒步走半天時間。

為了護送蕭故生與蕭爻兩父子,趙明梁將大部分的兵力都抽調出來,導致內宮守衛空虛,倘若有什麼緊急事件,必然回援不及。但趙明梁也不是個傻子,這時候大模大樣的呆在皇宮中,就是個碩大的靶子,等著萬箭穿心,所以囚車駛出天牢的時候,他也隨之喬裝改扮,在這迷宮樣的京城裡找一處暫時落腳。

“老爺子,老爺子……”蕭爻在侷促的囚車裡招了招手,“您都在這兒繞半個時辰了,是不是……”

“不認路”三個字蕭爻沒能說的出來,因為他一開口,寒鶴松就知道準沒好話,以蕭爻指甲蓋大的膽子,能挑明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盡心盡力了。

寒鶴松給了他一記眼刀,沉聲道,“我認路。”

他今早就接到了趙明梁的密信,上頭畫著十分具體且隱秘的路線,跟死結一樣,光在一個地方循回往復。寒鶴松的耐心只夠他看一眼……偏偏這人還不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這路其實只記得一半,剩下一半則由丁情主導,但要寒鶴松親口承認這件事,保不齊這些人都要被滅口。

“老爺子,其實你根本沒必要留在中原,這兒有啥好的……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在西域銷聲匿跡數十年,這時候回去,頂多就是換個名字從頭再來,何必留在這兒任人擺佈呢?”蕭爻的袖子裡還揣了一把花生,看他們似乎還要繞上一會兒,便沒事找事,一邊剝花生,一邊替這些老前輩操心後事,“您都被騙了半輩子了,總不能再被騙半輩子吧,不划算。”

“閉嘴。”寒鶴松又瞪了他一眼,這人脾氣大得很,常常不計後果,真惹急了,蕭爻沒到午門就能被他一掌打死。

蕭爻從善如流的將一張嘴全用來吃,大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寒鶴松——以蕭爻對他的瞭解,不出三步,寒鶴松一定會全盤托出。

果不其然,第三步的馬蹄剛抬起來,寒鶴松便沒好氣的懟了他一句,“倘若不是莫蓮生,老夫何至於到這般田地?”

“哎哎哎,話可不能這麼說,”蕭爻想了想,實誠的應了聲,“雖然莫老前輩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他最多隻算物盡其用,也沒讓你幹什麼身敗名裂的壞事對吧?”

“呸,幫你們中原人的皇帝登基,這還不算身敗名裂的壞事?!”寒鶴松沒忍住,一鞭子抽在蕭爻的籠子上。

只可惜這鞭子是凡物,鐵籠卻硬的厲害,“嘣”的一聲,鞭子碎成了三節蕭爻仍然自在的很。

“……”寒鶴松更氣了。

“那你現在還幫中原的皇帝做事呢……”蕭爻翻個白眼,“老爺子,你這就本末倒置了啊。”

眼見寒鶴松要被氣的吐血斗升,蕭爻隨即改換目標。丁情一瞧見那雙大眼睛瞧向自己,脖子後就發涼,汗毛如臨大敵似的根根豎立,也顧不得跟寒鶴松搞好關係,一夾馬腹自顧自的跑前頭去了。

“哎,丁大俠,您別走啊,我們聊兩句?”蕭爻嘴裡嚼著花生,隨著囚車上下顛簸著,整個人由衷顯出了種吊兒郎當。

這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終於在被人犯折騰的自我了斷之前,駛出了錯綜複雜的宮牆小道,走上了最後一段路。

蕭爻幾乎能從囚車裡嗅到血腥味,經年累月的滲進了磚瓦當中,雖比不過戰場,但陰氣濃重的很,助長了腐朽的聲勢,人還離的遠,已經感受到了這種蒼涼與冷漠。

“爹,你的人品可不怎麼樣啊。”

蕭故生的籠子就在蕭爻的後頭,他老人家更愜意。以前東奔西跑,事事憂心,一日睡不滿兩個時辰,所以現在但凡逮著機會,蕭故生就忍不住想睡回來。乍然聽到蕭爻這句話的時候,他剛醒,正打著哈欠伸了個心滿意足的懶腰。

蕭故生道:“怎麼說?”

“妻子跟竹馬全都殺人不眨眼。”蕭爻也剛吃完最後一顆花生,花生殼與裡面的紅皮子全堆在鐵籠裡,也不知他袖子裡有什麼玄機,竟然裝得下這麼多。

“臭小子,那可是你娘,”蕭故生白了他一眼,又道,“拾雪不能與趙明梁相比,她是殺人不眨眼,但重情,哪怕欠人一個銅子,都會傾力相償。狗皇帝嘛……守財奴一個,只有他佔你便宜,斷無你佔他便宜。”

蕭爻不置可否的一挑眉,沒再多話。

算一算,這是最後一段路,要劫囚也只能在這一段路上劫,否則真到了刑場上,四周一望毫無遮擋處,更是刀斧林立,戒備森嚴,雖說也不是劫不成,但是代價得高上一倍。

蕭爻耳朵一豎,好像聽見了喊殺聲……還是小姑娘特有的軟糯嗓音。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章

蕭家軍中也不是沒有女人,譬如楚婷就是其中之一,但女子甚少上戰場,就算有的,也至少是王拾雪這般年紀,能進能退,知攻知守。

倒不是說蕭故生瞧不上女子,實在因為軍費緊張,所用盔甲都快成了傳家寶,爹用完兒子用,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尺寸,除非經驗豐富的,誰敢不穿盔甲上陣……這才導致整個蕭家軍幾乎全是“和尚”。

這還是蕭故生第一次看到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手上用一柄活似燒火棍的厚刃長劍,腰間還掛著那把熟悉不過的“牡丹”,切瓜砍菜般的,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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