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化去,沉澱下來的是某種更為深刻的東西,甚至叫人從中瞧出了悲意——那是自亙古以來、一代又一代積累下來的、深入骨血又壓入了靈魂裡的相續的悲恨。
千秋萬年,從沒有人膽敢將其捅出來,唯有他,一聲咆哮,便非要石破天驚不可。
荊楚將手中的角笛摩挲了兩邊,嘴角微微提起,露出一個奇特的笑容,有點譏誚,又似乎有點殘酷,而後他將角笛含在口中,這一回的笛聲悠長至極,連響了三聲。
陸泉只覺得正與自己纏鬥的獸人臉色一變,眼睛幾乎飄了紅,口中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獸吼,只見這些重甲裡的獸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化獸,脹大的筋骨將重甲也陡然撐破,身上的骨頭似乎都是畸形的,表面的皮毛已經沒有了,只凝著一層被撐開的鐵膜,成了一群鋼鐵鑄造的巨獸。
獸人化形,身外之物通常隨著獸身化去,等人身再現的時候才跟著重新出現,陸泉從未見過化了形的獸人還能保持著身上的甲的。
他發現自己恐怖的猜測竟然成了真——那些鐵甲必然是經年日久地黏在這些人的面板上,以至於長在了一起,連化身也無法化去!
獸形的獸人本就抗打耐摔,披上鐵甲更是如同刀槍不入一般,陸泉一時應接不暇,胸口與大腿同時捱了兩下,疼痛中也化了獸,卻愣是發現無處下口!
荊楚不再管他,對淵松到:“重甲在此處斷後,我們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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