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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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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瓶雖然年紀小,但手巧力氣足,雪的溼度也恰恰適中,還有我這個吳邪哥哥在一旁幫襯著,再找些石頭、樹枝之類的裝飾素材,要堆起一個正常形態的雪人並不是什麼難事。且不提我用了點時間給他講解堆雪人的真正奧義(絕不是把雪往吳邪哥哥身上堆或者把吳邪哥哥埋成雪人!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理解啊。如果不是五歲的外貌擺在那兒,我真懷疑他是不是腹黑耍我呢),我倆花了大半個小時,就搗弄出來一個似模似樣的小雪人,圓滾滾的身體,跟小瓶差不多高,額頭有用枯葉鋪成的碎髮,眼睛是兩顆黑石頭,嘴巴是一根小樹枝,抿直著沒有表情。小瓶站在它旁邊時,我恍惚看見了兩個小瓶子在我面前發呆,愣了一下就笑得直不起腰來,揮舞著手笑岔了氣,半響都說不好話。

小瓶沉著臉望著我笑,不知道是否我心理作用,竟覺得他眼裡有些小小的委屈。

“咳——哈哈哈、咳咳,不是,我不是在笑你啊小瓶,哈哈哈——”

小瓶的小臉又沉了幾分,莫名其妙被嘲笑似乎真的讓他不高興了。

“好了好了,別板著臉了,哥哥只是看著咱們的雪人高興呢,小瓶好厲害!”我趕緊打住笑聲,真把他惹著了生氣不理人怎麼辦,小孩子都傲嬌的很小爺可惹不起。“我們再來堆一個‘粽子’好不好?”

是的,在張家的地盤上過節怎麼能不順應民情入鄉隨俗。我打算跟小瓶堆一個‘粽子’。

“怎麼樣?好不好?小瓶?”我討好地對著小瓶說了半天,又哄又笑的,他才惜字如金地給我吐了一個字:“嗯。”

“這樣才是乖孩子嘛。”我想揉揉他的腦袋,不過手掌冷冰冰的,還是算了。雪粽子有兩種製造方法。第一種很殘暴,悶油瓶式割手掌放血(或者正常點,弄點番茄水)倒在雪人身上,擰一擰四肢踢幾腳身體之類的弄得殘破些,挖掉眼睛敲斷鼻子,就是雪版兇粽子了。

我今天想給小瓶介紹的是第二種。

沒有那麼兇殘,而是比較逗的一種。

在我的指示下,小瓶勉為其難堆起了一個小半米高的三角錐體,我用登山繩圍繞著雪團來來回回環了幾次,打了個漂亮的結。

“這是粽子?”小瓶望了望三角錐體,又望了望我。

“是的,它是嘉興五芳齋粽子。”我鄭重點頭,這個至少比張禿子在海底墓的那個靠譜。“裡面包著栗子蛋黃肉粽,糯米味道可好了。以後有機會,哥哥去嘉興買給你吃。你要記得,在西沙跟吉林可吃不到這種好東西。”

我抓著小瓶的手,用樹枝一筆一劃地在雪粽子上面寫下了三個字——‘五芳齋’。

好,大功告成。

小瓶對於這個粽子似乎覺得有點疑惑,用手指戳了戳,除了戳出幾個凹進去的小洞之外當然不會有其他什麼東西出現。小瓶回頭看了看我,眉頭皺了皺,指著這個粽子說道:“粽子不應該是……”

我知道他嘴裡的粽子是鬥裡那種跟黑驢蹄子八字不合、會跑會跳會追著人跑並把人送去地府旅遊的東西,忽然有點心酸。

我在他這年紀,估計有人一提起粽子就是流口水。

竹葉的清香,糯米的香甜,一口咬下去,裡面會有甜甜的大紅棗,或是香噴噴的鮮肉,有時候還有一顆顆翠綠的豌豆。

現在想起來我都有點流口水,哪像小瓶,他一聽粽子,想到的是那種會要人命的粽子。

我忍不住抱住了小瓶。

小瓶對於我時不時的摟摟抱抱已經習慣了,他拍拍我的背,問道:“五芳齋是一家店?”

“對。”我抱著小瓶,回答道,“是一家很有名的店。小瓶要是去南方,就一定會找到的。哥哥會給你買各種粽子,肉粽,蛋黃粽,豆粽……不不不,店裡賣的東西還是不怎麼放心,要是有機會,哥哥以後包粽子給你吃好不好?哥哥現在還不會包粽子,但哥哥以後一定回去學,好嗎?”老媽每年端午都喜歡搗弄這個送人,我猜應該不會太難做吧。

小瓶張張嘴好像想說什麼,但又怕我不高興的樣子,最後在我的示意下才有點猶豫地問道:“粽子……真的可以吃?”

“……”好嘛,在小瓶的印象中粽子都是那種東西,估計五芳齋在他的想象中就是擺放著各種血粽子的一家很不可思議的店。我有點想笑,又有點心酸,摸摸小瓶的臉說道:“不是鬥裡的粽子。哥哥說的粽子啊,是一種用竹葉包著糯米,蒸起來吃的點心。”

我給小瓶講解著粽子,把屈原跳江的故事說了說,順便還文藝了一把,背了一句屈原的千古名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後果是換來了小瓶表示不明白的表情。

好吧,楚辭漢賦什麼的,意思太難懂了。

我也懶得跟小瓶說這些了,拉著他繼續玩雪。為了培養小瓶的童心(話說這玩意兒不是小孩子與生俱來的嗎?),我堆出了一個個饒有童趣的東西,比如小兔子、小雞。但是小瓶壓根就沒興趣,堆完那個粽子後就撒手不管了,蹲在一邊看我忙上忙下的,眼神淡淡的,就是沒表現出喜歡的樣子。幸好他沒轉過頭去望天,不然我就更覺得挫敗了。

看看時間也快晌午,再不去廚房恐怕就沒飯吃了,乾脆背起來小瓶準備回去。

“冷不冷?”我問道。

小瓶搖搖頭,縮回了環著我脖子的手,捂在了我的耳朵上。

“小瓶?”我有點驚訝,喊了他一聲,小瓶平淡地說道:“你耳朵很紅。”

我佔著鬼體質的便利,把自己的登山帽給小瓶戴上,沒想到……

“嗯,”我把小瓶往上託了託,“那麻煩小瓶幫哥哥捂捂暖和好麼?”

“嗯。”我感覺到小瓶的小身板往我背上貼近了些,小手把我的耳朵捂得牢牢的,一點點都沒露在外面。

回去後果然已經過了飯點,大廚房裡只剩下幾個收拾洗碗的下人了。我踟躕了一下,不知道是該鼓勵小瓶上去要點吃的,還是等沒人了我再來偷。除夕的午飯當然得好好吃,大家都是張家屋簷子底下的人,流著一樣的寶血,還是過年的時節,就算是小瓶晚了點到,他們也不該這麼虧待一個小孩子。

好吧我承認,我是偏心護短了點,張家的家規不消說是沒有人情可講的。我也有錯,只顧著跟他玩,都沒注意時間。

幸好昨晚張海林帶來的糕點還剩下半塊,看在他對小瓶的物資贊助上,下次這熊孩子再犯調皮我也不打他了。

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我問小瓶要不要睡個午覺,他卻主動說要下象棋。

我一聽就笑了,悶油瓶一直是一個脾氣倔強得要死的人,小瓶不愧是小時候的他,脾氣跟他一模一樣。就拿這下棋來說,自打我送了他象棋並一直贏他之後,小瓶時不時就要我一起下棋,雖然不言不語的,但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我,一副一定要贏過我的樣子。

我想,這應該是一種小小男子漢的尊嚴。

我一直覺得悶油瓶是一個很大男子的人,有著很強的自尊心,沒想到小瓶小小年紀,自尊心也是強得可怕。奇怪的是,明明上課的時候一點兒不好出風頭,怎麼到了吳邪哥哥面前就這麼好強呢。難不成是怕我瞧不起他?不會吧,小孩子家家的應該不會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其實有心故意輸給小瓶一次,結果才下了一半,小瓶就不肯下了,用一雙死魚眼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在他的注視下,我很心虛地舉了白旗。

得,這死小孩不但自尊心強,觀察力強得也讓我很無奈。

總之那次之後,我就再也不敢放水了,拿出真本事每次都把小瓶殺得片甲不留。

小瓶每次都輸也不惱,總是很用心地學,棋藝那也是日益精進,我現在想贏他,都要費一些手段。

我們從櫃子裡翻出我給小瓶做的木象棋,擺好棋子就在小桌子上開戰了。戰況依然一面倒,小瓶微微皺起眉頭思索,表情肅穆,嘴唇緊抿,眼神兒一絲不錯地盯著棋盤,那模樣兒活像一個扮成熟的小老頭,我差點就跟上午那樣捧腹大笑了,只是顧慮著小瓶的自尊心,硬生生把笑聲嚥到了肚子裡。

“小瓶,到你了。”我笑眯眯地說,把得意小心翼翼地全藏在心裡。老實說,只有一個字能形容能夠贏過悶油瓶的感覺,那就是:爽!如果必須用上四個字,那就是:真他媽爽!

問題的關鍵不是年齡差距,也不是他棋藝不精,而是他處處壓我一頭,模樣兒俊也罷了,下鬥老是靠他保護也算了,就連在地上,他媽的從杭州到二道白河我小三爺搭飛機還差點讓他跑掉!到底是誰說他生活能力十級傷殘的啊,這不騙人嘛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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