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瓶的耳朵在我的注視下又隱隱透紅了。他裝作淡定轉頭，就是不改口：“樣子看不清。”說完就藉口自己要跑步，走出了房間在院子裡慢跑起來，擺明了不想繼續這個問題。

我依著門框看著板著一張臉慢跑的小瓶，心底裡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些頹廢。

我知道在悶油瓶漫長的歲月中，肯定遇過一些不可被取代的人。

或許是生死之交，或許是肝膽相照的Xiong-Di，也有可能是……相濡以沫的愛人。

在我們在三叔樓下擦身而過之前，他已經走過了很漫長遙遠的時光，路途上總不會一直是寂寞獨行的，我也不希望從來沒有人給予過他溫暖。悶油瓶一貫沉默，什麼事都放在心裡，後來又失了憶，所以我對他過去僅有的認識，只有從楚光頭跟張海客口中得知的片段。

我完全不知道，誰曾經在他生命中出現，得到過他的關注。那些身影或許都已經被時光的巨輪輾壓成灰，再也無跡可尋；或許還有張海客兄妹那樣的張家人，時刻在尋找悶油瓶需要著他。

說到底，我這個晚生太多年的傻瓜，並不可能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也不會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時候的我，沒有這樣的奢求，當然也不會像胖子說的林黛玉那樣，整天沉溺在這些情緒裡面琢磨這些有的沒的。相比起我們不顧性命代價去做的事情，這些幻想根本不值一提。唯有在寥寥幾次的機會里，我看著默默望著天花板發呆的悶油瓶，腦子裡會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有哪一天，我也能在悶油瓶的生命中佔一席之地，逐漸成為不可取代的另一個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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