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德仁向來起得很早，他去廚房將昨天的飯熱了一熱，往一間院裡走去。那院裡的人昨夜沒有吃晚飯。

門已經嘎吱嘎吱的做響了，德仁伸手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沒有雪落下來，昨天夜裡這人一定走出來賞雪了。

果不其然，一雙平靜的眼直直的看著他，淡淡微笑著的人抱著手中的手爐，寬大的藏袍上有些水漬，將身體遮蓋住，看不見手指。寬大的油畫缺了一點在床頭後面，畫上的人的手指在那人的頭上。他指指桌子，示意放到那裡就好，德仁放下飯，剛剛要走，就聽到後面一個聲音道：“不急的話，坐一會兒吧。”

德仁轉過身來，向他做了一個不熟練的揖：“要去佛堂，去晚了師傅會罵的。”

吳邪微微笑了笑，“佛堂？介意我跟去嗎？”

德仁訝異的啊了一聲，說完才發現自己失了態，連忙匆匆的雙手合十道：“您若願去，師傅必定展顏。”

吳邪笑笑，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服，便走了出去，又下雪了，這麼多年，他也見了多少場似不同又相同的雪了，他抬起頭看了看天，摸了摸身旁經過的幾根石柱，拂去了上面的白雪，露出本來的顏色。青苔已經敷了一層又一層。還好，那一尊雕像，從來沒有長過一絲青苔。只是每一次掃雪前那被雪覆蓋了的大衣，仍是揭示了那是個死物。

他走過去，從寬大的藏袍下伸出手，連手套也沒有，就去撫那雕像上的雪，冰冷的雪的觸感，就是戴著手套也仍然很涼。他用手指一點一點拂去那雪，十分細緻，也拍打下了那衣服上的雪，也不肯拿下來，像是怕凍到了那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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