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中午陪鄭予頡一起吃飯的時候,珞珈終於還是接了電話,因為鄭予頡說這誰啊?你手機老震動,我連食慾都沒了。
珞珈很懷疑手機震動聲音過大跟影響食慾之間是否真的有關係,但是他還是個很厚道的人。
“喂。”
“喲,我還真以為珞先生準備這輩子都不接電話。”
“既然你覺得我不會接,那你一直打過來是什麼意思?”珞珈皺眉。
他現在覺得江尤就是個神經病,偏偏上天對他太仁慈了,予他如此外貌,又賜他財勢,卻又忘記給他人品。
“好玩。”江尤這回說得挺誠懇的。
他就是覺得珞珈好玩,一想到現在珞珈在某個地方皺著眉頭接電話,卻又偏偏對他無可奈何的表情,他就覺得開心,於是又往紅茶裡放了一顆糖(……SJB+BT)。
珞珈暴怒:“你怎麼不去死啊?!”
“那是因為我得活著……”答非所問。
“你到底什麼事兒啊?不說我掛了。”接聽免費不代表他喜歡聽人廢話。
這就是珞珈跟江尤跟珞柯不一樣的地方,對於不想聽的電話,江尤會指示手底下的人去聽,而珞柯會直接把電話卡擦掛掉,但他珞珈對廢話的容忍度比以上兩個人都高,估計都是被訓話訓出來的結果。
所以他才是人稱“老媽子”的那類人物。
江尤在電話那頭笑了兩聲,說:“你弟弟珞柯……”
珞珈緊張了:“怎麼?出什麼事兒了?”他又想起昨天晚上珞柯的不對勁。
“你緊張什麼?”
“CAO,你廢話怎麼這麼多啊。”
“把你嘴巴洗乾淨點兒,”江尤道:“動不動就CAO,你能CAO誰啊?”
“……”
“你弟弟昨天在我店裡揍了人。”
“什麼?!”珞珈大驚,聲音拔高了好幾度,引得周圍的人連連朝他指點,他面色一紅,急道:“他沒事吧?這什麼人找死……”這死小子,昨天居然都不跟自己說。
這什麼鬼脾氣,說一半藏一半,估計就是跟媽學的——!
“嘿,我說你這個人,真……”
江尤覺得珞珈你這人也挺愛裝的,豬鼻子裡插蔥非得裝象,偏偏吧裝得不夠精緻,不足以以假亂真——真的是好人的話,弟弟揍了人,一個字兒也不問被揍的人怎麼了,心心念唸的都是弟弟,還說別人是找死。
真正的好人被人賣了還得微笑著替別人數錢呢,他江尤這輩子就知道一個。
可惜,好人都是不長命的。
唯有他這樣的禍害,才能遺千年。
“我怎麼了?”珞珈問:“你們那種破地方,全TM用下半身思考,要多髒有多髒。”
“這就好了,你以後都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江尤笑了:“我把你弟弟開除了,本來我還想說,有點對不住老同學,不過現在看來,你還得感激我。”
“我感激你個JB。”珞珈再次失控地吼了一句。
江尤哈哈大笑。
珞珈把電話掛了,江尤也沒再打過來。
接完電話珞珈那叫一個元氣大傷,他是一個正常人+普通人,實在是經不住流氓的糾纏——雖然那個流氓吧,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但古語有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而江尤,恰如其分地詮釋了這句話。
他打電話回家,珞柯沒有接,再撥手機,關機。
“都反了。”珞珈很火大。
下午的拍攝工作也進展得很順利,鄭予頡要先回去休息,珞珈也跟著解脫了,剛回家餵了貓,又是無敵連環奪命CALL。
這次不是江尤,是奕笙的班主任。
趕到學校去的時候,珞珈一看奕笙就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黴到家了,新給他買的外套蹭破了一大塊,書包帶子斷了,書也扯壞了好幾本,眼睛底下青了一塊,臉上手上還有幾條明顯的抓痕。
珞珈跟所有的家長一樣,內心很憤怒。
小子,你才學,就開始打架,而且還打輸——你老子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但是表面上還是要很嚴肅的,先給奕笙的班主任,一個看起來似乎剛從學校出來的年輕小夥子遞煙:“老師,貴姓?”
那小夥子似笑非笑地婉拒:“免貴,姓周,周遠笙。”(熟人,打招呼-_-!)
兩個人假惺惺地握了下手,搞得珞珈覺得自己不是在見老師而是在會見國家領導人。
“呃,周老師,這怎麼回事?”珞珈覺得費解:“奕笙這孩子吧,雖然擰點,調皮點,但是本質不錯……不至於無緣無故打架……”
周遠笙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孩子打架,其實也無非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無緣無故看不順眼互相揍對方几下,那也是有可能的;我們做老師的,職責上講,應該照管教育,但是一個班幾十個學生,有時候難免會出點什麼問題。品德方面,關鍵還是要看家長怎麼教育,怎麼矯正……”
珞珈在心裡罵,對,反正這意思就是該你們家長教育的你們自己不教育,出了問題別往我們身上推。
“那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抄作業。”周遠笙起身給珞珈倒了一杯水。
“謝謝。”只是能說得再具體點麼?
“我們班上另外一孩子,非要珞奕笙替他抄作業……珞奕笙不樂意,於是倆小孩就打起來了……”
珞珈一下就站了起來:“那這事兒算誰錯啊?”
哪裡有這麼回事的,才多大點的孩子,就威逼別人替他抄作業?還有理了?還可以打人了?誰家的孩子這麼欠教育啊。
“珞先生你先坐,真要說的,倆孩子都有錯。”周遠笙自己喝了一口水,道:“徐慶彥叫人替他寫作業,的確不對;但是,是珞奕笙先動的手。”
珞珈不說話。
“徐慶彥這孩子是比較……”周遠笙嘆氣:“不過先動手總歸是不好的。”
這是正理,後動手的那個還能有機會說自己的正當防衛,先動手的那個就吃虧在這。
辦公室的門又響了。
“請進。”
人一進來,都愣了。
“是你?”
徐慶彥的老爸就是那天不動聲色跟在江尤身後的那個男人,身材高大,國字臉,看著一臉正義的樣兒,結果也是個染缸裡的角色。
珞珈別過頭,繼續盯住周遠笙。
“老師,我是徐慶彥的父親,不好意思,我公司裡有點事,孩子的媽出差了,所以遲了點。”說話也彬彬有禮的,真不像個流氓。
不過珞珈又想,江尤看起來也不像流氓,實際上,丫就是一頭目,逮起來估計得判無期的那種。
徐錦坐到了珞珈的旁邊,也是習慣xing的向老師遞煙,無例外地被拒。
在聽完周遠笙的話了之後,徐錦看起來也沒什麼表情波動,只是嚴肅保證回去以後一定好好教育。
話說到這份上也差不多了,周遠笙自己也得下班,人民教師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下班了不回去在辦公室裡熬到天荒地老的畢竟還是少數,不然也不會成模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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