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著臉等著蘇木醇哭哭啼啼完畢,江宥楠在一旁抱著手看著他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髮絲間露出的耳朵紅成一片。
他按耐住心裡的不耐煩,道:“跟我說實話吧,你這兩天到底做什麼去了?”
蘇木醇咬著唇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江宥楠看他躲閃的目光就知道這小子心裡的那些小九九,他的眉頭皺得更緊,“老老實實一字不落的說出來,否則我就把你file了。”
這簡直就是掐著蘇木醇的命門來威脅,他頓時慌了淚眼迷濛的看著江宥楠說道:“我說!我說!”
“好。”
蘇木醇沒敢再看江宥楠灰藍色的眼瞳,手指不斷打轉,把他在茶水間聽到的傳聞,還有和許熙見面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江宥楠,唯一隱瞞的就是許熙對自己說出的刀刀捅在自己心臟上的那段話,因為這並不影響事情的判斷。說到最後,蘇木醇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我……我說完了。”吶吶用這句話收場,蘇木醇頭也不敢抬的等著江宥楠的審判。
“所以……”某人沒什麼溫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就自作主張去找許熙要幫我解決問題了?”
蘇木醇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太子說的的確是事實,但是聽起來去怪怪的。
“誰允許你這麼做的?”江宥楠的聲音很冷。
蘇木醇不由自主縮了縮肩膀,“我……我只是想、想幫你。”
江宥楠嗤笑一聲,“一個小助理操著大老闆的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重?”
聽到這句話蘇木醇整個人猛地一抖,眼神空茫的想——不愧是在一起那麼長時間的情侶,就算分了手說出的話還真是一模一樣。
江宥楠顯然陷在瘋狂的憤怒中,他看著眼前畏畏縮縮的青年,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我出去辦點事。”
要是再和蘇木醇共處一室,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他。
蘇木醇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聽到門被砰地一聲砸上,整個人嚇得在沙發上慫了一下,方才未流完的眼淚也應聲而落。
他就知道,自己又給太子添麻煩了。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幫助太子,不再給他製造狀況,但總是事與願違。
為什麼自己總是什麼都做不成呢?
太子身邊的人哪個不是才華出眾,許熙、古仁、艾倫……就算是其他助理,也都要比自己專業不少。自己這樣沒能力沒本事的究竟還有什麼資格呆在江宥楠身邊。
想想方才在江宥楠面前嚎啕大哭,在許熙面前丟盡顏面,真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又哭了好一會兒,等到情緒稍微平復一點,蘇木醇跑到浴室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雙眼紅腫十分窩囊的青年,心裡又是一陣悲哀。
這幅沒出息的模樣千萬別讓別人見到,真丟臉。想著想著心不在焉的走進廚房,看著一塵不染的料理臺,他苦笑一聲,大概自己能派的上用場的地方也只有這裡了吧。
心不在焉的做好一桌飯菜,蘇木醇脫下圍裙坐在餐桌旁邊對著面前的空碗發呆。
太子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八點,他一定不會想在現在見到我的。
但他卻沒有動,一直保持著最初的坐姿坐在那兒。
胃裡一點飢餓感都沒有,心裡卻是空落落的。飯菜早就失去了本來的溫度,全部涼在盤子裡,看起來讓人一點食慾都沒有。
他想了想,十分機械的站起來,把菜一盤盤端到廚房裡從新加熱。
反反覆覆一直持續到半夜。
白天四處奔波下午又大哭一場,現在眼皮一直在打架,可心裡一點睡意都沒有。
太子還不知道在哪,自己哪裡敢睡。
雖然什麼都做不了,但好歹讓他能在回家的時候有一點熱食能下肚,也是好的。
不浪費電源蘇木醇把房子裡的大燈全部關掉,只留下幾盞昏暗的小夜燈,光線柔和,讓他本來就單薄的身形顯得越發縹緲。
江宥楠開啟家門時,先是被漆黑的環境嚇了一跳,而後注意力全部聚焦在唯一亮燈的地方,蘇木醇瘦弱的背影不期然落入眼簾。
他愣了一下,走過去往他微微有些拱起的背脊上輕輕一拍,連聲音都柔和了不少:“怎麼還不睡?”
青年被嚇了一跳,江宥楠明顯感覺到手下的身體縮了一下,他有些慌亂的回過頭看著自己,“太子……”眼角紅腫,臉上還留著一絲淚痕。
江宥楠無奈了,傻小子不會是一直哭到現在了吧。他毫不介意的伸出手擦掉蘇木醇臉上的淚,用最迷人的低沉嗓音說道:“你是在等我嗎?”
“是……”蘇木醇紅了臉,拳頭捏得死緊,他眼神到處亂晃就是不肯看江宥楠的臉,“我、我做了飯,太子你要吃一點嗎?”
“不太想吃。”江宥楠揉揉太陽穴,“還有牛奶嗎?我想喝牛奶。”
“我去熱。”蘇木醇急急忙忙站起來往廚房跑了。
江宥楠倚在飯桌邊隨意的站著,儘管很疲憊,卻一點魅力都沒有減少。
得知了自己的作品很有可能拱手讓人的訊息,江宥楠在第一時間聯絡了艾倫。
在這方面他並不擅長,而艾倫絕對是專家。而在這件事上艾倫顯然比任何人都要專業,立刻讓江宥楠趕到他家兩人開始想對策。
能聯絡上的人都聯絡了一遍,只為保住一首歌。
倒不是江宥楠只能靠這首歌生存下去,但這是他開啟接下來事業的大門的關鍵時期,一點差錯也不容許。
一直忙到現在,艾倫甚至去求啟悅的老闆出面,才把這件事好不容易談妥。
江宥楠的歌,還是他的。
坐在艾倫家的布藝沙發上長舒一口氣,江宥楠接過艾倫泡的紅茶正打算喝一口,卻聽他不經意問了一句:“話說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太子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個人被他丟下了。
他連忙放下杯子告別艾倫往家裡趕。心裡有些懊惱白天不應該把怒火發洩在蘇木醇身上。
說到底這件事也總該感謝他,要不是他提供了第一手的資料,恐怕就算是艾倫在等到東窗事發時也會束手無策的吧。
今天他是真的被氣昏了頭,那個方浩辰……過去發生的事情不說,到現在還想往他手裡搶東西,上癮了是吧!
憤怒傾斜而出,蘇木醇無辜受了波及。
儘管還是有些怨他沒有早點把事情說出來,甚至自作主張去找了許熙,這讓江宥楠覺得有些難堪。
都已經分手了還來求對方幫忙,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但蘇木醇絕對不會想那麼多,冷靜下來後才意識到,傻小子是真的想幫自己。
拼命用自己能利用上的人脈資源來解決無比棘手的問題,已經很努力了。
江宥楠邊開車邊想,明天醒了跟他好好說說吧,這次真的沒有責罵他的意思。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本以為已經沒了人氣,卻不想蘇木醇還等著自己。
心裡不由一暖。
而現在,他還在幫自己加熱牛奶,陪著自己一起熬夜。
江宥楠想著想著,不自覺就往廚房走,站在蘇木醇的身後,“今天……辛苦了。”十分不自在的說完這句話,江宥楠覺得自己的臉都糾結成一團。
蘇木醇努力讓自己微笑起來,“嗯?沒關係的啊,我應該做的。”
聽著他故作開心的語氣,江宥楠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扳著他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無比鄭重的說道:“小蘇,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但是以後再遇到這樣的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蘇木醇在心中苦笑。這麼說的話,太子一定是不再信任自己了。
不過也沒什麼,他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自己。
默默往後退一步,蘇木醇不著痕跡躲開了江宥楠的手臂,低下頭小聲說道:“嗯,我知道了。”
看著他的表情江宥楠有些不安,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想了半天想不出解決方法,無奈只能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別胡思亂想了,快去睡吧。”
蘇木醇點點頭,挪著小碎步往房間走。
江宥楠看著他單薄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現在他是真不知道拿蘇木醇怎麼辦了。
恐怕現在在許熙的眼裡,蘇木醇真成了那個卑鄙無恥靠手段上位的小人,自己也是見異思遷的花心大少。
花心就花心吧,在對待他們的感情問題上,自己從來沒有開過玩笑。
而先放手的人,是他許熙。
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想著想著眼神再次變得陰冷。他不知道在這件事上許熙到底參與了多少,但他已經放棄要讓許熙參與最後的鋼琴曲創作的想法了。
絕不為他人做陪嫁。江家血脈骨肉裡那點陰沉秉性現在暴露無遺。
他的東西,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
蘇木醇又做噩夢了。
夢裡的他懷揣著激動與緊張與江宥楠見了面,兩人走在倫敦的老街上,夕陽灑滿這座充滿古老貴族氣息的城市,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夢裡的自己似乎一直沒變,小心翼翼的跟在江宥楠身後。而夢裡的江宥楠卻是大變模樣,竟然會對自己露出溫柔的微笑。
江宥楠舉手投足間都魅力十足,他正用蘇木醇最喜歡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小春……”
“什麼?”笑意盈盈的抬頭,卻對上江宥楠最為寒冷的表情。
灰藍色的眼眸裡閃過的是不屑於厭惡,彷彿在說:為什麼會是你?
蘇木醇愣住了,再一回神,眼前全是太子與許熙擁吻的模樣,他們是那麼的親密,誰也無法插足到他們的世界裡去。
明明就在前一秒自己與太子之間的距離不過咫尺,現在卻彷彿隔了天涯。
從夢中甦醒,蘇木醇用手臂遮住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似乎還沒有完全醒過來,腦子裡昏昏沉沉,身上也因為做惡夢出了一層薄汗。
他掙扎著坐起身,卻彷彿天旋地轉,撐著腦袋緩了好一會兒才跌跌撞撞的爬下床。
“唔……頭好痛。”尖銳的疼痛自太陽穴而起,像一張蜘蛛網一樣瞬間包裹住自己,他摸到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心裡暗叫不好。
怎麼已經快11點了!
也不顧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質T恤,蘇木醇匆匆忙忙往外走。
太子應該早就起來了吧,自己居然一覺睡到現在。
果不其然,沙發上的優雅男人在聽到他匆忙雜亂的腳步以後抬起眼看著他,旋即皺了皺眉。
蘇木醇連忙道歉:“對不起太子,我起晚了!沒聽到鬧鐘響。”
“沒關係,”放下手中的雜誌,江宥楠大步朝他走去,“你的臉……”
“什麼?”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除了有些冰涼以外,一切正常。
江宥楠的手掌撫摸上他的額頭,“怎麼那麼燙?”
“燙嗎?”蘇木醇也抬起手摸上自己的額頭,指尖劃過江宥楠的手背,“唔……好冷。”他忍不住顫慄,腳下一軟整個人往江宥楠身上靠。
“喂!”江宥楠連忙扶住他,不小心摸到他露出的其他部位的肌膚溫度,現在確定了。
“你發燒了。”皺著眉把人往屋裡扶,蘇木醇現在整個人軟綿綿幾乎站不住,好不容易把人弄回床上躺著,蘇木醇卻又掙扎著坐了起來,“唔……太子你等等,我要去做早飯。”
江宥楠頭一下子疼了起來,“我不吃。”
“不吃不行,”蘇木醇義正詞嚴的說道,臉頰卻紅撲撲的,看上去白裡透紅十分可愛,“艾倫說了,一定要做早飯給你吃。”
“我吃過了,”第一次發覺原來這人如此固執,江宥楠把人按回在床上,“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蘇木醇直愣愣看著天花板,只聽外面一陣翻箱倒櫃,心裡突然湧起一陣異樣的甜蜜。
太子這是在照顧自己嗎?
作為助理又失職了啊。他輕輕合上眼,嘴角卻忍不住揚起。
想著想著卻有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在白得幾乎透明的面板上留下一道水痕。
真是……太好了。
太子沒有把自己丟到一邊自生自滅,而是親自把自己扶到房間裡,真是太好了。
太子能接納自己當他的助理,在自己犯過那麼多錯誤以後還沒有把自己趕走,真是太好了。
太子能讓自己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生活,讓自己還能感受他的心跳與呼吸,真是太好了。
一切的一切,都好的讓他想哭。
他該知足。
可心裡湧起的巨大空虛感卻在叫囂著:想要更多。
心中的矛盾心情折磨得他很難受,淚腺不停的分泌出液體,流了滿臉。
“你又怎麼了?”有人抹去他眼角的淚,用十分無奈的語氣說道,“像個小女孩一樣整天哭哭啼啼的怎麼那麼沒出息。”明明不是什麼好話,落在蘇木醇耳裡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意味。
他睜開眼,眼角還殘留著一滴要落未落的淚水,看著眼前英俊的男子。
也許因為是在病中,要說一些話變得很容易。
所以蘇木醇毫不猶豫的開口:
“太子,我喜歡你。”
江宥楠愣了愣,低下頭看著他笑中帶淚的模樣,神情複雜。
最後卻只是用拇指擦掉那滴淚水,沉聲答道一句:“我知道。”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給他的回答。
除此以外,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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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子是渣攻的!人家一沒騙感情二沒騙身體哪渣了!【叉腰狀
嘛不過你快點騙身體吧……
我想燉肉吃。
卡文了卡文了不知道要些什麼了我要去做做功課,不想更文啦~
真是寫的好痛苦的一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