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不離不棄（二）

“後來，你被你的兄長冤枉，被幽禁在深宮之中，我便離開寺廟，待在你身邊……呵，你很聰明，即使修為不再，卻還是感覺到了我的存在，你故意讓自己受傷，逼我現形……那是，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最幸福的時光，我在你住的地方移栽了一棵雪堂花樹，一直，一直陪著你……”“……”

“可是我發現，人是會老的，是會死的，我很害怕，我害怕，你會就這樣再離開我，那樣的話，我怕我會找不到你……我離開了你，去尋找讓你可以長生不老的東西……可是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改朝換代，你住的地方發生大火，燒的什麼都沒有剩下……”

玉離歌的眼眶溼潤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從來沒有像那樣的後悔過，如果，如果我留在你的身邊，你就會一直平安……都是我錯……”“不是的……”

玉書閉上雙眼，“我知道，即使再找到你，也可能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所以，我放棄了我的身體，墮入了輪迴……”“！”“我把我的記憶寫在了玉上，設下法術，不論我轉世成什麼人，古玉都會和他一起降生，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再想起你，再記起你的模樣……”“……”“我的名字叫玉書，那是因為你把我交給望月的時候，用‘玉書’二字封印了我，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那，那……”“我降生到何家，何老爺以為自己的兒子出生那天天上掉下來的古玉是天降神物，就給自己的兒子取名玉書，因為害怕別人覬覦，就把已經出生的女兒和兒子改了名，就變成了‘棋書畫’……還把古玉雕琢成玉枕，給何玉書用。但是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一天天叛逆，甚至聰明絕頂，他開始害怕，認為我不祥，便修建了這樓，請了術家高人，將我鎖在這裡……”

“你……”“嗯，我只是一段記憶和一小部分元神，真正的我，已經轉世了……你應該，已經認識他了吧……”玉離歌點了點頭，玉書笑了，“太好了，這輩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了……”

“原來是這樣……”玉離歌聞言一愣，一回頭，就看見何錦城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伯父……”玉書平靜的看著何錦城，何錦城走了過去，“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不是人，害怕這樣，害怕那樣，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伯父……”

何錦城伸手製止了玉離歌，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何錦城走上前，解開了玉書身上的束縛，玉書看著何錦城，“謝謝你……”“玉書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好好對他……”“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爹爹……”何錦城身形一怔，眼眶紅了。

玉書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走到玉離歌面前，想摸玉離歌，卻從他的身體裡穿過去，“你……”“沒關係的，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不是嗎？”“嗯……”“我說過的，我會永遠保護你，永遠對你好……”“……”玉書笑得很開心，然後身影漸漸模糊，玉離歌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抓到，玉書完全消失，玉離歌的脖子上就突然多了一塊玉墜，上滿刻著“玉書”。

玉離歌抓著玉墜，緊緊的貼在胸口，“玉書，謝謝你，謝謝你……”

何錦城轉過身，微微抬頭，把眼淚憋了回去，“我們走吧……”“嗯……”

“伯父，等一下……”“什麼？”“別告訴玉書，好嗎？”“……，嗯……”“謝謝伯父……”

……

看著何錦城和玉離歌離開古樓，望月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緊緊的摟著司徒逍遙，“月……”“嗯？”“……，沒什麼……”司徒逍遙搖搖頭，“怎麼了？”“呵，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已經過了好幾千年了……”“嗯。”“你守了我幾萬年，我卻連幾百年都沒陪過你，會不會怨我……”司徒逍遙搖搖頭，“甘之如飴……”

“傻瓜……”“我對離殤的忠心，已經在這幾千年的時光中生根，我和她感情已經很深了，一起並肩作戰，一起哭，一起笑，而且，你一直都在，我真的沒什麼遺憾了……”望月蹭了蹭他，“快結束了，快結束了……”“嗯……”

……

何玉書被人急急忙忙的叫了回來，一回來，就看見父母正襟危坐，玉離歌坐在一旁，兄弟姐妹也都在。何玉書心下疑惑，“這是怎麼了？”“跪下。”何錦城淡淡的道。“什麼？”“我說跪下，沒聽到嗎？”“我……”看到孃親制止的眼神和玉離歌低頭不語，何玉書撩開衣襬，跪了下來。

“你知道這回自己又錯在哪了嗎？”“不知道。”“哼，沒錯的話，爹現在就給你物色一門親事，怎麼樣？”“我……”何玉書楞了一下，看到玉離歌低著頭，忙站起來，擋在玉離歌面前，“都是我的錯，您別說離兒！”

何夫人連忙勸架，“玉書，你爹不是那個意思……”“那他是什麼意思……”感覺到玉離歌拉了自己一下，何玉書連忙回頭，“離兒？”“玉書，伯父真的沒有惡意……”“嗯？你，你是說……”何玉書連忙回頭看何錦城，“爹，你……”“哼，臭小子……”“爹！”何玉書跪下來，磕了個頭，“爹，謝謝您成全！”何錦城彆扭的轉過頭，何夫人輕笑一聲把他拉了起來。轉過頭，拉住玉離歌，“離歌這孩子，我喜歡。”“娘……”“伯母。”“嗯？該叫什麼？”“……”玉離歌害羞地低下頭，“娘……”“哎，還有老頭子……”“爹……”“嗯。”何錦城端起茶杯，遮住自己揚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