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人有太深的牽扯。如果單單是投資一家紡織廠的情分,也不用勞動他親自出馬。
傅亦霆背對著他們:“看來令公子沒有告訴你?我跟馮婉快結婚了。看在未來的岳父的份上,我才會來這裡。”
邵華倒退了一步,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馮婉居然會跟傅亦霆在一起!那她當初百般拒絕這門婚事,也是因為跟傅亦霆有了首尾?這麼想著,他就覺得自己被人耍了一般難堪。
傅亦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對於這種自視甚高的律師家庭,他素來不愛打交道,若不是為了馮婉和青幫,他是真的懶得跟他們多說一句話。
王金生站在門前問道:“六爺,我們現在要去找三爺嗎?馬老七估計會在三爺面前亂嚼舌根……”
傅亦霆搖了搖頭。以前他不知道葉三爺背地裡做的事情,可能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他已經介入了這件事,葉三爺也會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裝作相安無事了。
“回去吧,不用去見三爺了。若有需要,他自己會來找我。”傅亦霆整了整衣裝說道。
青幫裡面跟政府交情最好的其實是葉秉添,他也一直想透過政府的人,拿到一些實權。可是這回南京的事情,顯然只有傅亦霆才能擺平,所以政府肯定會選擇跟他合作。葉秉添知道後,必定心生不滿。不管他是想跟傅亦霆維持表面的關係還是徹底撕破臉,肯定都會來找他。
這麼多年,傅亦霆做了很多的妥協退讓,這次真的累了,不想再去主動招攬這些事。何況還有蘇曼的後事,明天恐怕整個上海所有的報紙都會大篇幅的報道,流言蜚語擋都擋不住。
客廳裡,邵華坐下來,質問邵子聿:“子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爸……”邵子聿低頭站著,覺得羞愧難當。他一邊不恥自己蓄養茉莉的行為,一邊又沉迷於溫柔鄉不可自拔。剛才聽到茉莉已經懷孕,他驚嚇之餘,也有幾分竊喜。畢竟在他這個年紀,早就可以當爸了。
他老老實實地把怎麼認識茉莉的過程告訴邵華,邵華聽完之後,臉色鐵青,用手拍著茶几說道:“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念法律,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這麼說,你跟馮婉的婚事不成,也是因為這個茉莉?你這個逆子!”
“不是的!”邵子聿立刻辯解道,“是馮婉認識傅亦霆在先,所以百般看不上我,用茉莉的事情威脅,要我先解除婚約!”
“你此話當真?”邵華的拳頭握了握。
邵子聿點頭道:“千真萬確。”
“那我就要去找馮家問個說法了。”邵華的目光沉下來,面色有幾分可怕。他跟馮易春認識多年,當初雙方自願想結成兒女親家。他一直以為是兩個孩子性情不和,那也是無法勉強的事情,哪裡知道是因為馮婉攀上了傅亦霆,所以百般看不上邵子聿。
邵子聿走到邵華面前,急切道:“爸,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馮婉。我跟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事前也不知道有這樁婚約。而且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不能勉強的,她倒是好心提醒我先讓您離開上海,還說不希望您出事。看在這份上,您別去找她麻煩了吧?事已至此,最多我們與馮家減少往來就是了。”
邵華本來在氣頭上,聽到邵子聿這麼說,倒是比以前明事理不少。看來這些日子放他在段一鳴身邊歷練,還是有點長進的,他沉聲問道:“那個叫茉莉的女孩子,你打算如何處置?段家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獨生女。”
這點邵子聿也知道。他雖然沒有多喜歡段碧心,但是段碧心能給他的東西卻是獨一無二的。他悶悶道:“如果茉莉真的有了我的孩子,我只能像以前一樣將她養在外面,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如果她沒有孩子,我會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上海。”
邵華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雖然那個孩子不是他正經的兒媳所生,但好歹留著他們邵家的血,是他的孫兒,還是要想辦法暗中找到那個姑娘,好好照顧她。
其它的事,只能等之後再說。
***
傅亦霆回到傅公館,看到廚房裡依舊亮著燭光,有一個倩影印在窗戶上,猶如霧裡看花。
他走進廚房,桌上的蠟燭已經燒掉了一部分,許鹿支著下巴坐在那兒發呆,絲毫沒注意到他進來。
傅亦霆脫了風衣掛在椅背上,徑自走到她面前。
“你回來了?”許鹿感覺到眼前一個黑影,抬起眼睛,“我醒來,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我叫他們離開的,這裡也都是我佈置的。我本來打算求婚,但邵家父子那邊出了點事,我不得不去處理。”
許鹿主動忽略了他話裡前半句,問道:“那邵伯父他們沒事吧?我今天本來想告訴你,葉三爺他……”
傅亦霆點了下頭:“我都知道了,不用擔心。”
許鹿聽他這麼說,鬆了口氣。原本怕他毫無防備,著了葉三爺的道。幸好他已經知道了,她就不算誤事。不過他跟邵家父子也沒什麼交情,甚至還鬧過幾次不愉快,怎麼會專門跑過去一趟?
但她也只是想想,不會專門問出口。
“這些,你都看見了?”傅亦霆看向桌上的花和戒指盒子,繼續說道,“我專門為你準備的。”
許鹿一下子緊張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燭光的緣故,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她明明知道,但親耳聽到他說,還是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傅亦霆將盒子拿在手中,突然單膝跪在許鹿的面前。許鹿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
這套洋人求婚的方式他本來也不懂,下午王金生和袁寶手把手教的。他們說,用電影裡的臺詞,這就叫羅曼蒂克,女人應該都會喜歡。他開啟戒指盒子,望著許鹿,鄭重地說道:“這戒指是我畫的圖紙,找了上海最好的工匠和鑽石。鑽石的堅固,代表永恆不變。皇冠則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應該搞個更盛大的求婚儀式,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才能顯得隆重和正式。可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想先問問你的意思。馮婉,我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你,餘生好好照顧你和你的家人,你願意嫁給我嗎?”
許鹿沒想到他如此直白地把這番話說了出來,連個鋪墊都沒有,一時之間怔在那裡,說不出話來。這個願意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平日裡呼風喚雨,居然說可以把他的一切都給自己,要與她度過餘生,照顧她和她的家人。
他明白婚姻的意義,不僅僅在於他們兩個人,還包括接受彼此的出身和家庭。
這每一個字都像敲打在她心上,她的心跳的飛快,手心出了很多汗。
傅亦霆也很緊張,他沒向女人求過婚,不知道這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