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無之

我聽著鈴鐺洋洋灑灑的把汪域興的日常起居全部說了一遍，琴娘看我閉著眼睛，好幾次想打斷鈴鐺，以為我因為太無聊睡著了，可是鈴鐺還是繼續說，她知道，這種時候，每一個細節都是致命的，所以我不可能睡著掉。可是琴孃的想法並沒有錯，不止是無聊，這個汪域興，他的存在只是為了看住楚川，保護嫻芝。他居然真的可以把自己安排的像個沒有半點感情的工具，彷彿他這一生，就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耗下去，不會有半點出格。

簡單來說，這個人，沒有半點弱點。

想到這裡，我勾起了嘴角，鈴鐺適時停住了那長篇大論，我睜開眼睛，“說這麼多，就是說，他沒有弱點。”“是。”“錯，只要是人，就有弱點。”鈴鐺單膝跪下，“屬下無能。”我搖頭，“不是你無能，而是你們一直在找他的弱點，卻沒有想過，他的弱點一直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你們去找暗處的，自然找不到。”鈴鐺一愣，所有所思的看著我。琴娘叫了出來，“嫻芝！”鈴鐺眼前一亮。

我輕笑，琴娘畢竟看著我長大，她最懂我的心思。鈴鐺有些為難的看著我，我笑道：“不管他真實的想法是什麼，他既然可以為了達成他的兩個目標，把自己當成毫無感情的工具，只為了這兩個目標堅守一生，那麼，這兩個目標，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如果一個人，活著只是為了完成他想做的事，你要是破壞了這件事，他不是喪心病狂，就是活不下去。”

琴娘恍然，“主子，奴婢知道了。我們一直都在想，他是嫻芝最大的靠山，只有除了他，才能讓嫻芝孤立無援，任人宰割，可是我們都忘了，若是我們撇開汪域興，直接找嫻芝的麻煩，汪域興必然焦頭爛額。”鈴鐺瞭然，“對，若是我們收拾嫻芝，給嫻芝挖個大陷阱，汪域興為了保護嫻芝，勢必犧牲的，是自己。”

我淡淡抬眸，“蔡叔叔，你還想聽多久，才肯現身。”琴娘一愣，我知道，自從曹妃“病死”，蔡宥就一直在盯著我，鈴鐺早就發現了，只是我什麼都不說，任他去，我知道，他不會出賣我。可是現在，要動嫻芝，勢必會掀起腥風血雨，他不會坐視不理任我折騰下去，再者，我需要他的幫忙。

我點破，蔡宥從窗外的樹上跳下，推開門，走了進來，反手關上門，他冷著張臉，什麼都不說。

我們對峙了很久，他才道：“曹妃死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楚川和蘇瑜臣不在乎曹妃的死活，但是我和無名都有所察覺，我們去了曹妃的小屋，發現了很多蛛絲馬跡。曹妃的身體很好，一看就是習武之人，絕對不會撐不到藥，除非，有人想他死。我們查探之下發現，他是皇帝的人，各個勢力都應該有所察覺，再者，他平日裡恬靜得很，沒有人敢拿他開刀，也談不上爭寵。”

“我思前想後，最有可能的，就是一個人，但是，我一點都不希望會是這個人。”我抬眸，“蔡叔叔，你說過，若是為了自己，你希望我可以狠下心。”蔡宥一拳打在桌子上，“可是末將說的是在有人會傷害公子的時候！涼妃死有餘辜，她膽敢算計您，可是曹妃呢！他什麼都沒有做！您以前不是這樣的，您的心是最善良的啊！”

他上前一步，“少主！”他跪了下來，“弦月楚歌到底跟您說了什麼！為什麼您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冷笑，“說完了？”他怔怔的看著我，“少主……”“蔡叔叔，你想過嗎，曹妃是皇帝的人，王府裡的一舉一動，能逃得過皇帝的眼睛嗎？”“這……”“這王府之中，各方勢力混雜，一步錯，步步錯，我們做什麼，都逃不過別人的眼睛。終有一日，總會有人發現王府的暗衛，發現呂家軍的動向。”“！”

我摸著自己的小腹，“蔡叔叔，楚川會幫我們報仇，可是為什麼我們的仇要別人幫我們報？”“……”“我們要靠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我們並不知道真相。只有靠自己，坐到那權力的頂端，什麼事情我們都可以做主的時候，我要讓他們每一個人都血債血償！”蔡宥震驚的看著我，“您，您要……”

“當日我下嫁楚川，我曾告訴過他，我不肯做妾，就是做妾，我也只肯暫時做。”“！，他，他答應您了？”蔡宥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是。”“！”“嫻芝對於和燁親王，也許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存在，可是她的身後，勢力龐雜，牽一髮而動全身。楚川允諾我，他日他勢必會動嫻芝，讓我做正。可是蔡叔叔，楚川是在用命愛我啊……我怎麼忍心讓他為難，讓他在各種勢力間周折頭疼。要做冷酷無情的人，我就要做到底，我要的東西，我自己來拿。”

蔡宥震驚的看著我，“皇帝害我一家，說我們是罪人，那麼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讓自己做到最高的位置，讓天下人都知道，就是罪人，揹著罪名，我也是站在最頂端的人。”我看著蔡宥的眼睛，“我會一步步走到九重宮缺的最頂端，坐上那帝后的位置。”“！”“弦月家的天下，將由我呂家，全部改寫。”

我往回靠，“蔡叔叔，你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剩下的事，我自己來做。”蔡宥驚醒過來，“少主，如此兇險的事，末將怎能讓您一人獨自面對！”我看著他，他直視我的眼睛，“末將只希望少主記住今日所說，他日必親手血刃所有的仇人！絕不手軟！”我笑了出來，“好。”

我看向鈴鐺，鈴鐺低頭，“如今曹妃已死，涼妃被休，剩下的，勢必人人自危，嫻芝就是傻子，也能察覺到些貓膩了。現在她只是察覺，我現在要做的，是要讓她驚慌，讓她恐懼，我要讓她知道，下一個可能就是她。”琴娘擔憂道：“可是那樣汪域興肯定會有所警覺，更加謹慎的……”“人越是謹慎，越是小心，就越容易出錯，越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琴娘，去請冉柒來。”“是。”蔡宥不解的看著我，我嘴角勾起，“他閒了那麼久，該是時候動動了。”

鈴鐺站起身，扶起蔡宥，蔡宥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冉柒抱著他的貓，跟著琴娘進了屋子，看著他一臉不爽，我笑道：“把這畜生扔出去，我不喜歡。”冉柒瞪著我，但還是開啟門，把他的貓扔了出去，那隻貓雖然胖，但很是靈活，一躍就到院子裡烤太陽了，神情很是愜意。重新關上門，我打了個哈欠，“最近休息的怎麼樣？”

冉柒冷哼，“看他們兩個的下場，我就知道，跟你脫不了干係。”我冷笑，“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在開玩笑，看我的動作，你就該知道，你要是還不收起那些有的沒的的心思，下一個，就是你。”冉柒別開頭，“你要我做什麼……”“冉柒你那麼聰明，你該知道，柿子要找軟的捏。”“你要動賀妃？”他轉過頭來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