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嘀嘀咕咕半天之後,才決定先回房間睡覺。
蘇棠打了哈欠,才發現不對勁兒。
“溫老闆,你跟著我回房間幹啥?”蘇棠一手扒著門,一手推開溫子安,一臉“滾滾滾”的看著他。
溫子安也不惱,反倒笑了開來:“哎呀小酥糖,墨王爺給我們準備的就是一間房間喲。”
臥槽。
蘇棠整個人都不好了。
“墨王爺辣麼有錢,為啥就給咱們一間房!”蘇棠欲哭無淚的拍著門板,擋在溫子安身前死活不讓他進來。
“小酥糖別鬧,再鬧就把你上交給國家。”溫子安回眸一笑百媚生,笑的那叫一個酥到骨子裡喲。
蘇棠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也沒顧得反駁他,怔了半晌。
溫子安趁著蘇棠發楞,便像條泥鰍一樣,“嗖”的一下鑽進來房間。
蘇棠剛要說些啥,那貨又把腦袋伸了出來,笑吟吟啊笑吟吟:“哎呀有兩張床呢!”
蘇棠:“……”
算了,就這樣吧。
和一個蛇精病發火我又是何苦呢。
於是蘇棠輕嘆,掩上門。
一聲輕響,隨即便恢復了夜的寂靜。
一夜好眠,直到天明。
第二天,天剛剛發亮,王爺府內就鬧得沸沸揚揚。
蘇棠揉了揉睡眼惺忪,皺著眉頭炸著毛:“這是要幹啥玩意兒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溫子安倒是還算淡定,伸了伸懶腰從床上坐起,撐著下巴側著身,歪著頭,衝著蘇棠一笑:“別睡了,我們出去看看。”
蘇棠不理他,直接將被子一蒙,被子裡傳來含糊不清的聲音:“要去你自己去,我在家不到申時我是不會醒的!”
這回輪到溫子安鬱悶了:“怪不得你那麼瘦,原來是吃飯的時間你都用去睡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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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猛地坐起身,一臉憂鬱的看著溫子安。
要不要這麼犀利啊溫老闆。
溫子安下床洗漱,完畢後扯著蘇棠就往外走:“走走走我們去看看。”
蘇棠一爪子打掉溫子安的手,頓時就炸了:“老子還沒穿衣服啊走你大爺!”
“……哦。”
於是鬧完之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房間。
今天王爺府內來了許多宮女和下人,眾人中間圍著一副棺材,上面還蒙著雪白的布。
溫子安心裡咯噔一聲,隨即忙的拉著蘇棠向前走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溫子安問向一個小宮女。
小宮女一見到溫子安,先是小臉兒一紅,隨即又變成了豬肝紫,緊接著是面如死灰又鐵色如青。
蘇棠忍住了拍巴掌叫絕的衝動。
姑娘你很有前途要不要考慮發展演藝事業。
小宮女當然不知道蘇棠心裡的腹誹,只是低下頭,語氣發抖。
“許惠姑娘……出事兒了。”
蘇棠小眉頭一皺。
“許惠?墨王爺口中的惠兒?”蘇棠問。
“是啊……正是如此。”
小宮女話音未落,兩個人早已風風火火的走向王爺房間。
推開門,兩個人正好和墨王爺撞個滿懷。
蘇棠忙的和他拉開距離。
一想到昨晚墨王爺夢中的那位笑意柔柔的王爺,蘇棠很難將二位想象到一起去。
“墨王爺,節哀。”還是溫子安率先打破沉默。
墨王爺眼中佈滿血絲,面容憔悴的很,想必也是因為過度悲傷。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惠兒還是難逃命運。”半晌,墨王爺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溫子安和蘇棠面面相覷。
“那個人還是不死心啊……在我的夢裡騷擾我,還不肯放過惠兒。”墨王爺伸手掩住面容,似是哽咽。
蘇棠一愣,隨即彷彿想到了什麼。
“墨王爺,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蘇棠忽的嚴肅起來,抬起頭看向墨王爺。
“但說無妨。”
“墨王爺,每夜出現在您夢中的那個人,時不時名叫阿九?”
此話一出,墨王爺渾身顫慄個不停。
“你……你為何會知道?”
蘇棠心裡一喜,看來是猜對了。
“沒什麼。我只是感覺,您似乎對我們有所隱瞞。”蘇棠這麼說著,一邊看向墨王爺。
墨王爺面容一僵。
“您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壞的事情,無論是您的父皇,還是您的母后,亦或是那位惠兒姑娘,他們的厄運,大概……都是因這位阿九而起。”
墨王爺聽罷,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那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已經過去十年了,十年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蘇棠看著墨王爺的情緒失控,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
倒是溫子安還算冷靜,輕聲道:“墨王爺,不妨就說一說,您和那位阿九,曾經究竟發生了什麼?”
墨王爺搖著頭,伸手扶住木門,聲音略微顫抖:“不,我不想說。”
溫子安看向還在發楞的蘇棠,蘇棠也看了看他,不知道怎麼做。
於是溫子安便將目光轉過來,依舊笑若春風:“您若是不說,這個案子就永遠沒有頭目,您身邊的人就會一個接著一個出事,直到您自己。即便這樣,您還是不願說嗎?”
墨王爺怔住,隨即扶著木門的手緩緩花落,垂落至身側。
許久許久的沉默過後。
“好,我說。”
溫子安笑了,卻是衝著蘇棠的。
蘇棠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小酥糖,你輸了。”溫子安挑眉,得意的不得了。
蘇棠愣住,隨即伸手扯扯他衣裳,急了:“我怎麼就輸了?”
“整個案子,除了找到了一個線索,你什麼都沒有做。雖說這個案子若無你,就可能無法結案,可是呢,也可以說,整個案子的四分之三都是我解決的喲。”溫子安笑的像只狐狸。
“當初說好的是,整個案子由你來完美解決,可事到如今,事實並非是如此呀。”溫子安伸手去戳戳氣的冒煙的蘇棠。
蘇棠腮幫子氣的鼓鼓的,終於認了命似的一把打掉溫子安的爪子,嚷嚷道:“成成成!不就是拜你為師嗎?我願賭服輸!我認了!”
溫子安這才輕笑著跟著墨王爺走進房間,一臉的嘚瑟。
蘇棠心裡窩火,但在墨王爺面前也不好發作,只能憋著。
墨王爺將窗戶推開,望向窗外還未散開的人群,以及最中間的額那副棺材,炎帝盡是柔情,卻隨即佈滿陰霾。
有風將窗吹得吱嘎吱嘎直響,伴隨著一陣一陣的風,墨王爺準備開始講他和阿九的故事了。
忽的,狂風大作,窗被吹得大開,蘇棠忙的伸手去關窗,卻發現無論如何也關不上。
溫子安拉過蘇棠,怕他被風吹得站不穩。
有塵土湧入眼睛,蘇棠只好閉上眼睛,緊緊的不睜開。
待他再次睜眼之時,周圍的環境又陌生了。
這是一條長長的迴廊。
古老的雕花紅木欄杆,穿梭在碧綠青蔥的葉間,仿若美好流動的畫卷。
蘇棠眨眨眼睛。
難不成又跑到墨王爺的夢境裡了?
不對,不是夢境。
墨王爺此時並沒有睡著,哪來的夢境?
蘇棠試著向前走動,卻總是原地踏步,走不出去。
嘿我這個人就是專治各種不服!
蘇棠氣鼓鼓的。
我今天就不信我走不動!
半個時辰後。
蘇棠靠在欄杆旁累的半死不活。
臥槽這是個什麼鬼咯!
把人家好端端的拉進來,還不讓我動!
碧池!
蘇棠各種鬧心著,耳邊卻傳來陣陣清脆的銀鈴聲響。
蘇棠默默轉身,不遠處有位白衣公子。
那公子奇特卻又好看的很,銀白色長髮妖冶美麗,長至地面。
一雙狐狸般的眼睛輕輕上挑,唇角有著不易察覺的微笑。
白皙又纖細的手腕處有著一串銀鈴,輕輕一走動,便是宛如清脆的瓷器輕輕相碰。
那位公子正朝著自己笑,皮笑肉不笑,看的蘇棠很是頭皮發麻。
蘇棠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愣愣的看著那位公子。
半晌。
“你是蘇棠。”公子開口了,雙眸緊緊盯著蘇棠,仿若是隨時隨刻都會發威的猛獸。
蘇棠吞了吞口水,忙的點頭,卻總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
公子笑的更加詭異了,冷哼一聲,隨即朝著蘇棠走來。
蘇棠想跑,但是他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位公子離自己愈來愈近。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公子走到距離蘇棠咫尺之地,忽的停下,輕笑出聲。
蘇棠看著他,大氣不敢出一下。
“我生生世世,想要害的,只有那個人。”公子伸出手,在蘇棠臉頰上輕輕撫摸。
蘇棠馬上想到了一個人,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壯著膽子,顫抖問道:“那個人是……誰?”
公子猛地抽回手,隨即一字一頓,語氣怨恨的宛如要滴出血一般。
“顏,如,墨。”
風吹過落花迴廊,蘇棠卻感受不到。
他只能感受到眼前這公子的強烈怨恨,彷彿要吞噬掉整個世界。
和夢中的那個聲音一樣,彷彿與整個世界有仇,要將整個世界都撕毀成碎片。
這位公子,就是那個夢中,哭得撕心裂肺又笑的瘋癲成魔的人。
“他方才想要給你們講我和他發生的故事?”公子勾起嘴角,眼底盡是冰冷。
蘇棠忙的點頭。
“他沒有那個資格,即便說出來了,事實也未必和他所說一致。”
蘇棠沒說話。
“人類很奇怪,他們所說的每句話,每件事,都只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顏如墨說出的故事,一定也是這樣。”
蘇棠知道,公子怕墨王爺說謊,才將自己帶了過來,想要告訴自己最真實的故事。
“為什麼是我呢?你為何不將溫老闆帶過來?”蘇棠好奇。
公子怔了一小會兒,隨即笑的清冷:“他?溫子安?他是個危險的人物,我信不過他。”
蘇棠蒙了,但公子也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自顧自的開始準備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