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結果就是,齊沢被射中了左肩膀,射箭的人嚇得一激靈,早已溜走。
蘇棠頓時就有些驚慌失措,隨即忙的反應過來,小跑過去,扶起齊沢。
溫子安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方才那人溜走的方向。
嘖。
有人盯上蘇棠了嗎?
不過現在並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溫子安朝著蘇棠和齊沢的方向走去,幫蘇棠扶著齊沢去營地。
不過一晚時間,齊沢負傷的訊息便已經傳遍了所有人。
茶館的眾人也來看望齊沢,畢竟大家都是一起玩兒過打雪仗的人喲……
孟翎急忙的掀開簾子,匆匆跑到齊沢床邊。
想要開口呼喚對方的名字,太醫卻示意他安靜為好,把齊沢吵醒就不好了。
孟翎只得閉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麼。
“小棠,聽說……齊沢是因為你受的傷嗎?”孟翎微微開口,眸中有著某種不可言喻的神情。
蘇棠一怔,只得點頭。
“對不起。”
孟翎對於齊沢對蘇棠的態度,一直就耿耿於懷,只是礙於兩人友誼,久久不想開口去詢問罷了。
可是今晚,齊沢不顧自己的危險,奮不顧身的去為蘇棠擋箭。
這算什麼……
這算什麼啊?
在開口去問蘇棠這件事時都是真的時,孟翎心裡一直在祈禱這都是假的。
可是真相它就是如此,容不得孟翎去否認和自我催眠。
於是,孟翎什麼都沒有說,頗有深意的看了蘇棠一眼,隨即轉身,憤憤離去。
一向溫和的孟翎,今夜卻忽然發了一番無名火,搞得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怔。
溫子安瞟了一眼孟翎遠去的背影,沒說什麼,只是立刻明白。
呵,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醋啊。
不過溫子安一向不願去管與自己和蘇棠無關的事情,便重新收回目光。
蘇棠就比較單純,沒有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只是希望齊沢安好無恙。
畢竟讓對方受傷的人是自己,如果齊沢真的因為他而落下什麼毛病,蘇棠想,自己心裡一定會不好受的。
剛剛又惹了孟翎不高興,蘇棠微微皺眉。
找個機會……向孟翎道個歉吧。
畢竟讓齊沢受傷,是他的錯。
許清身為萬年忠犬侍衛,見到自家王爺受了這麼重的傷,小眼淚兒“唰唰”的就往外掉。
莫杭看了看許清,便眼疾手快的遞過去一塊兒手帕,幫許清擦眼淚。
所以說有些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忘了追媳婦兒啊……
當齊沢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了。
茶館的大家都早已回去睡覺,蘇棠還是心中有愧,便決定留在齊沢那裡陪他。
溫子安自然是不可能放著蘇棠一個人留在那裡,便跟著一起。
於是齊沢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是蘇棠睡著了,趴在自己床邊。
齊沢微微一怔,看著眼前睡顏柔柔的蘇棠,竟是一時間忘記了左肩膀的疼痛,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去撫平對方額前的發。
“王爺,您醒了?”溫子安冷不丁的輕笑開口,嚇得齊沢的動作硬是一頓。
齊沢頃刻間恢復常態,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人。
“溫老闆,您一直陪在我這裡嗎?”
媽喲別告訴我溫老闆喜歡我啥的……
溫子安坐在桌前,給自己擅自泡了杯茶。
熱茶煙霧氤氳,襯出溫子安一副姣好的容顏更加朦朧神秘。
齊沢看著溫子安的一雙眸子漆黑無盡,讓人看不透這眸子的主人在想什麼。
然後這樣的眼神,被窺視的人,是自己。
不過這樣的對視只持續了幾秒,隨即溫子安便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算是吧,若不是我徒兒心中有愧,非要呆在這裡,讓我放心不下,我也不會來的。”
溫子安咬重了心中有愧四個字,說給齊沢聽。
意思就是說呢,蘇棠對他只有感謝之意,並無其他情感。
齊沢對於溫子安隱藏的敵意,也不惱,只是笑笑。
“那就辛苦二位了,我很好,沒有什麼大礙了。”
溫子安笑而不語,垂眸抿了一口茶,便不再說話。
等到天大亮時,蘇棠才睡醒。
蘇棠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齊沢醒沒醒。
於是這便來了一個四目相對。
齊沢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蘇棠也從不多想什麼,只是關切道:“你醒啦?”
溫子安在一旁輕聲開口:“王爺凌晨時就醒了,不過那個時候你沒醒。好了,我們走吧,時候不早了,耽誤王爺休息就不好了。”
齊沢剛想說什麼,溫子安的眼神便掃了過來。
抿抿唇,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齊沢淡淡一笑,開口:“嗯,我沒事兒了,你們今天好好玩兒吧。”
蘇棠仍然有點兒放心不下,但還是被溫子安扯著,走了出去。
溫子安和蘇棠一前一後的前進著,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忽的,溫子安停下腳步,轉過身,與蘇棠對視。
蘇棠被自家蠢師父的忽然轉身嚇得一激靈,眨眨眼,弱弱道:“怎……怎麼了?”
溫子安笑了笑:“小酥糖,這裡我們不能再待了。”
蘇棠愣了愣,表示不懂。
溫子安湊近蘇棠一點兒,貼著對方的耳畔邊,低聲細語。
“先皇要殺你。”
蘇棠一怔:“啊?”
溫子安拉開二人距離,揉了揉自家媳婦兒的小腦袋:“啊什麼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自己去理解!”
蘇棠嚇得支支吾吾:“可……可是我……我也沒有惹到先皇啊……”
溫子安微微勾起唇:“有的時候呢,人與人之間的仇恨,並不一定是要建立在相互的結怨之上,也有可能……是因為別人,而引起的,對方對你的仇視。”
溫子安身為素珞茶館老闆,這個名聲也不是白得的。
這種事情,溫子安稍作推理,便可得知。
昨日那射箭的人走得匆忙,可溫子安還是看清了對方的服飾和腰間的令牌。
那是隻有服從於先皇的人的打扮。
再根據之前的,關於宮裡各種瑣事的略有耳聞,溫子安能想到的,大概就只有這個了。
蘇棠皺起小眉頭,不說話。
“而且……那個齊沢,貌似對小酥糖你有著很大的好感呢。”溫子安有意無意的開口,一邊觀察著蘇棠的神色。
蘇棠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怎麼可能,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啊。”
溫子安也不急,輕笑道:“你見過哪個普通朋友,會對你那般拼命相救?就算是關係再好,他有奮不顧身去保護你的義務嗎?更何況只是你口中所說的普通朋友?”
蘇棠微微一怔,隨即依舊堅持:“不,我不相信,齊沢只是很珍視我這個唯一的朋友罷了。”
溫子安也不惱,繼續笑的溫和:“孟翎對他那般好,他不理不睬,卻肯去找你這個對他不冷不熱的朋友?好,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的意思是帶你回去。”
蘇棠剛要說些什麼,那邊茶館的眾人已經在揮著小爪子,召喚著二人。
蘇棠這才感覺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朝著一群人走去。
溫子安不再說話,只是嘴角的弧度減少了稍許。
孟翎看見蘇棠,也不尷尬,想了想,還是決定道個歉。
“小棠,抱歉。昨晚我太過於擔心齊沢了,有些衝動,你別怪我。”孟翎這麼說著,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後悔。
是自己太沖動了,明明這件事根本就不能算是怪蘇棠的。
雖說多少有一點兒不爽,但孟翎還是決定道個歉,自己也是昨天有點兒激動。
蘇棠忙的表示:“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沒有錯。”
孟翎這才像以前一樣的笑了開來,便像往常一樣拉著蘇棠去那邊玩兒。
先皇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茶館的眾人,看起來是笑著的,實際上眼底盡是冰霜。
說實話,看到蘇棠的時候,他總能想到,曾在許多年前,他也認識的,有那麼一個少年,也像蘇棠一樣天真無邪過。
可惜呢,那只是曾經。
如今回首記憶,做再多的懷念,都只是會更傷罷了。
大概也是因為蘇棠和他記憶中的某人很像,所以先皇越看蘇棠越不順眼。
於是,當傍晚時分,先皇的第二次行動即將開始時,溫子安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輕輕的將手搭在先皇的肩上,先皇一怔,隨即下意識回頭。
溫子安笑的人畜無害:“先皇陛下,這麼晚了,怎麼還在此地逗留呢?”
先皇也不慌,笑的禮貌疏離:“溫大人,我只是夜間狩獵罷了。”
溫子安笑的略微嘲諷:“哦,對著一個大活人狩獵嗎?”
那邊的蘇棠聽到了這邊的對話,嚇得猛地抬頭。
看見了溫子安,蘇棠想過去,卻又發現了溫子安身邊的先皇。
於是蘇棠決定謹慎行事,便硬是沒敢動一下。
先皇不惱,只是掛著那番慣有的笑容:“怎麼?溫大人與這人很熟嗎?”
溫子安也不拐彎抹角,乾脆就輕聲道:“啊,那是我的人,當然很熟。”
正在偷聽的蘇棠小臉兒不爭氣的一紅。
先皇微微側身,嘴角弧度漸漸上揚。
“溫大人的人我自然不敢冒犯,可是這和佔地盤兒是一個道理,當自己的地盤兒有野狗闖入時,我自然會選擇殺掉那隻野狗。”
溫子安站直了身子,笑容和藹可親:“那麼這樣吧,先皇陛下,我不管您為何一定要除掉我的人,我只是來和您談條件的。”
就算小酥糖不想領自己的情,溫子安也一定要讓蘇棠平安無事。
先皇這邊來了興致:“哦?談條件?說來聽聽?”
溫子安微微勾唇,柔和的嗓音彷彿是要融入無盡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