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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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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友會說那樣的話。拋開他因為自恃尊貴藐視君上所以把話說了出來之外,只怕還有很多很多人和他一樣是這樣想的。這些人雖然知道本朝風氣開放,卻實心眼的認為誰都可以來把持朝政,唯有她這個公主不可以。

她理解,完全理解對方所有的來龍去脈條條理理,所以她恨。她奉親筆遺詔繼位,老皇帝去世前還專門召集所有權貴大臣親自宣旨,警告下面的大臣,你們都在,都聽見了,來日若是有所違背,那就攜家帶小的來陪朕吧!

老皇帝臉色不好,顯得發黑,像是已經死了,從棺材裡跳出來。

大臣們心裡到底怎樣想,曾靜昭不很清楚。她只是站在父皇身側,扶父皇躺下之後,環視一圈跪著的眾人。記住此刻我的樣子,記住此刻你的樣子,記住我的眼睛。父皇本有意把這話寫進遺詔,可又覺得這樣似乎給了這些大臣一種無形承諾,左右為難之際被曾靜昭勸住了:她說這樣的話不用寫進去,只消彼此心知肚明就是了。

而後父皇駕崩。幼子四歲,按照遺詔由曾靜昭作為皇姐先行繼位,代理十二年的皇帝。等到太子十六歲再禪讓於他。遺詔一字不差的向天下公佈,各地宗室親貴收到訊息,紛紛踏上入京弔唁之路。曾靜昭本以為這會是自己繼位以來的最大挑戰,往後都該一馬平川。然而世事難料。現如今,她想起那個嚴冬裡的刀光劍影,依然覺得心驚肉跳。

冬至那日,親貴到齊,要齊齊給先帝上香。大禮的前夜,曾靜昭把段鏑之叫到身邊,並去左右,問道:“明日可有把握?”段鏑之拱手:“臣即使拼上性命也會完成任務。”曾靜昭心裡一動,伸出右手負在段鏑之的雙手上,“我不要你死。你得活著來見我。”

段鏑之抬眼看她,她好像在段鏑之眼睛裡看見秋水,看見火焰,看見一顆最明亮的星辰。八年後想起來,要是那個時候就知道,大概不應該說這樣的話。那個時候,她並不愛她。現在是愛,可是不能愛。那個時候可以,卻不愛。她絲毫不知道那個時候段鏑之已經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戀慕之情。她只知道長期被一個人保護會誕生依賴,不知道保護一個人也會誕生感情。她說那話的意思,是要段鏑之回來,繼續做她的左膀右臂,不要輕易送了性命。那時她心裡只有段鏑之是自己萬萬不可失去的股肱重臣的想法。她不知道段鏑之對自己是生死相隨的愛慕,她瞞的太好了。

可是就算那個時候就知道,大概也做不了什麼。改變不了什麼。

早春三月寒冷的清晨,蘭芷在外面喚她起床了。其實她一夜未眠。悄無聲息的起來,站在寒冷空氣中安靜的任由蘭芷幫她更衣,面無表情的上朝。朝堂之上,太尉稟報西北戰事。說段鏑之率部一個月前已經抵達襄武{5},安營紮寨,伺機尋敵交戰。曾靜昭本來懶懶的—在臣子們看來是冷淡的—卻突然開口道:“她走得倒快。一個月前發兵,現在就到了。”

殿下眾臣都是經過狴犴校事洗禮的,對她這一句懶洋洋的話不但莫名其妙、更有些戰戰兢兢。他們小心翼翼的揣測曾靜昭的意思,如履薄冰的過了這八年,滿以為段鏑之走後一切就會好起來;哪知段鏑之半路又回來了:他們這才明白,原來沒有人明白皇帝的意思,段鏑之也不會明白。依危險程度而言,她所受到的威脅和承擔的危險也一樣。

曾靜昭問立在那裡沒有實權的太尉:“許卿,鏑之…”一時竟然又叫了回去,心下有些驚訝,也懶得改口,“沒有說預計多久可以打下來嗎?”“回皇上,目前為止,段將軍的回報中對此隻字未提。”“你覺得呢?”“臣以為,左不過一年。到時,”

曾靜昭擺了擺手,太尉也就閉嘴了。她心想問你無用,段鏑之臨走前夜曾對她說,一年之內,年底深冬,讓將士回家過年。怎麼想也覺得有些言過其實,未免有些急。可情勢變了,人也變了,她也說不出當時那番“我不要你死”的話來了。

冬至的早晨,因為先帝喪期,沒有慶典,只是由曾靜昭領著祭天祭祖。宗廟閉門,曾靜昭忽然主動提出要和眾位親貴叔伯們到大殿商議國政。叔伯兄弟見她淚痕未乾,以為她有意服軟,當下自是爭位的良機,全都欣然應允。段鏑之護送曾靜昭上殿坐好,自己倒退著走出殿門,低調合禮的將殿門關上。因為外面下起了雪,關門這一下,竟然帶進來一點風雪。

曾靜昭一臉淡然,給諸親王賜座看茶。說天冷,喝杯茶好說話。她看見外面的天光,一陣暗沉,風聲呼呼,想必是場大雪。曾靜昭剛準備開口說話,她那個遠房三叔吳王曾文瀚就開口了,說她一個女兒家,本不該擔此大任。我朝既然宗室強大,自可支撐大業。你就不必操這份心了。

她面上波瀾不驚,心裡翻了個白眼,緩緩喝一口茶。親王們本以先帝的弟弟楚王曾文兆為首,但曾文兆總是很低調,斷不會率先發聲。吳王性子急,此刻第一個衝出來也是正常。還有年輕有為的燕王曾穆昭,他是先帝的侄子,曾靜昭的堂兄,很多人本來希望他會被過繼給先帝,然後繼承大統,怎料先帝看似羸弱,後來還生出來個兒子…

殿中安靜,眾人似乎都等著曾靜昭喝完這一口茶,再見風使舵。

“三叔這麼著急,”曾靜昭放下茶杯,滿面淚痕柔弱愁苦的臉不見了,轉而出現的是一張老謀深算的臉,“難道是擔心自己付的錢不夠麼。一萬兩黃金,買了三個刺客,叔叔倒是在急些什麼?”

吳王霎時又羞又窘,漲紅了臉不知道說什麼好。曾靜昭見狀笑了一下,又說:“你比六叔也差不了多少,怎麼就少了一半呢?六叔給了兩萬兩黃金!兩萬兩啊!單請了一個。”楚王那絡腮鬍子下的白臉變了顏色,倒是一言不發。“穆哥哥也是。打仗是打仗,行刺是行刺,請一百個人來,若不中用,要死還是要死的。你說你,請得那撥新羅人都是什麼東西。只怕這會子已經沒了。唉,十萬兩雪花銀啊。”

燕王嚇一跳,立刻站起身想衝出殿去。曾靜昭卻霎時怒喝道:“都給我站住!”她站起來,“今天倒也好說,趁大家都在,把話說明白。以後江山該誰坐,咱們今天就說清楚。朕看幾位叔叔,大概不想拜這新的天子了吧?”

楚王道,清河,我們只是覺得你無須擔此大任。我們幾個攝政幾年,來日一樣還給德昭嘛。

曾靜昭笑了一聲,外面突然傳來遠處金鐵交擊之聲,她眉眼動了動,好像有那麼一瞬間的緊張。定定的注視著她的楚王和吳王正以為她怕了,正有那麼一瞬間的興奮,她又開口了:“六叔這話說的,以為世上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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