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看著腳下的地板，沒有出聲。

宮清夏往回抽手。

楚幼姬握的更緊。

宮清夏拿另一隻手堅定而從容地一顆顆掰開楚幼姬纖指。

隨著手指被迫從冰白肌膚上脫落，楚幼姬的心臟一點點絞緊——好不容易見一次面，又生氣了，究竟要我怎樣才好？是你說上高二前不許見你，我才……好吧，我有點賭氣，可你也要給我一些解釋的餘地才是……

“幼姬我們走，周小喬悉數看在眼裡，走上前以她的招牌姿勢將楚幼姬孵在右臂彎中，昂首看著宮清夏，“去檢查一下行禮，看看有沒有忘記帶的東西。”挾持楚幼姬向外走。

房間中的溫度驟將三十度。

宮清夏優雅地抬腳，周小喬只覺下盤似有激流湧過，立即以倒載蔥的華麗身姿向前摔去。

“呀！周老師！”

楚幼姬一點櫻唇展放成一個圓，手上稍稍用力，以拔蔥的手法穩住了周小喬的身形。

姐姐這是吃醋了嗎？

心裡暗暗甜蜜著。

“呼，”周小喬纖手撫著胸口撥出一口氣給自己壓驚，轉而怒視宮清夏，“會幾手拳腳功夫了不起嗎？今天這筆仇記在這裡。日後必報！”

宮清夏挑挑眉，“好，等你”，伸手抓住楚幼姬手臂，“跟我來，我有話問你。”不容分說將小女生拖了出去，走進隔壁書房，修長的美腿一勾，門在身後“砰！”一聲關上，撞了跟在後面的人一鼻子灰。

“怪不得孔雀女叫你暴君！”周小喬揉著玉鼻怒不可遏，“幸虧當初你沒有登基為帝……”後面的話聲音小了下去，因為發現林夫人不知何時走到身旁，“林阿姨？”

林夫人和藹地笑，“她們兩個有事要談，周老師跟我下樓喝杯茶吧。”

“喔，”周小喬勉強在臉上掛上笑容，“好，好。”隨林夫人走下樓去。

書房內。

“姐姐，你弄疼我了……”

聲音可憐兮兮。

宮清夏鬆開手。

楚幼姬噘著一揪兒小嘴，拿小手揉著被宮清夏握住的手臂，兩彎長睫撲閃撲閃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宮清夏看她一眼，千里冰封的清麗面孔並未浮現一絲憐愛的表情，“剛才周小喬說的那件事，你不準備跟我解釋一下嗎？”零下三十度的聲音。

“編輯讓我去B市談《此間的春秋》的影視版權，我答應了。然後編輯還說最好有一位略懂法律長識的長輩陪我去，我一想，媽媽是去不了的，奶奶要照顧媽媽自然也去不了，就想到了周老師，而且周老師正好是B市人，一起去也方便。”

“……為什麼不跟唐雪柔說？她是你祖父的遺囑執行人，也是你的私人律師，有義務處理你遇到的法律問題。”

“雪姐姐應該很忙的吧？而且編輯也沒說要專業法律人士……”

“說了半天，”宮清夏眯起漂亮的丹鳳眼，“你根本就是一意孤行？”

楚幼姬歪著小腦袋嘟起水嫩的唇，“我沒有。”

“上次心血來潮，執意到公司出席董事局會議，驚動曦楚數百名員工前去迎駕，現在興致來了，又要去B市，沒有跟身邊任何長輩商議就自己做了決定，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是什麼身份——身為曦楚的董事長，你一舉一動都會給公司帶來重大影響，這點還需要別人來告訴你嗎？你不是急於展示自己的成熟嗎？為什麼反倒越來越幼稚了？”她有幾個月沒說過這麼長的句子了？今天話竟這樣多？簡直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姐姐生氣了？”

楚幼姬抬眸，眼睛眨巴眨巴，小臉上掛著無辜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

宮清夏兩手抱臂，“我有什麼好生氣的。”臉轉到一邊，視線落在筆架上掛著的一排毛筆上。

楚幼姬走上前，伸出小手，“姐姐……”

初衷是要勸宮清夏不要生氣的，沒想到小手剛碰到宮清夏身體，便被宮清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手腕，一推一帶一鬆手，踉踉蹌蹌向後倒退數步摔到地上，“哐當！”，撞翻了一把紅木椅子。

每次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都用“貼身”的方法化解，這次說什麼不能讓你得逞。

是宮清夏出手的動機。

不過，當她看到小女生狼狽不堪地摔倒，意志一瞬間就不再那麼堅定了，雖說如此，嘴上仍冷冷地道，“那本書上寫的心法口決沒在練了嗎？這麼容易就摔倒了？”

“好疼……”楚幼姬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扶著膝蓋，蹙起兩道秀眉，“姐姐，我好疼……”

真的不是在裝？

宮清夏心軟下來，走過去，伸出一隻手給小女生，“快起來。”

楚幼姬小臉上立即綻放出一朵開心的笑容，將扶著膝蓋的手伸向那纖白的玉手。

這表情……

宮清夏立即警覺起來，就在小女生扶著她手站起身的一剎那，一個華麗的過肩摔，小女生身體再次重重跌到地上。

“哐！”

“啊！”

楚幼姬仰面躺在地板上，感覺全身骨頭都似散架了一般，兩次被摔她都沒有任何防備，身上遭受到的疼痛沒有打絲毫折扣，“好疼……”，是真的疼。

眼見小女生眼淚噝噝不像裝的，宮清夏玉齒咬了咬唇，仍是狠下心來冷言相向，“你不是神功護體嗎？不過摔了兩跤就疼成這樣了？”

“……如果作者能……練成自己書中的武功，”楚幼姬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金庸、古龍豈不都是……絕世高手了……”聲音斷斷續續，哭音中帶著顫音，以示自己受傷很重，身上很疼。

宮清夏臉上表情終於緩和下來，走過去扶起小女生。

便在這時書房門被開啟，阿春探進頭來，“你們兩沒事吧？我剛剛在樓下聽到‘砰’！的聲音，還以為是誰摔倒了。”

楚幼姬理一理自己稍顯凌亂的發，對阿春笑，“沒事啦，阿姨。”

宮清夏以手掠了掠鬢邊的發，擋住了半邊臉。

阿春看看楚幼姬又看看宮清夏，點點頭，“沒事就好。”縮回頭，關上門。

“所以後天起程去B市，你是‘朕意已決’了？”

宮清夏的聲音伴隨著關門聲冷冷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