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過好一天是一天,哪裡敢奢望那麼長遠的事來。”杜若一面落淚一面自憐自怨。
金櫻子聽了亦是感觸頗多,她如此行事,只怕也是不能落個善終,不過都是過一天且樂一天罷了。
俯身擦去杜若的淚花:“好了,不哭了,跟我在一起哭倒是比笑多,真的不像在報恩,倒是像在報仇了。”
杜若破涕為笑,又哭訴道:“可我真的不喜歡別人碰你,可是如果不這樣,我也沒辦法救你,好恨自己沒用。”
“別責怪自己了,這是我自己選的命數。”金櫻子總歸是遊離責怪世界之外,不懂世間女子的忠貞:“你也別那麼較真好不好,那又不是我的真身。”
杜若想不通的時候也常常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安慰歸安慰,到底還是看不開的,嘟著嘴道:“可是你的真身又是什麼樣,我還沒看過呢。”
“就是一株金櫻子,跟山林裡的金櫻子一樣的。”金櫻子每每說起這個事就顧左右而言他。
“哼。”杜若賭氣撲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矇頭蓋住。
金櫻子見她半晌不出來,伸手拉開被子:“你想悶死在裡頭麼?”
杜若倔強地寧過頭去不搭理,金櫻子也一直不明白昔日那個溫順平和的小姑娘怎麼會突然變得有些霸道不講理了,卻也莫名地肯放低姿態了:“那我以後再也不出去招蜂引蝶了好不好?”
杜若眼睛一亮,又似不信:“那你怎麼活?”
“那如你所說,活一天且樂一天,想那麼長久做什麼,橫豎問你都是薄命的人對不對?”金櫻子笑說道。
“不許胡說八道。”杜若斥責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呢?”金櫻子反問道。
杜若被問住了,如果她有好的辦法也不至於這麼憋屈,又不甘就此妥協,看著金櫻子那清秀可人的臉,彷彿掐一下就能掐出水來,多少責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遂學著金櫻子的邪笑道:“這樣吧,讓我也嚐嚐你的滋味就原諒你了。”
金櫻子扒開杜若不安分的手:“嘗什麼嘗,都說了這不是我真身。”
“所以你的真身是什麼樣呢。”杜若問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可金櫻子也一直沒回答過,藉此機會脅迫道:“那你給我看看你的真身我就原諒你了。”
見金櫻子在猶豫,杜若趁機去扒她的衣服,金櫻子連忙阻止道:“難道我的真身會藏在衣服下面?快放手,大白天的看什麼看。”
原諒她也會害羞?或許她平日的沒羞沒躁皆因此刻的她並不是真實的她。
杜若放下帳幔祈求道:“就讓我看一看好不好,就看一眼。”
在這個狹小封閉的空間裡,看著杜若一臉的期待,金櫻子終是猶豫了片刻,緩緩伸出手來,掌心是一朵潔白清新的花,淡綠的花萼,金黃的花蕊,花心裡帶著點點露珠。
杜若新奇地伸手摸了摸,嫩滑的花瓣,淡淡的清香,卻見金櫻子渾身顫了一顫,臉驀然地紅了,本能地要縮回手去,這還是頭一次看見金櫻子害羞,杜若連忙抓住她的手,輕輕親吻著掌心的花朵。
這些日子裡,她們踏青看遍山川無數,泛舟湖上,賞十里荷花。
☆、中秋節
轉眼已是秋涼,中秋要來臨了,這是一個美妙的節日,昔日的中秋節不過是貴客們尋歡作樂的日子,於杜若等人來說不過是一場辛苦勞碌,要說有什麼快樂,大約也是能多拿到幾個打賞了。
可今年不同往日了,算是長這麼大過的第一個中秋節了。
原本是打算趁著月色正好,去河畔划船折桂賞月,可臨出門杜若又有些猶疑:“櫻子,我們真的晚上出去麼?聽說前兒城裡發生了一場命案,好嚇人。”
說吧,無比糾結地看著金櫻子,既不想辜負了這良辰美景,又害怕潛在的恐怖。
“我在,別怕。”金櫻子一笑,此刻她打扮地妖嬈美麗,在月色下更是攝人心魂。
金櫻子愛美,總喜歡打扮地耀眼美貌,許多時候為了杜若的安心總是做男兒裝扮,但一有機會就會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
中秋之夜許多養在深閨的女孩兒也能在月色中出來遊玩一番。
二人換了新做的衣裳,精心打扮了一番往小河邊去了。
河畔遊人花船來來往往很是熱鬧,二人也僱了一條小船,準備順著河流繞城一圈,杜若瞧那穿上花燈菜餚俱全,卻獨獨少了一支桂花,便對金櫻子道:“你等等,我去那邊買一束桂花再過來。”
杜若開心地跳著跑到賣花的老太太跟前,才要開口買一束桂花,卻聽到一個梳著雙環髻的姑娘搶先一步道:“我家夫人把你的桂花都買了。”
“可是,我也想要一束。”杜若弱弱地說道。
“你去別處買吧,我家夫人先要的。”那小丫鬟大約是大戶人家的,縱是丫頭也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
“惠香,分她一束。”一個清亮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杜若才要道謝,循聲望去卻看見一個衣著華麗,人比衣著更華麗的年輕女子站在不遠處,身邊簇擁著許多丫頭,更遠處是她熟悉的紀大爺。
赫夫人?杜若不禁臉上有些訕訕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赫夫人倒是落落大方地走了過來,笑道:“半年前,明明是許了我家的相公做妾室,卻突然被一個不曾聽聞的年輕公子先行一步贖走了,我沒深究,卻怎麼也沒想道是她。”
“夫人不必笑話我,雖然我是跟了一個女子,可我好歹是她的至愛,倒是紀大爺,常常流連在鑑華苑,夫人未必比我幸福。”杜若多少是有些心虛,言語便尖銳了些。
“跟著金櫻子也學了些尖嘴薄舌。”赫夫人皺著眉頭,依舊是一副天真狀:“我不是來笑話你的,我是來告訴你,你若還想來紀府,現在就可以跟我回去。”
杜若又是一愣,赫夫人並不是以賢良大度的姿態示人,今日這番話也著實奇怪,杜若搖頭道:“雖然我出身那煙花地,可也知道從一而終,我是心甘情願跟她走的,斷乎沒有棄她而去的道理。”
“你說的對,你們比我幸福。”赫夫人亦輕嘆一聲,杜若一直以為像她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心事的,又聽那赫夫人說:“明人不說暗話,金櫻子是什麼人你心裡是清楚的,之前雖無人指引她走正道,犯的不過是小惡,和你在一起她會變成大惡的,離開她對你對她都是好事。”
杜若迷茫地搖搖頭:“夫人是說櫻子吸食人氣為生麼?櫻子都改過了,只吸食我的生氣,我是自願的,難道也會遭天譴麼?”
赫夫人還待說什麼,身後的金櫻子已是一個箭步上前:“赫巧兒,嫁人幾年沾染了男人的氣息就開始變成長舌婦了?在這兒管別人的閒事,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