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呦我操”

沒等到預期的痛楚，卻聽到了黃健的一聲慘叫，木楚刷的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卻見冷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的楚睦左手拿了一塊不知道從哪個疙瘩弄出來的大紅磚站在了黃健身後。

木楚捂著臉，有點不確定的看到再度倒在地上的黃健，又看了看隨手把磚頭丟在地上的楚睦，有點不確定的問“木、木頭，這孫子不是你打的吧……”

“嗯”楚睦沒什麼感情的點點頭，轉身拿了剛木楚匆忙給他的布袋子往回走。

木楚看那孫子抱著頭倒在地上心裡爽的想笑，當然他也這麼做了，但是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了剛剛被打了的地方，他伸出舌頭頂了頂，又不確定的摸了摸自己的牙齒“媽的，老子大牙都快給你丫的打鬆了”

瞥了眼自己的衣服上被菸頭燙出來的洞，想著等會不知道又該怎麼對那個女人解釋，心裡的火氣更是大，他走上前洩憤的踹了黃健一腳，黃健又是一陣慘叫。

“給你爺爺我有多遠滾多遠，不然以後廢了你這孫子”木楚惡狠狠的對躺在地上的黃健道

黃健抱著冒血的腦袋，咬著牙不甘不願的點頭爬起來跑掉了。

天色黑的差不多了，楚睦站在一片黑暗中看著這個方向，木楚蹦躂著往他那跑，“木頭，你剛剛，帥呆了”

楚睦抿了抿嘴唇，突然說“只是沒什麼好值得我在乎的”

“哎？”木楚被他的話弄的呆了一呆，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楚睦實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怎麼會沒什麼好在乎的呢？你的父母親人，你現在擁有的生活，你的生命，還有……”木楚想說還有你的同學朋友，比如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敢說

楚睦的嘴唇抿的更緊了，那時還沒有路燈，這條小路左邊長了矮矮的灌木，把大街上的燈光和這邊阻隔了個差不多，木楚努力的睜大了眼睛，卻看不清楚睦此時的表情，他想，也一定是冷冷冰冰的吧。

卻不知為什麼，木楚的目光在這一瞬間又像是無比銳利，像是能清楚的看見他美麗的黑色眸子裡透著一陣寒光和疏離。那是一種真正的疏離，對一切都莫不在乎的冷酷。

“我不會在乎任何東西，物質和感情對我來說是多餘的，以為無法在我生命裡起任何作用。得到和失去都無所謂”楚睦用平緩的語調回答木楚丟擲的問題，像是一個合格的老師在回答調皮的學生，為什麼太陽東昇西落一樣。

木楚聽了他的話暗暗心驚，一時間愣在原處不知道怎麼回答。

過了半響，似乎是聽到了自己乾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猶疑和不確定“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死了，你會傷心嗎？一丁點的傷心……”

楚睦走在前方，讓背影徹底隱匿在黑暗之中。

木楚的心卻啪嗒一聲沉下去了，沒有回答卻是最好的證明。

一陣攝人的寒意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不，不光是寒意，還有無法言喻的恐怖，狠狠的襲擊心口和大腦。

不知怎麼得，震懾住木楚的，不是他有多麼的冷淡，多麼的不在乎外界的一切，而是在想，愛上他的人，會很辛苦吧。

楚睦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木楚甩甩腦袋動了腳步，想是這樣就能擺脫掉心裡的違和感。

等到回到家裡，已經是八點多了。

走到三樓時，楚睦的腳步沒有停頓的依舊往沿著樓梯上面走，木楚木然的跟在他後面，嘴角扯不出一個笑。

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坐到了書房裡面，楚睦坐在椅子上，拿了撕下來的幾張卷子擺在木楚面前。又打量了房間一圈，書架上沒有幾本書。

“你的小學教材呢？

“嗯？”木楚猛地回神，瞬間就看到楚睦那張看慣了沒什麼喜怒哀樂的臉。

“教材，三年級語文，三年級英語，五年級數學，你找出來”

“哦”木楚點了點頭，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乖乖的彎下身子從床底抽了一大攤書出來。然後挑了他要的書，拍了拍上面的灰遞給他。

“卷子做了，書看一遍“”

“……”木楚的表情一定是一個“囧”字。好歹也是初一的人了，現在看小學的教材是什麼情況……

“明天把卷子給我看”

楚睦丟了句這樣的話，從椅子邊上拿了之前放在這的揹包，灌了房門出去了。

木楚看著他出去，又看了看留下來的三張卷子。

百味雜陳。

一邊想好好思考這究竟是一個什麼人，一邊又想仰天長嘆自己是怎麼了就得從小學開始學起

木楚是那種事情太多腦子就不夠想的人，猶豫了好一會，還是認命的咬著筆頭做卷子。

其實雖然講木楚成績不好，但是那是因為他自己不肯讀書，小孩子對課本天生有一種抗拒在，然而木楚的這種抗拒比別人來得更加猛烈。所以在別家的孩子都拿著雙百分光榮的領了張獎狀回家之後，我們木楚才僅僅保持著一種七八十分的成績。魏曉和木睿之都是大學畢業，當時的大學生都金貴的很，不像是現在，所以當他們端好架子準備給木楚做輔導時，木楚跑了。

第二天當木楚揹著書包踩著點進教室的時候，李傑擠眉弄眼給他打了個眼色，木楚昨晚做卷子做出來的一肚子火氣正沒地方發洩，剛想罵他，斜眼看見自己的座位上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木楚兩三步走到前面，也說不上是一種什麼語氣，叫了聲“老師”

劉賢抬了頭推了推眼鏡，咬著牙看著他“木楚，你桌子是怎麼回事！”

“嗯？”木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桌子上被人用了白色粉筆歪歪扭扭寫了滿滿一版的罵人的話，具體內容大概是“木楚是個賤人、不得好死”之類的。

“操，這哪個龜兒子乾的！”木楚氣的書包往地上一丟，伸腳狠狠一踹腳邊的椅子，嚇得正在早自習的教室一下子安靜的不像話。

劉賢咬了牙看著木楚“你最近是不是又招惹了誰！來我辦公室”

木楚氣的腦袋都不怎麼清楚了，“我能招惹誰，我天天睡覺呢還能招誰惹誰啊”不過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晚打的那個小黃毛。

劉賢看了看錶，作為班主任，一般會在早自習最後十分鐘進來看一看班上同學有沒有遲到，誰知道今天剛來呢，就看到大家沒讀書反而圍在木楚的桌子周圍。等他一看才知道絕對是那個不省心的木楚又犯什麼事情了。

“哎，班主任，楚睦今天還沒來！”劉玲細心的看了看周圍空著的桌子“平時他總是在七點四十就到了的”

木楚和劉賢同時一呆，劉賢立馬反應過來“木楚，你難道沒和楚睦一起出門？”

木楚呆呆的道“我今天起晚了啊”七點半才起來，平時他們如果一起出門就會一起走，但是他經常睡過頭，所以也沒有一起走。

劉賢察覺到事情不好，立馬打的電話給楚睦的家長。

木楚一下子呆愣在那。

不會是……那個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