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符合你在告訴我故事1時的態度：冷靜，果斷，在我反應強烈指責你之後，你還能用毫不慌亂的態度來勸說我相信你，並不要與你分手。在相信故事1是正確的情況下，你平時對我的態度，你向我講述的你的過去的態度，你在被我指責後的態度，三者達成了一致。”

女友去飲水機旁倒了杯水。衣孝感看著她從一個木架子上倒水：那是衣孝感買的簡易飲水器，去日本前買的。女友坐下來，喝了口水，衣孝感看著她，

“而在故事2中，你的行事則變得極度被動，並且，自我矛盾。管仿吻了你一下，你就愛上了她，那是你的輕信，天真；管仿愛上了魏先祀，你在握有魏先祀的把柄的情況下，沒有主動出擊給管仿看以讓管仿對魏先祀失望，是你的懦弱——難道你不愛管仿了嗎，你就這樣把管仿拱手讓人，並且還是以一種欺騙，並且是幫情敵撒謊的方式？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你一個農村來的純情少女，在初次接觸到S.M時，沒有任何反感，反而愛上了熱愛S.M的魏先祀，這難道很正常？而管仿說要跳樓死亡時，你根本沒有勸說她求生，反而是在任何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得到的：青春期少女自殺很可能是一時心血來潮，是完全可以挽回的情況下，主觀認定她非死不可，從而得出了，既然要死，那麼由你殺死，比自殺好——雖然你說這是管仿自己暗示你的，哎，這說明管仿也夠有心計了，如此有心計的人為何會選擇自殺這種衝動，單純的行為？這說不通；而你所說的為了承擔她的謊言而騙造他殺假象這一點，也就非常值得懷疑了。你說你深愛魏先祀，但是魏先祀要自殺，你也沒有反對，我只能將此解釋為你性格被動，對於發生的事情，你一概認為無可更改，不可違逆，否則你為什麼想不到阻止魏先祀自殺？而且魏先祀自殺這一段你語焉不詳，並且在我追問你到底有沒有告訴魏先祀管仿的謊言時都回憶不起來，這和我平時認識的你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女友用杯子敲了敲桌面。“綜上所述，我懷疑你的故事2是編造的。但是，由於你的故事1雖然很前後一致，卻也有未免太過冷血之嫌，所以，我認為或許故事2中有部分情節是事實，只是你將真實變形後巧妙地隱藏在了謊言之中，但是整個事情的真實經過，應該就是故事1所講述的那樣。”

☆、冷靜而坦誠

衣孝感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那至少可以證明，那讓我不快的對於魏先祀和管仿的最終分析並不正確。我討厭這種沒有一點美麗，只有醜惡的結局。”

女友問，

“管仿想要得到道德上的無暇，這很醜惡嗎？魏先祀想得到他人的關注，這很醜惡嗎？”

“管仿為了道德上的無暇，甚至於自己殺害自己，對於道德的追求已經到了恐怖的地步，根本已不正常。魏先祀用性.愛照片這種下流的東西來博取他人的關注，這行為也絕對無法稱之為美麗。”

“所以你無法原諒她們嘍？”

女友問。衣孝感說，“如果我說的故事2是真的，那麼按照我們一步一步推理下來，這些推理也沒有任何錯誤的話，那麼我就無法原諒她們。那樣的話，得出的這個結論，真的太沉重了。現在，雖然故事1對我來說極為不利，但是我更願意相信你說的，故事1才是真實的，因為至少，我感覺好多了：是我殺了她們，而她們是美麗的，我是醜陋的，至少，我心裡的他們依舊美麗。”

女友看著衣孝感說。“你猜我現在怎麼感覺？我感覺這個你才是我認識的你，冷靜，坦誠，眼神鎮定。”

“不，但是我有異議。如果我心裡依舊愛著她們，那麼我是如何對你這樣溫柔，這樣體貼的；如果我極其愛你，對你關懷無微不至，那麼她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對我又有什麼妨礙？”

衣孝感搖搖頭說。“還是有問題。如果故事1才是真的，那麼矛盾就變成了：我到底是愛她們，還是愛你？我不想騙你，我此刻心中，只有對她們的無限溫存，以及對於她們的形像得以完好儲存的無限慶幸。”

女友向她眨眨眼睛。

“我很高興你能誠實地告訴我這一點。但是你是否能告訴我，如果你心裡一直愛著她們，那麼我們交往這五年來，你對我的情義，你對我的溫柔體貼，又是怎樣表現出來的呢？”

衣孝感看著她。

“謊言。我對你的好，是一個謊言。”

衣孝感皺起了眉頭，女友笑了。

“或許我可以給你一個更好的解釋，讓你不這麼難受。親愛的，我在你的眼裡又看到了那種猶豫與低落，那讓我心疼——”

她站起來，繞到衣孝感身邊，在她臉上印下一吻。“我不是謊言，而是幻覺，你的幻覺。你想要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作你的女友，你想和你的女友旅行日本，你想要對一個人溫柔體貼。我就是你想象出來的女朋友，在你的想象裡，你成熟穩重，我可愛調皮，你做到了一個好戀人所做到的一切，而我也對你無限依戀，我們是完美的情侶。”

衣孝感一邊思考一邊分析，儘管那個甜美的吻還在她臉上發燙。“那樣的話我現在就不是在和你對話，只是在自我對話。你所分析的一切其實就是我自己所分析的一切。不錯，這全面而細緻的分析倒是很符合我冷酷的作風。”

她抬起頭看著女友。

“那麼我的幻想什麼時候會結束？”

“現在已經快結束了。”

“因為我自己已經揭露了我在幻想這個事實嗎？”

“你這個說法怪可愛的。”

“那麼你親我一下吧。”

衣孝感看著女友。女友把手背在身後，抿著嘴，微笑是甜美而溫柔的。

“不，還是讓我來吻你吧。你是我想象出來的愛人，你是我生命裡唯一的親人，你快要消失了，我有義務給你一個最後的吻。”

衣孝感將自己的唇貼在了女友的唇上，閉上眼睛。她感受著與空氣接吻的奇異感。她睜開眼，對著空氣說道，“再見，親愛的。你再不走，我就無法維持我自己的形像了，而比起無法維持魏先祀和管仿的形像，這才是我最恐懼的。”

☆、不足10平米

幻想中的女友離開後，衣孝感打量著她身處的地方：一個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出租屋，這是群租房。很顯然這樣的小屋的主人要去一趟日本大概要省吃儉用一整年。屋裡沒有什麼裝飾，只有在上面吃完外賣之後還總用溼毛巾擦而導致油膩膩的一張很小的桌子，還有一張放著破席子，始終只有一個人睡的小床。角落裡放著積灰很久的油鹽醬醋，那是她曾經打算每天自己做飯然而後來懶得動手餐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