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復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俞益茹穿了米分色的睡衣,盤腿坐在床上。
細軟的長直髮披在肩頭,只有幾縷落下來蓋住了臉頰,晃動在她的眼前。
薄復彰便走過去,將她把頭髮撩起來掛到了耳後。
俞益茹本來正沉浸在工作中,錯不及防地抬起頭來,便看見薄復彰傾身而上,隔著電腦向她伸出手來。
因為圍著浴巾,彎腰後某個不能描寫的部位簡直呼之欲出,水珠從白皙到彷彿透光的肌膚上滑落,像是清晨從玉蘭花瓣上滑落的露水。
她喉頭髮緊,移開目光,若無其事地說:“不去把身體擦乾麼,你這習慣不好,頭髮也不吹,身體也不擦。”
薄復彰便笑:“那你要不要幫我擦?就像幫我吹頭髮那樣?”
俞益茹耳朵發熱。
她仰頭看著薄復彰,知道就算是她,對這事應該也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但是她偏偏要把這當成真的。
於是俞益茹故作挑釁道:“可以啊,你如果希望我這麼做,我有什麼道理不那麼做?”
她隨手拿起自己之前放在一邊的毛巾,向薄復彰舉手示意。
薄復彰先是一愣,而後就笑了起來,從容坐在床沿上,說:“那你來吧。”
俞益茹見薄復彰神情不似做偽,便把筆記本放到一邊,伸手撩了對方的頭髮至身後。
她往常只看見這頭髮,覺得黑而密,如今伸手觸及,又覺得髮絲宛如有生命一般,似乎要鑽進她的掌心。
如針刺般,如羽毛般,又疼又癢,髮絲纏繞在指尖,從指縫漏下。
她嚥了口口水,難免的有些緊張。
光潔的肩頭露出來,像是撒了糖霜的奶油蛋糕,不知從哪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俞益茹將水珠輕輕拭去,動作情不自禁地輕柔。
薄復彰便說:“你幹嘛那麼小心翼翼。”
俞益茹擔心被戳破心事,便說:“你難道不知道我向來是這樣小心翼翼的麼?”
薄復彰點了點頭,說:“那倒也是。”
見薄復彰認同,俞益茹卻有些失落。
她此刻的心情很奇怪,雖然擔心對方知道,但是又隱隱希望對方能夠猜到,她想到在薄復彰心中自己只是個永遠不付出真感情的人,又是鬆了口氣,又有些憤憤不平。
但是她同時又忍不住想,雖然她此刻對薄復彰有著像是喜歡的感情,但這喜歡又能持續多久呢?
連她自己都無法確認這件事,所以如此說來,眼前這種不戳破的情況,倒是最合適的。
冬日空氣乾燥,沒擦幾下,面板自己也已經幹了,俞益茹有些失落地收了毛巾,說:“這樣就差不多了吧。”
她話音剛落,薄復彰把浴巾解了下來。
奶白的肌膚在燈光下熠熠閃光,黑髮蜿蜒而下,每一縷都好像美杜莎頭上的蛇發,細細吐著信子,俞益茹看了這一眼,同樣也是石化。
薄復彰稍稍偏頭,問:“後背幹了麼?”
俞益茹已經伸出手去了。
這事是人之本能,根本難以控制,當她的手指劃過光裸的後背,感受到微高的體溫的時候,俞益茹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
——她在吃薄復彰的豆腐!
她連忙懸崖勒馬,收回手並說:“伯父,你面板真好。”
她將目光投向一邊,見床頭手機亮起,連忙撲過去拿起來,裝作收到訊息的樣子,以至於自己不至於因為面對著過於香豔的場景而失態。
薄復彰因為俞益茹的伸手也怔忡了片刻,聽俞益茹那麼說,便笑道:“你的面板不是也很好麼?”
俞益茹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便吃驚道:“你怎麼知道的?”她覺得自己平時裹得挺牢的啊,現在又不是夏天,她也不是薄復彰那樣的體質,向來都是長袖長褲的。
薄復彰一臉正直:“因為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會摸到啊。”
俞益茹:“……”
俞益茹一時不知道該暗爽還是該憤怒,悲喜交加,神情複雜。
薄復彰發現此事,連忙補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很熱,而你的溫度又剛剛好。”
俞益茹擺了擺手:“算了,不過話說你的體質是怎麼回事?真的不影響平時的生活麼?”
薄復彰隨意道:“不影響啊,對了,吳同學說明天要見面。”
俞益茹呆了一下,因為她覺得,這句話好像是在轉移話題。
但是出於一直以來的習慣,她還是從善如流地接道:“哦她跟我說過這事……”
話題就這樣扯開,俞益茹到最後還是沒搞清楚,薄復彰這回的轉移話題,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此事姑且不論,在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俞益茹又提起了整理房間的事。
她向來覺得,一個整潔的環境是造就幸福生活的根本,所以她覺著,至少,地上那些已經過期的報紙雜誌和繩子上掛著的內衣褲應該收起來才對。
薄復彰不以為意,雖不像昨天那樣拒絕,卻也興致缺缺。
俞益茹便沒有再多說,吃完早飯後便套了手套,把地上的東西先撿了摞起來。
她撿光了廚房旁邊的東西之後,本來在一邊玩電腦的薄復彰也加入了進來。
但薄復彰一言不發,表情顯然是不太開心。
俞益茹便說:“你不想做就別做啊,你整天抱著電腦,其實是不是在工作?”
薄復彰不說話,鬧彆扭一般轉了個身,不對著俞益茹了。
這個時候,門鈴響起來了。
俞益茹沒多想站起來便去開門,待要開門的時候才想,來按門鈴的估計都是薄復彰認識的人,其實是不該自己來開門的。
但是眼下都已經在門口,薄復彰也沒有什麼阻止的意思,俞益茹便把門開了。
站在門口的人是關鳩。
但是俞益茹花了起碼五秒才認出來這是關鳩,這對自認認人小能手的她來說已經是相當難得的事。
這絕對不是她的認人能力發生了退化,而是因為眼前的關鳩花了濃重的煙燻妝,穿了黑色的哥特式小禮服,昂著腦袋一臉傲慢,估計連她媽都不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她斜睨著俞益茹,說:“怎麼又是你開門。”
俞益茹:“……”
俞益茹轉過頭去問正在摞報紙的薄復彰:“我這回真的好奇了,這人到底是什麼毛病?”
☆、第30章 真愛
“表演型人格到了自我欣賞的地步,她確實是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