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字,就會知道與這個名字相關聯的一切,包括這個名字的主人所熟悉的,陌生的,喜歡的,憎惡的,秦細沫統統都會了然於心,然後利用這一切,將她牢牢掌控在心中。
就像秦細沫只用三分鐘就把她剝了個精光,不用任何輔助工具就能把她束縛於床間一樣。
“請您在這裡簽收。”快遞員的聲音輕快,拿出筆遞給林紫。
林紫接過來準備籤,但是快遞員很快補充道:“請您拆開看過之後再簽收,因為是貴重報價物品,這是您的權利。”
一件衣服而已,什麼貴重報價啊,林紫暗自不屑秦細沫的婆媽,而且,林紫從心裡認為秦細沫為她準備的禮服不可能是正常款式的衣服,說不定就是一件全鏤空的魚尾裙,再加上一條丁字小褲。
如果當著快遞員的面拿出這樣一件衣服,她也不用再考慮自己的臉面問題了。
“謝謝,沒關係,我這就籤。”林紫說著飛快地在單子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關上門,林紫把禮盒擺在窗臺上,頓了頓,還是拆開了固定精美包裝的絲帶。
印象中,林紫收到過兩次衣服的禮物,一次是在7歲生日的時候,母親送給她一件粉色的蓬蓬裙,要求她在來參加生日宴會的兩百多名賓客面前穿,事實證明這個主意一點兒都不好,雖然林紫穿上這件裙子之後像個從現在迪拜王室走出來的小公主,但其實林紫根本就沒辦法駕馭這樣的衣服,首先她就做不到珍惜,短短一天的時間,粉色的裙子還沒有支撐到宴會結束就沾滿了各種果汁,蛋糕奶油以及酒類漬跡。當明鳳鸞責問她的時候,就連林紫本人都不知道這些到底是怎麼弄上去的,林枉然為此大為光火,他斥責林紫是野丫頭,沒有一點大小姐的樣子。仔細想來,林枉然對她的種種不滿,或許就是從這一點一滴的小事積累起來,也許從那之後,他就沒有把林紫當成女兒疼惜過。
所以秦細沫是想步林枉然的後塵麼?送來一件粉嫩萌動的衣服,指望林紫穿上之後就把原本的自己,全部壓抑隱藏在這衣冠楚楚背後,不是人撐衣服,而是衣服支撐、指揮著人,這樣才能給予穿衣者足夠的信心和勇氣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林紫把禮服拿出來,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是的確出乎意料,秦細沫送來的並不是想象中的粉嫩裙裝,而是一件直接打上性感魅惑標籤的簡約款式的黑色連身裙。林紫只拎起來看了一眼就扔在床上了。
她怎麼可能會穿這種高調宣揚要去勾引男人才會穿上的裙裝?
秦細沫也太高估她的品味了。
“小林,你有客人。”老太太的敲門聲突然在屋外響起。
林紫走過去開了門:“有客人,誰啊?”
“說是你的小姨。”老太太笑呵呵地回答。
林紫正疑惑,往樓下一看,是一輛很眼熟的白色寶馬,不顯山不露水,就在那裡靜靜地待著。
是秦細沫的車。
林紫往下看的當口,白色寶馬的車門突然開啟,一雙修長瑩白的細腿徐徐地側了出來,車主人的腰身隨後緩緩一斜,整個人就極其優雅而利落地離開車座,嫋嫋玉立於柏油馬路上了。
那一頭如海藻般烏黑柔軟的頭髮,除了秦細沫,還能有誰。
正巧,秦細沫仰起頭,朝林紫微微一笑。
真是陰魂不散,一大早不是已經把禮服送過來了麼,難道秦細沫是長了千里眼順風耳知道她不願意穿那種造型的衣物,所以親自殺過來監督她必須穿上麼?
林紫沉住氣,轉身對老太太說:“謝謝。”隨即抓起一件外套披好,穿著拖鞋就這樣下了樓。
秦細沫正一臉無所謂地靠在車身上觀賞小區裡的風景,直到林紫從樓梯口出來,略帶疑慮地走近她的時候,秦細沫這才轉過頭,好整以暇地看著迎面而來的林紫。林紫手上捧著還纏著絲帶的禮盒直直地走過來,此時臨近下午,陽光熾烈,金黃到近乎透白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林紫身上,她外頭罩藍色間紫色的棉質格子長袖襯衫,裡面是一件白色方領吊帶衫,下面穿一件柔軟的灰色棉質長褲,腳上隨意汲一雙再普通不過的黑色人字拖,她明明穿著最簡單的衣服,梳著並沒有精心設計過的髮型,甚至在秦細沫看來最有味道的長相,若是換了第二個來看,固然是清秀可人,但未必就美到慘絕人寰的地步,可她就是能給秦細沫帶來獨特的視覺體驗。
林紫就如同一顆生命力旺盛的野草,扔在哪裡都能活,都能香,不像秦細沫見過的千金大小姐,雖然從頭頂精緻到腳趾,但是都有從造型工廠走出來的嫌疑,笑是一個模式,哭是一個樣子,就連眼影的顏色,腮紅的位置,都有固定的講究和手法。與這樣的女孩子相處,波瀾不驚,卻了無趣味。
或許正是因為林紫不可捉摸,不可估量,所以才讓她產生了挖掘和開採的慾望,這種慾望就像蟄伏在心底湖泊的小獸,偶爾冒頭探望遠處風景便會貪戀吸食難得的新鮮空氣,其餘大部分時候它都只能以水為遮掩,藏在幽深黑暗的地方細細回味。
秦細沫覺得自己明明與林紫直面相對,卻好似一個看不見的偷窺者,這種看似小心翼翼其實大膽放肆的偷窺讓秦細沫隱隱有莫名的興奮感,好像又回到了把林紫壓倒彎折要得她死去活來的時候,林紫咬緊牙無法抗拒地模樣能夠最大限度地激起她的釋放感和征服欲,不用分心去想任何事,只要專注於點燃林紫的身體,讓她一遍又一遍潮溼就可以了。
“這個還給你。”林紫把禮盒送到秦細沫手邊,她的眼神閃了一閃,並沒有刻意迴避秦細沫的注視,但是在堅持了幾秒鐘之後還是不動聲色地挪開了。
秦細沫連眼皮都沒有垂一下,轉身開啟後座車門,同時偏了偏頭。
林紫猜測秦細沫是想要她上車,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但不想明著拆穿秦細沫,林紫只平靜地問:“這是要做什麼?”
“帶你去一個地方。”秦細沫笑盈盈地說,“不會讓你失望。”
林紫心下一緊,脫口而出:“我還有事,今天不方便出門。”秦細沫笑容款款,但是在她看來卻內有深意,林紫雖然不知秦細沫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是她知道躲得越遠就越安全的道理。
秦細沫並沒有妥協,只輕揚高跟鞋走近幾步,林紫猛地抬起頭,盯著秦細沫,秦細沫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伸手作拍灰狀順勢壓上林紫的肩頭,看似輕拍,實質加重了力度,林紫毫無防備,身子就這麼歪了一歪,林紫偏身要掙脫,秦細沫卻牢牢扣著林紫肩頭,故作親密地擦著林紫的耳鬢低下頭輕聲耳語:“最好乖乖跟我走,否則,難看的是你自己哦。”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