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端木瑾吩咐道。

柳絮領了命，踩著月色便出去佈置了。

用早膳的時候，沈畫扇看柳絮退出去時滿臉的光彩，哀嘆一聲，“也不知道在她們心中會怎麼想我了。”

端木瑾道：“你放心，她們不敢。”

“玲瓏姐和柳絮姐都很好，即便她們是你的丫鬟，你平時對她們也太過冷淡了些吧，平日裡連個笑臉都沒有。”沈畫扇看著端木瑾永遠都沒有第二表情的臉，忍不住為玲瓏和柳絮抱屈。

端木瑾繃著臉，喉嚨動了一下，“笑不出來。”

“怎麼笑不出來，你就對我笑過啊，平日裡多笑笑嘛，不要總是一副別人欠你錢不還的樣子，笑笑多有親和力。”沈畫扇笑眯眯地湊過來。

“芙蓉蒸蛋都做了三道了，你還不吃。”端木瑾抬眼掃了她一眼，連日裡心中的不快也輕省了一些，好笑地點了點碗碟，“誰一路上哭著鬧著要吃的，這都做了那麼多次了。”

“我都忘記了。”沈畫扇忙不迭就要去盛，她的右手還裹著白布，端木瑾抬手接過她的碗勺，給她舀了一小碗，瓷勺送到沈畫扇的嘴邊，蒸蛋的香氣勾得肚裡的小讒蟲都不安分了，不過小丫頭嘴巴閉得牢靠，還頗振振有詞，“你昨日與我算賬，得你服侍已經是千金難換，如今又讓你親自餵我，那我不是更還不起了。”

端木瑾直接一勺子送到了她嘴裡，如果沈畫扇堅持不張嘴，一勺蒸蛋會糊在她的臉上，沈畫扇不想糊一臉，只好乖乖張嘴把蒸蛋吃了。有了第一勺就有第二勺，端木瑾也不吃，端著碗頗有興致地喂沈畫扇。

喂完一碗，看端木瑾的動作還要繼續盛第二碗，沈畫扇連忙拉住她的手，“一碗就夠了，我想吃包子呢。”

吃包子，左手不能拿筷子，端木瑾夾了灌湯包放到沈畫扇的勺子上，看沈畫扇對著氣勢十足坐在勺子上的灌湯包難以下口，左看右看，才小心在包子尖小咬一口，眼裡透出笑意。

柳絮僱了兩輛馬車，連夜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她需要隨行，玲瓏繼續留在這裡，沈畫扇跟玲瓏告別還有些捨不得，雖然這些日子與玲瓏說得話並不多，但玲瓏辦事水平，為人處事，都十分讓沈畫扇尊敬，柳絮並沒有多留戀，走得時候嘻嘻哈哈拍著玲瓏肩膀，“等我再來給你帶東西。”

兩輛馬車，第一輛坐了端木瑾和沈畫扇，本來柳絮打算在第一輛馬車上服侍，端木瑾卻打發她去了第二輛裝了半車東西的馬車上，沈畫扇本以為柳絮會很失落，這一去蓬鎮需要趕兩日的路，一個人坐在馬車裡多無聊，沒想到柳絮依舊神采飛揚，笑嘻嘻應了一聲就過去了。

這一次坐得馬車算是一般馬車中比較好的了，估計也是柳絮能找到的最貴的，不過還是比不了齊家的那輛馬車。

坐在馬車上，沈畫扇對端木瑾道：“柳絮姐真堅強，她剛才一定很失落吧。”

端木瑾不解，“為何會有失落？”

“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馬車裡，多無聊啊，柳絮姐那麼想過來服侍你。”沈畫扇道，嘆了一聲，“都是我的緣故啊，如果沒有我，柳絮姐就能坐在這裡了。”

“不要，她太聒噪。”端木瑾一言把沈畫扇內心裡生出來的自責給打得七零八落。

“什麼？我覺得她挺好的。”沈畫扇鄙視了她一眼，柳絮那麼好，人又能幹又漂亮，做事都盡心盡力，為人也極好相處，端木瑾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端木瑾扶額，小丫頭的同情心老是亂用真是麻煩，“你想多了，比起服侍我，柳絮更喜歡在後面盤點東西，那丫頭最喜歡盤點管理東西，恨不得把一草一木都要記在腦子裡，牢牢控制在手心，還有吃穿用度，什麼都要算得細細的，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去看守庫房。”

“什麼？”世間還有這麼喜歡盤算東西的人？沈畫扇也是開眼界了，現在她無比確信，柳絮姐真的值得一個州的代價啊，年紀輕輕就已經這麼了不得，算賬做菜服侍人，幾乎都沒有她不會的，做事伶俐有分寸，跟她相處都十分愉快，這樣的女子真是一個妙人了。

“所以，你安心坐著吧，鏡娘是最怕她的，她每次去找鏡娘，就是要查人家的賬本玩，包括裡面很多的花賬暗帳，都要一筆一毫算出來，可把人瑣碎死了。”端木瑾似乎想起來什麼有意思的事，微微揚唇笑了一聲。

“鏡娘？”沈畫扇留意到端木瑾提起的這個人，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這是第一次從端木瑾的描述裡聽到別的人，端木瑾之前也就是頂多跟她介紹了柳絮，連玲瓏都沒怎麼介紹，齊源這樣的侯爺都只是三言兩語帶過，端木瑾的眼界很高，如今順口就能提出來一個女子的名字，看來這個鏡娘與端木瑾的關係不一般。

“你會見到的，她不是我的手下，卻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端木瑾並沒有留意沈畫扇的小心思，她手裡翻著柳絮從鳳起樓那裡整理出來的江南去年的批帳，去年淮河氾濫，朝廷撥去了大筆的賑災銀子，裡面有不少貓膩，在西北軍帳裡透出了一點苗頭，如今柳絮把這苗頭連上一起整理出來，方便端木瑾來看。

這些賬本若是到了那些人的眼中，那就是寶貝，那就是命根子，沈畫扇離這命根子那麼近，也好奇湊過來看，這本該是機密的東西，端木瑾也沒有動作，只管看自己的，沈畫扇看這滿賬本鬼畫符一樣，看了兩行就頭暈，無非是某某日買了多少米糧，真難為她們竟然看得進去，她掃了兩眼之後就不看賬本了，無聊靠在車窗上看風景。

馬車很快穿過了林州城，臨近中午的時候，沈畫扇本來以為她們會找間客棧歇息，或者找個飯館吃一頓飯，車伕也幾次詢問，端木瑾都只吩咐他繼續往前走，在半山腰的山林子邊，才下車。

柳絮跳下馬車，笑嘻嘻過來聽命。

“這不著村不著店的，我們要怎麼吃啊？”沈畫扇前後看了看，荒山野嶺的，感覺好冷清。

☆、野餐

“正是呢，姑娘您要不要緊緊肚皮，咱們加快速度往前面走，前邊有個小驛館呢。”車伕連忙勸道。

“放心了，沈小姐，有我在，怕什麼。”柳絮笑道，在馬車邊指揮著車伕來打招呼把馬車裡的東西取出來，因為當時僱馬車的時候說好連同車伕的飯菜一起包上，條件就是路上要聽柳絮的吩咐來幫忙。

沈畫扇跟著端木瑾站著，愣是看見柳絮指揮著車伕們從馬車裡抬出爐架和銅鍋來，這還帶著炊具，不只沈畫扇目瞪口呆，車伕也是十分驚訝，這是趕路呢，還是野餐呢，這趕路的也太有閒情逸致了吧。

樹林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端木瑾和沈畫扇都注意到了，不過端木瑾看得更為清楚，問沈畫扇，“要不要吃野雞？”

“剛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