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逗我,哪有派我一個弱女子上場的道理。”
“畫扇託我給你帶話問候一聲。”端木瑾道。
提起沈畫扇,秦鏡頓時有些不悅,悶悶開口,“你是從她那裡來的,她為什麼不自己來,還要託你來問候。”
想想沈畫扇那個樣子,端木瑾微抿唇角,眼中一片平靜,淡淡說:“大概,她比較擔心她來了,你會看見她心情不好。”
“算她有自知之明。”秦鏡從床上站起來,將小碟子盛著的東西端到端木瑾的面前,捏起來一小片綠油油的葉子遞到端木瑾的唇邊。
端木瑾含了一下,微涼的薄荷氣息溢滿了口腔,秦鏡雖然是擅長醫術,不過在藥食上面也頗有心思,總是能將一些療養的藥材做成食物,這薄荷葉並不單純有薄荷香,還帶了其他濃郁的藥香,看來也是花費了心思。
“這是我燻蒸的火薄荷,裡面加了火參來燻蒸,還有其他一些的清涼藥材,可以給你驅寒毒但又不至於火氣太大傷了你的身子,每日當作小吃含一含,也會舒服些。”秦鏡道。
“費心。”端木瑾點頭,她側臉,略有好奇地問:“你為何不喜畫扇,她雖然傻了點,但是心腸並不算壞。”
聽她提起沈畫扇,秦鏡眼一翻,巧笑倩兮的模樣都收了起來,“我就是看她不善,這樣沒有惡意的人最討厭,有心計有籌謀的,我還能過上幾招,其樂無窮,偏她這樣傻兮兮的,弄錯事了都沒法數落,跟她交流也十分費勁,我不愛跟笨蛋打交道,累。”
“你倒是坦誠。”端木瑾笑了一聲。
“我倒想問你,這樣的人,你為什麼要帶在身邊?”秦鏡收了笑,有些不甘地問,“論膽識和本事,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出類拔萃,柳絮,玲瓏是你的得力手下,白衛是你的心血,這不是外人可以比的,為什麼她只是一個簡單不過的女子,就可以站在你的身邊?”
“她簡單嗎?”端木瑾反問秦鏡。
秦鏡一愣。
“齊侯向我投誠,陽江叛黨出手,楓葉佈下羅網,哪一次少了她?”端木瑾又拿了一片火薄荷含在口中,眼眸溫潤內斂。
秦鏡一下子正了神色,小心問道:“你懷疑,是她下的手?”
端木瑾詫異看了秦鏡一眼,“方才不是你說她傻?”
“對,我一直認為她傻,不過方才聽了你的話,她很有可能這一切都是裝的,如果這一切都是裝的,那麼她就太深不可測了,可以裝得那麼逼真。”秦鏡想了想也覺得不對勁,眼眸中透出殺意,“如果真的是她將你一次次推入險地,我會立刻動手殺了她。”
“不是。”端木瑾搖頭,秦鏡真是想太多了,跟聰明人說話,有時候也會累的,明明最直白的話,卻非要能想出來彎彎道道,“你姑且去想想釣魚吧,畫扇現在在那些人的眼中怕是一個美味的魚餌,他們會覺得掌握了畫扇就能給我致命一擊,如此我們也知道如何防備,總比他們一次次出現在暗處,讓人防不勝防的好。”
“你是說能用她引出來那些人的手腳?”秦鏡一聽恍然大悟,心中略平了一些。
“這也是上次我被他們逼到絕路時想到的,與其等一次周全無比的襲擊不如一開始就分開他們的注意力,我露給他們一個突破口,讓他們看到一點希望,這樣他們才能按照我的設想來行動。”端木瑾胸有籌謀,此時一步一步掰開來給秦鏡講。
“嗯,我懂。”秦鏡跟她一起出生入死也不少時日,一點就透。
“好了,你好好養著,我去看看柳絮。”端木瑾站起來。
秦鏡也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吧,柳絮的腰傷不是問題,但她總是難靜下來,保不齊這會子就跟初桃搶著忙活呢。”
“主子來了,鏡子也來了,稀客稀客。”柳絮看見她們推門進來,笑著站起來迎接。秦鏡快步走過來把柳絮方才看的東西拿起來,自己一看,笑著舉起來示意端木瑾,“你看,果然是在看賬本,我的話再不錯。”
柳絮連忙把賬本拿過來,嗔怪了一聲,“你別亂拿,我才看到一半,把我頁數弄亂了怎麼辦?”
“你就不能休息休息?”秦鏡看柳絮走路都歪著腰避開傷口,忍不住數落道。
柳絮閒閒看著秦鏡,臉上帶著促狹地笑,“你這麼說,快把你的醫書還有腰錘子都藏好。”
“好啊,初桃果然是你調教來的,什麼明細都要給你看,她這是心疼你啊還是掛累你啊?”秦鏡被她揭了短,忍不住出言諷刺道。
“你可別把我心想那麼寬,也就是她跟我閒聊的時候,你的櫻蕊過來請示要拿那些,剛好就在我面前回的話,怎麼有心避開我,不和你的得意門徒明說,還過來賴我們,真沒道理。”柳絮也不相讓,跟她逗趣。
“你們怎麼也愛鬥嘴。”端木瑾阻止了她們,眼眸落在柳絮的身上,“傷處怎麼樣了,在晚照鎮沒能好好處理,船上有宮裡的藥,都用了沒有?”
“都用了,主子之前就交代過,上了船便換上了,如今只要按時換藥應該沒事。”柳絮看端木瑾問自己,開心地眼睛閃閃發亮,好像一隻看到主人拿自己最喜歡的清蒸小魚開心的鬍子都翹起來的小花貓。
秦鏡看柳絮這個樣子,心頭有些不快。大家都是一路人,風風雨雨這麼些年,瑾不過是問候她一句,有必要做出來這麼開心的樣子嗎?一點都不知道內斂,曾經瑾把自己從天牢裡救出來還給了自己一家青樓,自己也只是淡定地行了個常禮,柳絮虧得還是內宮裡訓練有素的大宮女,好沒出息。
沈畫扇在床上翻了一會兒,反而睡不著了。她起身出去,也沒有去找端木瑾,而是徑直上了甲板,丫鬟們都在內室裡,甲板上也沒人,她扶著船舷小心站著,底下是汪洋一片,船順流而下,船頭破開圈圈浪花。現在離岸已經很遙遠了,江上帶著薄薄的水煙,隔過水煙能看見江邊婦女在洗衣服,還有牧童騎在牛背上,牛在岸邊低頭吃草,遠處還有屋舍村落,應該是個臨水的小村子,看起來十分有韻味,村子裡的桃樹李樹杏樹都開得十分嬌豔,遠遠看著像一團粉白相見的雲彩。
天是瓦藍瓦藍的,有幾絲白雲懶懶地躺在上面,風挺大,沈畫扇張開雙臂將風擁了滿懷,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
“小姐你在做什麼?”雲影走出來,看著沈畫扇站在船頭張開雙臂,好奇問道。
沈畫扇笑嘻嘻道:“這裡的風好大。”
“是呢,小姐還是趕快回房吧,風大傷身。”雲影道。
沈畫扇搖了搖頭,仰頭看天道:“就是因為風大,我會有一種飛翔的感覺。”
“別飛了,過來行令。”有人從身後抓住她的衣領,把她從船頭給拉了下來。
秦鏡拉著她,難得沒有一見她狂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