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
“understand?”
“Are you ok?”
數學老師跟我一個姓,姓韋,名蓮,經常穿著職業裝,低跟鞋,作風古板嚴肅,這副打扮看起來像是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其實人家的孩子比我們還大。
說話卻與外貌不符,十分的溫柔,講過一個知識點,總會用粉筆敲敲黑板。
“懂了嗎?”不等我們回答,就自顧自的,“既然懂了,就翻篇。”
哦,對了,她還有個綽號,叫做滅絕師太。
最好玩的是地理老師,孫巖,小老頭一個,語言生動有趣,為人樂觀開朗,走路生風,喜歡把知識點變成口訣。
一節課的知識點,經常講得天花亂墜,我聽得不知所云,當然這只是對於我來說,其他的同學聽得津津有味,下筆如有神。
他也有個綽號,叫做孫老頭。
我曾經認為呆在這裡的同學接受能力特別強,腦袋瓜子特別靈活,總是能把一節課的內容給消化完畢,變成自己的東西。
後來柳絮跟我說,他們只是十分的自覺,做好課前預習,跟得上老師的進度。
當然,變態的不是老師,是江南的節奏,他就像你身體的一根上得緊緊的發條,讓你晝夜不停,一心撲到學習上,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折騰其他的東西。
以為高一很愉快嗎,並不是,周測月測還有隨堂小測試,試卷是整套整套的發下來,都是老師總結整理出來的精華。
對於肖歡來說,卻是很愉快,因為這些試卷老師根本不會強制要求,她樂得輕鬆,一邊抗住江南的洪水猛獸,一邊去見見她的心上人沈沉。
而我努力的負隅頑抗,但效果甚微,數學課還是聽得雲裡霧裡,英語課還是不明白時態的用意,物理和化學已經攪成一鍋粥。
只有語文,稍微的給我點安慰。
所以有時候我很羨慕肖歡,對她佩服地五體投地,對於,柳絮表示。
“要是你有喜歡的人,你也可以。”
“可以怎樣?”
我支起精神,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一邊跟柳絮開小差,一邊聽韋蓮老師的講義和解析。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會變得特別勇敢,特別不服輸,也特別不認命。”
柳絮低著頭,拿著筆在書本上寫東西。
她的姿勢很好看,我扭頭看她,繼續為她的話而發怔,“你只看到了肖歡喜歡沈沉是在浪費時間,卻沒能看見,她為了能追上沈沉的腳步,努力一千倍,一萬倍。”
柳絮停下筆,伸手抬抬眼鏡,同樣扭頭看著發愣的我。
“任何瀟灑的背後,都要付出相等代價,而你不用平常心去看待,就會產生羨慕,從而迷失自己。”
她頓了頓,下巴一抬,道,“當然,那兩位,不再這種範圍之內。”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隔壁前桌,段言和簡語,然後再一抬頭,就看見滅絕師太如鷹隼般的眼神,巡視著自己的地盤,粉筆在黑板上長長一捺。
我心頭突突一跳。
這是滅絕師太發火的徵兆。
我趕忙一個激靈,低頭裝模作樣的看書,結果滅絕師太手裡的粉筆一拋,劃出一條漂亮的拋物線,準確的擊中了坐在中心位置的許傑天。
視線卻是看向這邊角落。
滅絕師太的拋物線,絕對一個準。
肖歡的同桌,朱貝貝冷冷一笑,從我的角度,看見她的側臉,十分的詭異和陰森,她無聲的吐出兩個字。
“活該。”
許傑天哎喲了一聲,摸摸頭,蹲下身子撿起粉筆,恭敬的送到滅絕師太的手裡邊,道,“老師,你繼續講課。”
他的同桌嚴莉莉,推了推如酒瓶底的眼睛,用嘴咬著筆帽,笑了笑,在筆記本上寫得規矩,第四十三次。
一個月來,滅絕師太集中許傑天的第四十三次。
許傑天慢慢踱著步子走回座位,嚴莉莉不慌不忙的將筆記本掀過一頁,臉色如常的看著黑板,卻忍不住遞了個小紙條過去。
你沒事吧?
沒事。
看著紙條,許傑天一個激靈,大嗓門一喊,嚴莉莉手一抖,酒瓶眼睛從鼻樑滑下來,露出她那雙不怎麼明亮的眼睛。
得,這次,自覺的站在教室外面聽課。
下課後,泰仁斌見縫插針地走進教室,腋下夾著檔案包,看樣子,是有事宣佈,他潤潤嗓子,話一說完。
全班進入草木皆兵的緊急狀態,雙眼冒著熊熊火光,後背緊繃成弓弦。
筆桿是長矛,紙張是盾牌,要跟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跟死對頭江北中學的聯考,事關班級的名譽,事關個人的名聲,能輸嗎?
全班同學屏息凝氣的看著講臺上的泰仁斌,只見泰仁斌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是關於聯考的時間和科目。
國慶回來過後,語數英文綜理綜各一卷。
然後瀟瀟灑灑的踏出教室,卻被一直站在教室外的許傑天攔住,他搓手,笑得奸詐。
扒開一旁的窗戶,往裡面瞧了瞧,樣子鬼鬼祟祟。
“老班,跟你說個事。”
“調座位?”
泰仁斌坐在辦公室裡,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口水,潤了潤嗓子,瞧著眼前的人,說道。
“嗯。”許傑天點頭,“我是要調座位。”
“原因呢?”泰仁斌又問道。
許傑天撓頭,總不能說是滅絕師太老是往他這邊扔粉筆,用來警告同學,雖然他也常常開小差,勉強找了個理由。
“我個子太高,坐在中間會擋住後面的同學。”
“那行吧。”泰仁斌接受了這個理由,又問道,“你想調去哪裡?”
“我要跟肖歡同學做同桌。”
許傑天毫不猶豫的說道,並覺得班主任真的很好說話。
中午吃飯,下課鈴一響,早已準備好姿勢的肖歡和柳絮開始五百米衝刺,而體力不好的我,跟在她們屁股後面,去佔位置。
她們的手速跟陸文青的語速有得一拼,經常和人高馬壯的體育生搶盤子,搶得嘩啦啦的響,完事了,還特別的謙虛。
“啊,學長,不好意思,我先來一步,你……靠邊點,讓後。”
這副欠扁的樣子,我總覺得有一天她們會捱揍,對於,肖歡吐槽,“你這個飽漢不知餓漢飢的人,是沒資格說的。”
“沒錯!”柳絮贊同的說一句,順便將一塊魚肉塞進我嘴裡,道,“吃你飯,閉嘴!”
“刺……”我嗆出一個字。
“吞下去!”肖歡不知死活的開口。
我在桌底下踢了一腳肖歡,扭頭,淚汪汪的看著柳絮,柳絮慢條斯理的吞下飯,擦擦手,掰住我的頭,靠了過來。
看她這陣勢,要替我把魚刺弄出來,我擦,姿勢太曖昧了,我忍不住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