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妝畫的好醜啊。”

羅芊的手頓了頓，然後突然把安全帶鬆開，偏頭看著白佳。

“是嗎？我覺得還好啊。”

“哪裡好啊，又不白。”白佳還站著在和她新的男朋友發信息，要買包。

羅芊微微偏著頭，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現在的臉繃得很緊，臉上的肌肉都糾結了。

她最討厭白佳這點，老是覺得白最美，老是用不白來抨擊她，沒有她白又怎麼樣，不一樣是一種美嗎？

她心情紊亂，加上本來心情就不好，此時突然覺得實在沒心情和白佳裝了。

她眼裡泛著冰涼的光，正準備說什麼，卻看見了前面沒多遠突然出現的人。

於是她熄了火，突然訝異道：“哎，我剛才買完水把水忘在那兒忘了拿，等我一下，我去拿。”

說著她把開車的運動鞋換成高跟鞋下了車，往白佳她們社群前面的小超市走去。

白佳點點頭，也就沒上車，頭也不抬地繼續發著資訊。

羅芊其實剛才根本沒去超市，更別說忘了水，她現在去買了水，開始慢慢往回走，回來時候發現白佳不見了。

“白佳？”

她愣了愣，發現人確實不在車旁邊。

“白佳？”她往外走了幾步，然後大聲道，“白佳，你跑哪兒去了？”

她喊了半分鐘，也沒有人迴應。

然後她表情微微帶著笑意和瘋狂，就坐在外面的地上，坐了十分鐘，終於拿出手機，給白佳打電話。

“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在經過了又一個十分鐘和三十七個電話以後，羅芊又給她發了三條微信一個qq。

最後她站在臺階上，理了理秀麗長髮，報了警。

第5章 巨人的花園

警察來的倒是很快。羅芊在電話裡說的有些模糊，他們來了以後重新問了一遍才聽懂羅芊大概的意思是，她一個朋友失蹤了。

其中一個警察看著羅芊，有些無語：“你朋友也是成年人了把？這才幾分鐘怎麼可能就失蹤了，是不是臨時有事請走了？你打個電話問問。”

羅芊拿出手機：“我打了很多個電話啊，她都不接，微信也不回，一定是出事了。”她表情十分無辜，還帶著對警察的相信。

“哎，現在的人也真是的，才這麼短時間就來報警，你再找找吧？我們規定了失蹤二十四小時才能立案的，更何況這才不見了半個小時，她出去了一趟沒訊號而已吧，你再找找，找不到再報案。”

“那看看監控行嗎？我想知道她去哪兒了。”

那人擺擺手：“不行，哪兒這麼容易讓你看，跟你說了等24小時。”

羅芊很意外地沒有再強求，謝過警察等他們走了就開車離開了。

她後來幾乎每隔半個小時給白佳打個電話，然後微信qq也沒有斷過，這樣到了晚上十二點秦琣打電話約泡吧的時候，她依舊在發。

“我不去了親愛的，白佳不見了，我有點擔心，以後再說吧。”

“別啊。”秦琣一聽就不開心了，“那個白佳我看著就煩好嗎，她能跑哪兒去，還能被綁架嗎，別管她，過來玩。”

羅芊捏著手機的手骨突然就僵硬了一下，然後問秦琣：“還有什麼人和你一起啊？”

秦琣看了一眼：“差不多就是平時美國玩的那些朋友啊。”

羅芊想了想，一個人在家容易想很多奇怪的東西，她現在太緊繃了，應該去放鬆一下才好，於是她就收拾了東西補了妝出門了。

出門時候還不忘再聯絡一次白佳。

雖然她知道，白佳是不可能回覆她的了。

哪裡有什麼意外，所謂的意外，不過是早就設計好了的劇本，只等著願者上鉤。

羅芊在剛才想要說話的那一瞬間，看見了白佳小區門口出現了一個乞丐。

那真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

在那一瞬間羅芊看見了很多，一個醜陋的乞丐，和那乞丐乾淨的指甲，一身的破爛衣服，和那並不髒的衣服外表，最重要的，是那一雙完全不像是乞丐所應該擁有的眼神。

她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看的一條小新聞。

走私集團的人佯裝成乞丐綁架年輕女人割取器官和拐賣人口。

她那一瞬間腦中百轉千回，對著的還是白佳那張白皙的臉。

如果她失去了最引以為傲的臉，那麼，還會剩下什麼呢？那些破碎的自尊和自負，能不能帶給她別而什麼呢？

羅芊下了車，並鎖上了車門。

然後她去了社群門口的超市，去超市之前她回了一次頭，白佳還在看手機，而那個乞丐已經非常靠近她。

這個時候只要她喊一聲，那麼白佳就會注意，乞丐就不會得逞。

然而她沒有，她只是看著那樣近乎於滑稽的一幕，微微笑了起來。

在一天後白佳還是聯絡不上的時候，羅芊再一次報了警。

還是那個警察，只是這次那警察的表情要嚴肅得多。

“你和你朋友最後一次見面時候說過什麼？”

羅芊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我說我要去買瓶水。”

那警察也沒多想，只是告訴她：“你也別太難過了，我們估計她是在等你的時候被綁架或者威脅離開了。我們已經在排查當時可能看見的人證了，也在看監控，相信一定能很快找到你朋友的。”

羅芊難過地點點頭，然後問道：“那要是找不到呢？”

那警察沒說話，告訴羅芊明天去做筆錄，然後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這之後除了做筆錄，好幾天羅芊都沒出門。這幾天定時有阿姨來做飯，但她胃口不好，心情也很差，草草幾口就吃不下了。醒著的時候總在想，白佳現在是在哪裡呢？

她承認，那是一時衝動，但是當衝動消退以後，現在她後悔了，但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她是不可能去承認自己害的白佳，那不僅是要揹負社會譴責，更有著法律責任，雖說這方面的法律界限很模糊不一定判刑，但社會的輿論卻很是可怕。

她只能遮掩起來，讓自己的良心備受譴責。

羅芊一閉上眼就想起當時回頭的畫面，白佳微垂著頭在看手機，完全不知道身後突然出現的威脅。

那是她看見白佳的最後一眼。

她不知道白佳去了哪裡，是被取了腎臟，還是心肝，不知道是被賣去山區，還是進了夜總會。不知道她是死了，還是活著。

羅芊躺在冷清的床上，眼角慢慢溢位淚水。

這是她的嫉恨，也是她為嫉妒所付出的代價。她一身都將揹負著這個苦痛而隱秘的罪惡和事實，這是她永遠無法向人述說的晦澀陰暗。

這段故事將永遠被囚禁她的心牆角落，永不為人所知。

一如她那些沉重而深重的心機，永遠沉入海底，只留下風平浪靜的平面。

她在床上痛苦地流著淚，她睡不著。

也許今後很多個夜晚她都會睡不著，她將帶著罪惡所賜予的枷鎖，被自己所束縛在她回頭的那一張畫面，一生走不出去。

“晚安，白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