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的立秋。
從西湖岸邊晨練歸來,剛到店門口,就看到王盟那小子神色怪異,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一看到我,立刻撲過來。
“老闆啊,你可回來了。”王盟這小子用哀怨的語氣道。
“咋了,店裡有啥解決不了的事非得等我。”我不以為意的跨入店裡。
緊跟我身後的王盟,朝角落一個位置努了努嘴。
我隨即愣了下,那個翻著拓本的瘦高個子的人身影很是熟悉,一個很大的揹包擺在一旁,我一時沒反映過來這人是誰。
他轉過頭看著我不發一言,我吃驚的叫了聲:“小哥。”隨後接了句,“回來了。”
悶油瓶依舊是面無表情,微微點了頭。
說真的,我真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每次和悶油瓶分開都是幾個月後鬥裡碰巧相遇。
原以為上次在巴扎他走了後就不會回來,以為從今後就各自天命了。
看來,有些孽緣是避免不了的了,我哪輩子犯的罪啊,我前世一定欠了悶油瓶很多前,所以他每次都冷著一張臉給我看。
頓了頓,我開口問道:“你的事情結束了?”
“嗯。”沒表情ing
“額,你全都想起來了?”
“嗯。”沒表情ing
“你是來找我的?”
問這話我都覺得自己腦殘了,人家都上門了,不找我找誰。難不成這悶瓶子在杭州還有相好的,難不成是粽子女王。
想到悶油瓶含情默默的看著粽子臉的場景,腦海裡就浮現是他扭殺粽子的場面,我心裡就一陣惡寒,丫得,吳邪你他媽也忒能想象了吧。
果不其然,那瓶子又一聲“嗯。”徹底把我擊敗了,老兄你設自動回覆說一聲啊。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心說,你丫的要再“嗯”聲,信不信我把你一巴掌踢到南牆了去。
他貌似猶豫了下,繼而淡淡的說:“吳邪,我來和你道別,時間快到了。這一卻完結了,我想了想,我個這個世界的聯絡,似乎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臥槽,42個字,他說了42個字.
等下,
他說什麼?
告別?
這什麼情況?
他難得來主動找我而且這麼個惜言的人說出個這麼長的句子就為了告辭?
還沒等我反映過來,就只剩背影了。
“再見。”他丟下個簡短的告別語便轉身離開了。
該死的,他又走了。
“喂,你好歹給我點時間反映啊!”我快步追上去。
深知小哥的速度是常人難及的,我使出了百米充刺的爆發力才氣喘虛虛的在西湖岸邊看到在望水面發呆的悶油瓶。
小哥還是一如從前看來那麼落寞,大概因為他是真的無牽無掛,沒有世俗的羈絆吧。
我對他突然離開很是不滿,不是說討厭他的告別方式,只是很討厭他一次又一次的離開,像是在拼命逃開這個世界,有我和胖子的世界。
我有這種預感,悶油瓶這次離開是為了刻意的躲避什麼。究竟是在躲什麼,大概只有他一人心裡清楚吧。
我也一肚子氣,心說你這人就不能安穩下,讓我省心點。
對著他的背影,我開口戲虐道:“你怎麼不走了,捨不得了,捨不得西湖美景和美女就跟哥哥我說聲,小爺我給你安排上好的住宿,帶你吃遍蘇杭美食,包你滿意。”
我心想,這條件夠誘人了吧,要是胖子不早兩眼放光拉著我不放了。
可是我忘記了身邊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神,指望他感興趣的東西恐怕只有千年老粽子之類的東西了吧。
他不說話我也沒辦法,索性就學他在岸邊坐下,也不多說言語,想起以前的經歷中我也時常陪小哥發呆。那時候,他想他的,我想我的。
而現在,我卻是在想怎樣勸悶油瓶留下。
我剛想開口便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悶油瓶視線轉到我臉上,直視著我眼睛,低聲問道:“吳邪,為什麼跟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說什麼阻止你走,勸你留下來給我打工?我估計他聽後會扭頭就走。
他似乎輕嘆了聲,然後低頭看著他的手。
猶豫了下,我凝視著湖水,輕聲道:“知道嗎?你上次在巴扎的那次離開讓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然,現在你又出現在我視線內,你說,面對一個患得患失的人,我該怎麼辦?留不住,又不想失去。”
頓了頓。我接著說:“你曾經說過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尋找與這個世界的聯絡,現在,你說,我、大概是你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絡了,然後,你就想離開是不是?搞得老子跟禍害樣,你巴不得離我遠遠的是吧?你他孃的非要跟這世界過不去嗎?”
“呵呵”,我低聲笑出來,故意壓低聲音慢慢的說:“小哥,我說過,你要是消失了,至少我會發現。但現在,我收會這句話。”
悶油瓶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說,難得的表現出吃驚的樣子。
我沒給他追問的機會接著一字一句的說:“張起靈,你要是消失了,我吳邪會滿世界的找你,追殺你,地面上找不到,就去各個鬥裡找,陽間找不到就去陰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所以,小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可不希望我找到的是一個牛逼的粽子。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對著沒完全消化我這段話的悶油瓶輕聲說:“小哥,說再見就是為了下一次見面,再見的意思,你懂了嗎?”
不要輕易說再見呢,小哥,再見是個承諾,你欠我吳邪一個承諾呢。
不去想那悶油瓶臉上是怎樣的表情,我轉身就走,走的異常絕然。
回到鋪子時我還在想,小哥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