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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李氏孃家離宋家村都不遠,步行大概一個半時辰便到了,車便給宋子恆和蘇婉用,因去縣裡與張氏李氏孃家順了半條路,出發前牛車上便拉了十來個人,再加上各自準備的年禮,真真是滿滿的一車子,當然也有好處,人多暖和,中途宋有根宋有福兩家下車,蘇婉又覺得蓋著被子也風颼颼的了。
宋老爹體諒親家就這麼個女兒,蘇婉出嫁後,就他們兩口子在家過年,想來甚是孤單,便叮囑他們在蘇家住一晚,第二日再回家便是,蘇太太卻甚是不捨,想要多留他們住兩晚,大過年眼睛都紅了,道:“子恆別見怪,往常我們一家三口過年,倒是清靜,只是今年婉婉不在家,這個年都過得不像樣子了,我心裡頭空蕩蕩的,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
宋子恆不停作揖道:“岳母心情小婿甚是理解,平日不能帶娘子回來多看望二老,也甚是愧疚不安,然小婿家就這一輛牛車,明日要去接大姐回來,委實不能再住了,還望岳母理解,待走完親戚,元宵節前,女婿定陪娘子回來多住幾日。”
蘇老爹問:“子恆是元宵後回書院嗎?”
“正是。”
“如此甚好,別理你岳母,天色不早,你們自去罷。”蘇老爹擺擺手,爽快道。
宋母一早便在等,兩個大的昨兒下午便回來了,小的是他們體諒媳婦離家遠,一日來回太趕,便是她大女兒宋小芬,每每也是初二來,住一晚再回去。宋母這一等便等到日落時分,宋子恆趕著牛車姍姍歸來。
剛進到院子,牛還沒牽進牛棚,宋子恆便被他娘拉住了胳膊,宋母緊張又急切的問:“為何這麼晚才回來,可是……生意之事耽擱了?”
“與生意無關,岳父道紅酒賣得比預期還好許多,自從前些日子與縣裡最好的酒樓合作,光是酒樓每日都要銷掉十幾斤酒,店裡的生意也不差,岳父想著如此一來,那些酒絕對撐不到新酒釀上來了,便打出了限量的牌子,每日只賣五斤,想多買一斤便要加一倍的價格。”
“加……加一倍?”宋母聲音都變了,“這可有人買?”
宋子恆無奈點頭,“不但有人買,連帶著紅酒名氣越發大了,那些酒怕是撐不到六月末了。”
宋母聞言既是高興又是後悔:“早知如此,當日就該釀一些便是。”
“我聽聞爹孃將村裡能收的葡萄都收回來了,也是盡了力的,當下應該多種些葡萄才是,這些酒咱們縣裡都不夠賣,更別提去江州城開鋪子了。”
宋子恆說這話時,已經進了堂屋,宋老爹並其他兩兄弟也俱在,聽得他這麼說,宋老爹敲了敲煙槍:“親家竟想去江州城做生意?”
“以岳父的能力,想來在江州城不是問題。”
李氏興奮地臉都紅了,急忙問了一聲:“那這紅酒賣了多少錢?”
“鋪子開張也有月餘,共賣出一百五十來斤紅酒,其中五十斤紅酒是給酒樓賣的,折了八成,如此也得了六十兩,另外另外有二十五斤是加倍買的,得了七十五兩,剩餘的一共得了一百五十餘兩,如此加起來便是近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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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 眾人聽得直吸氣,李氏顫著聲音道:“這……這麼多……”
其他人的表現並不比李氏好些。在整個宋家村,宋家的家底還算是厚的,最起碼他們家能養得起一個讀書人,光這點就叫人高看一眼,宋老爹和宋母尚強健,宋有根宋有福兄弟更是幹活中的好手,農忙時宋子恆也能幫著,是以,一年到頭除去全家花用,包括宋子恆書院吃住、以及平日書墨紙筆等,也能淨得十來兩銀子,宋母都小心存著,日後給宋子恆趕考用。
便是如此,他們也從未想過,一個月便能掙這麼多銀子,就像從天而降一般,忒不真實了點。
“正是。”宋子恆點頭道,“岳父原想叫我這次便將紅利帶回來,只是我想著家中並不缺這些錢,不若趁著元宵去一趟縣裡,再者,咱家是包山種葡萄,還是如何,爹與岳父共同商議後再做決定也可。”
宋老爹來回搓著手,臉色也甚是興奮,還有些難以置信:“一個月賺了三百餘兩,你們兄弟驚得一成,便是三十兩,子恆加上你岳父給的,這個月也有近百兩了,如此一來,你日後趕考的花用,豈不是都有了?!”
李氏心思細,聽得公公這麼說,先是一頓,見其他人只顧著激動,忙添了句道:“便是隻拿這分紅利,也儘夠小叔趕考的費用了。”再用不著他們出錢。
宋子恆聞言,也頓了頓,頗為歉意的看了蘇婉一眼,心道看來如今還是無法叫娘子肆意快活,他要更努力些,爭取早日考中才是。卻還是接過了李氏的話:“二嫂放心,如今自然不會再……”
話還沒說完,便被宋有福急急忙忙打斷了,他瞪了李氏一眼,忙道:“咱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如今有能力資助弟弟唸書,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宋有根也道:“二弟說得事,也虧了三弟妹,咱們才能有這門進項,日後叫爹孃好生歇著,供三弟唸書的事,交給我們便是。”
宋老爹等他們兄弟幾個說完,才道:“給你們兄弟的錢,再沒有叫你們拿出來的道理,但如今咱們並未分家,吃住都在一起,既是如此,子恆的費用,合該我出才是。”
李氏想到公公手上兩份紅利,道是日後給孫子的家產,不由得臉色變了,她才三娃一個兒子,原就虧了,現在公公都將錢給了小叔,日後能留給她兒子的還剩多少?李氏很想出聲反駁,但她瞅著丈夫發黑的臉色,以及瞪著自己那兇狠的眼神,愣是不敢說話,想了想還是作罷,不論如何,自家那一分利要保住了,一個子兒也不能出。
沒人聽到李氏的心聲,宋有根宋有福差點沒跪下來勸宋老爹收回意思,哪能自個兒手裡握著錢,卻叫老父一個人全出了,宋子恆也一塊兒勸,最後宋老爹見他們兄弟依舊齊心,心下甚慰,便定了下來,自個兒出大頭,剩餘的錢三兄弟自個兒湊,大夥兒這才滿足了,回屋的時候宋有福狠狠罵了李氏一頓:“今兒大好的日子,偏被你攪和了!若無三弟妹,你別說三十兩,一個子兒也拿不到,你好意思說那錢是你的?”
李氏眼睛一瞪,正要將話回過去,宋有福往床上一坐,狠狠捶了一下床鋪,發狠道:“老子兄弟幾個好好的,就你有事沒事瞎攪和,見不得我們好,想把這個家攪散了是不是!幸好三弟和弟妹不跟你計較,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該把你帶回來!”
李氏於是一縮脖子,昨兒回孃家,她想著自個兒弟妹生了個男娃,便把剩餘的棉布帶了回去,打算叫弟妹給侄子裁兩身衣裳,那可是親家那兒送來的細棉布,她孃家人何曾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