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轉身也追了出去。
涼亭四周無處藏身,可兒只得悄悄掩在離涼亭十步左右的一棵大槐樹的背後,偷眼看著亭中的動靜。
只見楚子良手捧著一個黃緞包裹,直直地站在香案後。凌雄健則畢恭畢敬地跪在案前。
“……乃國之根本……”
楚子良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當律判離……”
可兒的手為之一抖。親耳聽到這個明明是已經知道了的結果,她仍然感到十分的震憾。
“……為國之棟樑,其罪免過……”
她不由鬆了一口氣。幸好,健的罪免過了。只是,若如此,健的計劃還能……
“……玲蘭郡主……淑德賢慧……予賜婚……”
可兒不禁倒退了一步,險些跌坐進泥水當中。
楚子良的話音未落,凌雄健“蹭”地一下跳了起來。
“什麼?”
他的怒吼震得在水邊蘆葦蕩裡避雨的野鴨、鴛鴦之類的水鳥紛紛飛逃開來。
“我看看!”
他劈手奪過聖旨。
楚子良揉揉鼻子,無奈地看著他。
“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如果不是我而是別人,你早就會因大不敬罪被抓起來了。”
凌雄健瞪了他一眼,仔細地將聖旨看了又看,不禁罵了一句讓可兒不敢靠前的髒話。
“怎麼會這樣?誰的主意?”凌雄健眯著雙眼,威脅地望著楚子良。
“可別看著我。我聽說聖上要降這道旨,就突然有一種感覺,知道你小子有可能會做出什麼傻事來,這才搶了這差事來的。要不是為了你
,我瘋了才在這梅雨天跑來江南。搞得我渾身骨頭痠疼,你倒不領情。”
凌雄健只得忍耐著握握楚子良的手。
“兄弟的情我領了。你一定知道什麼訊息的。”
楚子良吊兒郎當地聳聳肩。
“我猜這十有八九是太上皇的主意。現今滿京城都在謠傳,說玲蘭是跟你私奔了,即使只是為了維護皇家的顏面,聖上也只得如此辦了。
我相信這都是那個劉吉昌乾的好事。聽玲蘭說,你被關起來的第二天他就急忙忙地回了京。只可惜我沒有碰到他。”他陰陰地加上一句。
“該死。”凌雄健詛咒著,急躁地在涼亭中踱著步。“那,依你看,他們收回這個聖命的可能有多少?” 反對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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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良望著他微微一笑。
“怎麼?你不打算接旨?我猜也沒人能逼你娶玲蘭。所以我才來的。我想,盡我能力勸一勸玲蘭。你再嚇一嚇她,讓她跑回京去主動要求
解除這樁婚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不是指這個,我指……”凌雄健突然發現可兒搖搖晃晃地從槐樹後現身。望著她那副悽惶的表情,他知道,她都聽到了,心下不由一
沉。
他忙迎了上去,默默地牽著她的手,將她帶進涼亭。
可兒走進涼亭,一口屏住的呼吸這才緩緩地吐了出來。
“我聽到了一點點。是不是讓你娶玲蘭?”她努力地深呼吸著,以控制住最近突然變得發達起來的淚腺。 反對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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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雄健沉默地點點頭。
“如果你不從,那就是抗旨之罪?”
“你不用擔心……”他抬起眼,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能不擔心嗎?”可兒搖搖凌雄健的手,截住他的話。“難道你真要抗旨不成?”
凌雄健固執地抿起唇。
“牛不喝水強按頭也沒有用。即使頂著抗旨的罪,也別想讓我娶那丫頭。我只認你是我的妻子。”
可兒焦急地握住他的手臂,死命的搖著。
“別傻了,這是聖旨……”
“我不管……”
“你必須要管!這會要了你的命的!”
楚子良來來回回地看著吵作一團的兩人,這才突然醒悟,原來剛才凌雄健問的不是能不能收回賜婚的旨意,而是指這個女人。
“我不要你為了我去做那種冒險的事情!”可兒死命地搖著凌雄健的手臂。
“我說過,這不僅僅是為了你!”凌雄健反手抓住可兒,惱火地反搖著她。“不管怎麼說,我發過誓,絕不放棄你!即使是聖旨也沒用!
”
他的雙眸緊緊鎖住她的眼眸,逼迫她認清這個事實。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不是說過嗎?好歹我們都在一處……”
此時,楚子良突然插了進來。他抓住凌雄健的手,制止他粗魯的動作。
“嫂夫人快被你搖昏倒了。”
凌雄健定睛一看,果然,可兒的臉色異常的蒼白。他忙一把摟住她。
“別擔心,我說過的,我會保護你的。”
“你有什麼辦法能保護她?”楚子良忍不住道,“按律,你應該休了她。如果你不做,官家會來做。到時候,只怕將她送到官媒那裡,她
會吃更多的苦頭。”
“誰敢?!”凌雄健楞起眼,將可兒推到身後,“我決不允許別人傷害她!”
楚子良驚訝地望著凌雄健。這是什麼樣的一份情感?他不懂。在楚子良的眼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是值得他去認真對待。他一直相信凌雄
健對這女人只是一時的痴迷而已,現如今他卻表現出一副可以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勢……
他轉頭看著可兒——實在搞不懂這個瘦巴巴的小女人身上有什麼魔力。
“如果你抗旨不遵,連你自己都難保,又談什麼保護她?”
“我……”這句話讓凌雄健一下子噎住了。
“依我看,如果你不想放棄她,只有先保住自己。”
楚子良看看凌雄健那凝重的臉色,又道:“玲蘭雖然孩子氣重,卻也是個善良的孩子。我相信她不會容不下這……嫂夫人的存在。”的
凌雄健凝視著可兒,自從受傷之後,他第一次流露出無助的神情,看得可兒幾乎要落淚。
“我發過誓……”他緊緊的攥住可兒的手,喃喃地低語。
* * *
看到官船靠岸,玲蘭急忙迎了上去。
“凌哥哥。”
她推開眾侍女搶上船去,卻見船艙中只坐著楚子良一人。
“咦?大哥哥,怎麼只有你一人?凌哥哥呢?”
楚子良疲憊地嘆了一口氣,將身上的披風又裹緊了些。雖然已到初夏,他仍然覺得這雨天的陰氣直逼骨髓。
“玲蘭,來,坐。”他指了指身邊的座椅。
玲蘭疑惑地探頭看了看船後,仍然沒有凌雄健的身影。
“怎麼?你沒有接凌哥哥上岸來?”
楚子良打量著小表妹。他很想知道玲蘭對凌雄健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是一時孩子氣的固執?還是象凌雄健對可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