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記得送請帖來O記,我們全員都等著喝你喜酒。”離間成功,他心滿意足去下一間港式海鮮樓用晚餐,警察賺一點點血汗錢,哪夠在這裡吃一頓。 然而溫玉的臉褪盡血色,有幾縷魂,飄飄蕩蕩不知到了哪裡,總之未能落地,無法迴歸現實。從餐廳門口到賓士車,短短一程路,陸顯始終緊握她的手,她的冰冷對比著他的滾燙,他不敢放手,一分一秒都不可以,似乎一旦鬆手,便再也抓不住她。 車後座,封閉空間,陸顯故作輕鬆,“想吃什麼?下次找一個絕對遇不到差佬的店再補回來。” 未料到溫玉會有膽量直面血淋淋際遇。 她深深望著他的眼,鄭重地問:“下個月,你計劃跟誰結婚?作為你家中陳列品,我能否有知情權?” “聽著溫玉。”沒有錯,就是這類眼神,男人習慣於撒謊時犯錯時流露出多年不見的愛與誠,其中溫柔無聲低訴,親愛的,你怎麼能夠不相信我,彷彿全天下最委曲求全的是他,付出最多不求回報的也是他,好個偉大情聖,頭頂光芒萬丈。 “這場婚禮不過做戲而已,你我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 “知道了,祝你新婚愉快,百年好合。”她垂下眼瞼,以沉默,壓制翻騰的苦楚,也許,大概,忍一忍便過去,之後誰記得今天,初秋夜晚,無聲無息結束的對話。 “是戚美珍嗎?” “是——”再緊的擁抱都是徒然,猜不中的是彼此的心,比肥皂劇劇情更加曲折離奇。“溫玉…………” 回望,在她心中,一段暗自美麗的戀情輾轉於年輕的無知無畏,最終戛然而止無疾而終,她無心去責怪,亦無心流連,最恰當的方式是任時光遺忘,隱去面容。 這注定是個不平凡不安定的秋天。 龍興D哥風頭正勁,結婚擺宴也要‘力壓群雄笑傲江湖’,本埠黑道白道都肯賞臉,借這難得時機,結識風雲人物。 門口,收禮金的司儀忙忙得腳不沾地,後來改“查實”為“唱票”,將偌大個酒樓變成港交所,吵吵鬧鬧間,百千萬入賬。 大廳內,戚美珍穿舊式禮服,笑意盈盈招呼來客,從凌晨忙到正午,絲毫不覺累,聽人每說一句話都以阿嫂牽頭,無比熨帖無比舒心,這大約是她一生中最風光得意時刻,只可惜新郎不配合,一張死人臉,結個婚都彷彿岳父岳母欠錢不還,等他新婚時上門討債。 但許多人崇拜死人臉,因他是D哥,便讚歎他冷酷、有型、獨一無二,將他身份換成路人,肯定要捱罵——你個衰人,千萬離我遠點。 他是黑麵閻羅,生人勿進。 等接到關師爺電話,又變春風得意,笑面人生。 時間回溯到今晨,溫玉出門前親自去敲尤美賢房門,養尊處優的三太一大早被吵醒,多多少少有起床氣,開個門也怨氣喧天,只差指著她的鼻子罵神經病。 “找我什麼事?不是拿到錢就不用進來了,我很忙,沒時間跟你吵架。”眯著眼又躺倒在亂糟糟大床上。 只是今日異象,溫玉肯恭恭敬敬不帶嘲諷地喊一聲阿媽,著實令人驚訝。“小時候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天阿媽會像對阿姊同福仔一樣,抱一抱我,問問我在學校有沒有交到新朋友。於是拼了命讀書,回回考試拿第一,以為這樣阿媽就肯多喜歡我一點…………” 尤美賢當她唸經,拍著枕頭說:“你剛起床就吃錯藥嗎…………講什麼講…………” 但溫玉不理睬她,繼續著屬於自己的孤獨旅程,從年幼到成長。 “但是我心知肚明,就算我拿諾貝爾獎,你都一樣恨我,沒得改。好多時候我都想不清楚,究竟是你心太狠,還是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個錯誤。” 長長嘆息,忍住淚,既然揮手告別,就應當瀟灑故去。 “不過我欠你多少,今天之前都已經還清,你同阿姊都好自為之,陸顯不是一般人。” 尤美賢已在香甜睡夢中,不知聽去零零碎碎幾個字。 溫玉心中,對母親尤美賢從未有一刻如此留戀,她甚至想要悄悄抱一抱她,完成孩提時期小小心願,但最終,她得手未能觸到母親手臂便已收回,她依然膽怯,沒有足夠勇氣面對渺小的渴望被愛的自己。 “再見——”她說再見,是真切的具有現實意義的再見,與過去,也與牽連未斷的依戀。 放課後,司機等不來沉默寡言的溫小姐,只好打電話同老闆報備,誰知得到半天帶薪假期,實屬意外之喜。 溫玉在蔡靜怡幫助下,捏著機票證件以及全副家當奔赴機場,人來人往航站樓是她最後希望,同時如同一張怪獸的嘴,獠牙與唾液昭示著前路兇險,但她義無反顧向前。 如此壯麗而偉大的逃跑計劃一生能有幾回?可惜未等出師已被悶死在一床厚重棉被中,哪管窗外雷電交加,大雨傾盆。 關師爺西裝革履神色安然,已在安檢處恭候多時。 “溫小姐,距離起飛之間還有兩小時,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茶?” 溫玉已知敗績,無能,也不可做無謂抵抗。 機場內旋轉咖啡廳,溫玉手握一杯甜得發膩的拿鐵,等關師爺從公事包裡拿出黑色塑膠資料夾,再拉開缺口,取出一疊彩色照片,一張張擺在她面前,過往驚醒動魄畫面,此刻一一呈現,再一頁頁快速翻過,提醒她那一天空氣中浮蕩的血腥殘忍。 第一場照片,一寸長軍刀沾著血,配著標尺解釋長寬高,細緻專業。 第二張,被撕裂的白色校服上衣血跡斑斑,堂而皇之書寫著前一刻她與秦子山的床笫間搏殺。 第三張,死去的身中數刀的秦子山雙眼空洞,不能瞑目。 第四張,第五張……………… 溫玉心中焦灼,急迫,彷彿一團火在燒。 關師爺不愧為專業人士,一字一句沒感情,不論對面女事主沉默還是癲狂,依然保持著一貫的冷靜,沒有起伏的語調陳述,“兇器,目擊證人,諸如此類,人證物證俱在,溫小姐,這件案開審,至多隻能認罪求同情。溫小姐今年十七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實無必要令自己陷入刑事案件——” 於混亂中找到僅剩的清明,她確信,她尚有求生可能,最後防線可支撐她跨過障礙。她望著對面道貌岸然的私人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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