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強迫他元件偵探團,“你看,從照片上能不能找出地點?” 一張凌亂的床,再普通不過的舊傢俱,全港有千萬間籠屋,似乎每一間都是如此,沒區別。 他抽菸,雙唇顫抖,“你拿著照片,去僱私家偵探查線索,多少錢我都付。另外交汕尾仔帶小弟,一座一座舊樓地找,這種地方只要露過臉就有人記得住。” 顧少點頭,“D哥你放心,我一定辦好。” “嗯……”一口氣,一根菸已到頭,午後的光與影纏繞在他雕塑般的側影上,空氣中微塵浮動,菸灰積滿卻不落,他一動不動已許久,周邊是死一般的寂靜,無人知他心事。 最終被一陣電話鈴打亂沉默步調,來了——他精神一震,回過身又踟躕,死死盯著古董式電話機,像是面對個青面獠牙的鬼。 顧少試探著問:“不如我來接?” 陸顯搖頭,扔了菸蒂,拿起聽筒,深呼吸,盡力壓制著胸中咆哮的憤怒,“你找哪位?” 電話另一端傳來一聲輕蔑的笑,他甚至可以想象對方手握王牌勝券在握臉孔,“大D,好久不見。” 陸顯眉心收斂,面色益發難看,“鵬翔?確實很久不見。怎麼?不學秦四爺講江湖道義,改玩綁□女這一套?” 鵬翔悶聲笑,嘲諷、譏誚溢於言表,“照片看完了?怎麼樣,精不精彩?別急著發火,我還有個好訊息帶給你呀,大D哥。” “你到底想要什麼…………” “恭喜你,要做爹地了,怎麼樣?開不開心?五個月的肚子了,怎麼,照片看不出來?我摸過啦,圓滾滾,多半懷個男仔。不過溫小姐口口聲聲講不是你的種,我好替D哥生氣,不如剖開看看像不像你…………” “叼你老母!我警告你,你敢動她,我斬死你全家!” 一喜一怒,血流猛衝腦頂,他半瘋癲,換鵬翔在眼前,他一定衝上前將他剝皮抽筋斬成肉泥。 但無奈現在他是老鼠,鵬翔是貓。 強弱之別,不在力量而在心,他愛她,便對有關她的一切不戰而敗。 鵬翔冷冷地笑,毫不在意,“D哥貴人事忙,多得你,我全家早死光。” “那是火牛動手…………” “火牛死了,這筆賬我算你頭上。D哥忘了,出來混,遲早要還。” 他抬頭,看窗外新生枝芽,生機勃勃一片綠,與屋內靜悄悄死寂截然不同,是一扇門,隔開天堂地獄,鎖緊他。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算賬要報仇都找我。放過她…………她還沒長大,她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哈…………原來D哥也是有情人!我還以為你一丁點人性都沒有。你放心,只要你肯配合,我保證放她走。一大一小,兩個都好好等你出監。” “說吧,你我做什麼。” “我想你已經從戚美珍那裡聽說過,秦四爺留後招,我手上有一份D哥從前跟著秦四爺販毒洗錢的證據。不過D哥你這個人花招太多,即便我交到警察手裡,恐怕你也一樣有辦法脫罪,不如這樣,磁碟我寄到你家,你自己拿證據去警局認罪,第二天頭條一定是你,幾多風光!我要鐵證如山,我要你陸顯坐監坐到死!” 不知不覺,後背已被冷汗濡溼,到底,你做話事人也好,做港督也好,保護不了那個她,有什麼用?不過茶餘飯後無聊笑話而已。 想也不必多想,他已下決定,“你讓她聽電話。” “溫小姐,D哥信不過我,你同他說幾句。”遞一個警告眼神,他將電話靠在溫玉耳邊。 陸顯握住聽筒的手心滿滿都是汗,緊張與焦灼無限制蔓延,似藤蔓爬滿心臟,在聽到她呼吸的那一瞬間猛然收緊,心臟驟停。 “阿玉…………” “我沒事。” 熟悉的聲音,卻遠去久遠,輕飄飄鑽進耳裡,撫平他波瀾起伏的心緒,但誰瞭解她走過多少荊棘坎坷才到今天。 你的痛苦永遠只有自己知道,一顆珍珠生於一隻蚌的多少次痛苦?誰記得清。 “阿玉,BB好不好?” “好……陸生,你不要…………” “阿玉,最後應我一件事,要堅強。沒我攔住你,你會更好。” “不要…………陸生你不要去…………”溫玉終於撐不住,泣不成聲。她與他都在後悔,她早應該拋棄那些自以為是的驕傲,而他早應當認輸認錯,留住她。到現在驕傲與自尊都不值一文,她想要阻止他,他想要保護她,追悔不急。 似乎每一步都是錯,但又不知為什麼能夠跌跌撞撞走到現在。 “別哭,阿玉,不要哭…………”他人生第一次,這樣輕聲細語說話,只怕驚擾了這個脆弱的夢,“你一哭,BB也要哭,我一個人哄不過來。阿玉,還記不記得,我欠你三十五塊半沒有還?我等你來討債。” 她說:“陸生…………我沒有…………” 他聽懂,“我知道,對不起。” 鵬翔在一旁等得厭煩,一把搶過電話,“說夠了沒有?明天十二點之前,我要聽到你認罪的訊息。” “你最好說話算話。” “你放心,你的小honey,我一定替你照顧好。” “嘟——”一陣忙音,陸顯卻遲遲未將聽筒放回原處。 顧少在一旁聽完全程,也已猜到大概,事情走到這一步,陸顯被扼住要害,只有束手就擒,“D哥,你真的決定…………” “沒有她我早就死在西江,我的命是她的。其他人我想還就還,但她不一樣。”他側過身,握住顧少肩膀,坦然,無一分保留,“我對不起兄弟們。不過事情還沒發生,我還有機會,該查的一件不能少,這一回,我看老天站哪一邊。” 顧少點點頭告辭。 陸顯抓起電話撥給暗線,凡事做最壞打算,他的所謂好運不是憑空來,這一回出價三千萬,外加自由身,共產主義英雄也動心。 這一年四月十三日,龍興話事人一身灰色西裝,內裡一件鬆鬆散散白襯衫,叼著煙走進西九龍警署,太陽破雲而來,追在他身後,渲染出畫面的寂寞光影,陸顯如同孤膽英雄,叫全城瘋狂。 狹窄髒亂的出租屋裡,鵬翔反反覆覆擦著他的槍,阿芬是不是問,“溫小姐,你到底幾時死?我等不及穿你的衣服。” 溫玉問鵬翔,“你滿意了沒有?” 鵬翔慢悠悠扔掉抹布,嬉笑道:“急什麼,我滿意,你就沒有用,只能吃一顆子彈被扔去填海。你很著急去死?” 興許是絕望到極點,溫玉滿心木然,對鵬翔,只鄙夷道:“他不該相信你。” 鵬翔不以為意,“他知道我不會守約,但還不是乖乖照做。要乖就怪你自己咯。反正我們這種人,生來愛賭,一輸輸掉一條命,沒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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