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
黃紫庸
抵達代先生別墅,下車時,黃敬毅只是冷漠的,平靜的看著徐文傑說:“代先生是個不錯的情人,他雖然不會與你白頭偕老,但是,在你們這短暫的情人關係期間,他會給你很多。自己把握吧。”
徐文傑歪頭看著對面的男人,扯了扯嘴角,輕笑道:“真沒想到,你這麼冷靜?”
黃敬毅扭過頭看向房子,夕陽的餘輝灑在他的臉上,出現了鼻影。
鼻樑真高!
剛入圈的時候,艾姐說過“文傑哪哪都漂亮,就是鼻樑不太高。整個吧。”
於是,他去整了個鼻樑兒。
“快進去吧,別讓代先生等急了。到時再難為你。”黃敬毅垂著眼,也不看他,就那麼直直的站在車邊上。
“那好。我走了。”徐文傑越過黃敬毅走上臺階,才走兩步就突然轉過身,正好將黃敬毅那滿眼的悲傷盡收眼底。
“怎麼?你還愛著我?”
黃敬毅躲閃不及,一掃剛才的沉靜,尷尬的別過頭不再看徐文傑。
“雖然愛,卻承擔不起,那就不要想了。”徐文傑有些諷刺的說著轉身走了。
保姆開了門,徐文傑的身影消失在門裡。黃敬毅默默的坐進車裡,品著那句話,等著那人再次走出來。
這是一種煎熬。
徐文傑走進屋子時,代先生正在吃午飯,看到他來了,就招呼他一起吃。徐文傑也不客氣,坐下來就開動了。
徐文傑是個三流小演員。本來是學法律的,可是,無門無路的在個小律師事務所打雜三年後,被個小電影公司的星探給挖了出來。本以為,自己可以走上一條瞬間閃耀的星路,不想這條路卻更是坎坷。三流的公司,三流的演員,只能演三流的本子。這三流的本子又多數是那種被人提起就會壞壞的,曖昧一笑的三級片。
其實,演三級片兩年來,徐文傑感覺還不錯,一個個對手女演員都是身材很正的。壓在身下,不管是不是真的幹過,但那感覺都是很不錯。
直到三天前,經紀人艾姐對他說:“我接到了代先生公司的一部戲,你來演。”一切就變了樣。
代先生,誰是代先生?呵呵,圈裡的每個人都知道誰是代先生。在這個圈子裡代先生想讓誰紅,誰就一定能紅,擋都擋不住。同理,如果,代先生想讓誰死,也是擋都擋不住的。所以,代先生不會像個慈善家一樣隨便讓誰誰誰不付出點啥就紅起來的。那要付出啥呢?演員能有啥?無非一副好皮囊罷了。
“這個湯不錯,我讓廚子特意做的。補腎,多喝點。”
代先生五十來歲,但是,保養的好,看著也就四十多的樣子,身材高大,長得也硬氣,很有男人味。
接過湯,徐文傑緩緩的喝了口,點著頭,嗯嗯的說道:“好喝!”
“那就多喝點吧。”
“一碗就夠了。要不一會兒尿多掃興。”
徐文傑沒有一點扭捏,倒顯得太無所謂了。不過,代先生很喜歡這份坦然。
吃完飯,洗個澡,徐文傑還很敬業的要了支新牙刷刷了牙。
“你是頭一次和男人做吧?”代先生從抽屜裡取出一管潤滑油,一開蓋就有很清香的味道傳出。
“嗯,頭一回,以前都是富婆,不用後面,用前面。”徐文傑平靜的躺在床上說著謊,心裡不自覺的回憶起自己的第一次。
那年他大三,黃敬毅也是大三,黃敬毅追了他三年,明明他不喜歡男人,可是,這個男人卻硬是讓自己心動了起來。生日那天,兩個人在KTV喝酒高歌過了回寢室的時間,沒辦法,只能跑到小旅館開房。一個房間兩張床,本來應該睡得很相安無事,可是,黃敬毅這小子那天就是蓄謀已久的。喝得暈呼呼的自己被姓黃的一通擼,舒服的想死。這自己擼和別人給擼是不一樣的。然後,就在他在天堂中暢遊時,那個比得痔瘡拉屎還要痛的感受讓他一下醒了過來,可是,為時已晚,黃敬毅死死的壓住他,讓他這輩子徹底的發生了變化。
“啊~”徐文傑痛撥出來,他努力的的吸著氣,儘量的放鬆自己,一年多沒做了,已經不適應了。
“疼了?”代先生啞了嗓子,情慾味道濃厚。“真TMD緊!”
“您先別動,讓我緩口氣。”
徐文傑仰著頭,修長白淨的脖子露了出來。看得代先生牙癢。
“唔~別咬我~”徐文傑被咬了脖子,吃疼的悶哼出來,抬手就去推身上的人,卻被身上人將雙手固定在頭頂,也不知道代先生從哪裡摸出個手拷,將他的雙手就拷在了床頭。
“小東西,看你的片兒時,就覺得你挺誘人的,沒想到,這現實裡,你就是個尤物!”
代先生撕掉了自己的偽裝,不管不顧的開始了自己的快活。徐文傑除了忍受還是忍受,但卻不掩飾的將自己的感受用他的聲音傳達出來。他的呼疼,呻吟,求饒都是對代先生刺激。代先生中午補腎大湯在這一下午發揮了全部任用。
門,是第二天早上開啟的,走出來的徐文傑有點打晃。黃敬毅沒有下車,就坐在車裡用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走近的徐文傑,一雙手恨不得把方向盤握碎!
他在這車裡死坐了近的二十個小時,這二十個小時裡,徐文傑可以說差不多都在和別的男人滾床單。
沒錯,他還愛著他。從來沒有不愛過。可是,當他的父母哭著求他時,他別無選擇的放開了這個男人的手,牽起了另一個女人的手。如今的他有老婆,有孩子,在常人眼裡,他的生活是安逸幸福的,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呢?什麼都沒有。
分手那天,徐文傑對他說:“我一開始也就是圖個新鮮和你在一起。我本來也不是同性戀。現在,好了。我終於又可以去抱妹子了。”
他走得很瀟灑,一點沒有分手難過的樣子。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到頭來不甘的竟然是自己。拉著起身,正要離去人的胳膊,他恨恨的問道。
“你愛我?”徐文傑扯著嘴角一笑,推開他的手:“有多愛呢?也不過如此吧。”
就這麼,兩個人分了手。分得乾淨利落。本以為再無相見的可能,結果,卻以這種方式再次相遇。
“給我買份清粥吧。”送到徐文傑家樓下時,徐文傑一邊挪著身子下車,一邊說。
“嗯。鑰匙給我。我一會兒送上去。”
徐文傑看了看黃敬毅,最後,自嘲一笑把鑰匙交給了他,轉身向樓門口走去。
一切沒有變,徐文傑每次做完都要喝些粥,粥里加點小苤菜絲,清清淡淡。
“謝謝你。我要睡一會兒,把鑰匙留下,你就回去吧。”
黃敬毅收拾碗筷的手一頓,繼續一邊收拾一邊說道:“我洗完就走。”
徐文傑抻出手,看著他:“先把鑰匙給我。”
收到鑰匙,徐文傑晃晃的進臥室去了,不再管黃敬毅。
徐文傑紅了,一點沒有懸念,這是他該得的。如今,他已經不需要黃敬毅再等在門外了,因為,代先生很開心的送了他一套大房子,想享用他時,自己會直接去大房子找他。於是,黃敬毅變成了在徐文傑的樓下等代先生。真是要憋出內傷了。代先生風流過後,神清氣爽的走出來,他還得必恭必敬的下車給開車門。代先生在車上回味快活,感慨萬千時,他還得不時的小心翼翼迎合兩句。
徐文傑很神奇的在紅起來後,沒有被代先生甩掉。
代先生的習慣很固定,無論多紅的演員,經他手更上一層,甚至多層樓後,最多一個月,便會被甩掉。所以,沒有人妄想得到代先生的專一。這也就是為什麼黃敬毅一開始對徐文傑說“自己把握吧。”
但現在,徐文傑打破了這個規律。
一晃一年了,徐文傑還在與代先生保持這情人的關係,甚至有一回代先生帶他出席了公司慶典。媒體們瘋了似的追在代先生身後舉著小錄音筆問著同樣的問題:“代先生,您這回是找到自己一直尋找的真愛了嗎?”
真愛?什麼是真愛?老公拋棄的女人天天到報攤上去買娛樂週報,不是為了追哪個明星,只為了看看那個丟棄了她的男人的臉,一解相思苦,這是真愛嗎?臨死的時候,她不是和兒子說上一句貼心話,而是求兒子快去買當天的報紙,再看被自己愛了一輩子的臉。死的時候,看著那張臉,竟然是笑著離開了這人世間。那時,自己有哭過嗎?沒有,是的,沒有,這樣的日子太久了,已經變成了習慣,母親只是個名詞,對自己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艾姐坐在徐文傑身邊,從一堆劇本里拿出一本給他,然後,陪著笑臉,小心而負責的說:“這部戲最好。又能提高你的演技,又能讓你轉型成真正的演技派。到時,你就真的是一線大明星了。”
徐文傑翻了翻本子,確實是如艾姐所說。一部好戲!不過,要拍好長時間吧?
“乾爹,你說呢?”徐文傑把本子放在桌子上,推給了對面沙發坐著吸菸的代先生。
代先生也翻了翻本子,然後,把煙按滅在菸灰缸裡,看著艾姐說:“這個時間可真是長。”
“是啊,估計得拍一年吧。”艾姐陪著笑“如果有點差頭兒的話,可能得一年半吧。”
代先生現在有點離不開徐文傑,這事兒在圈子裡已經是人盡皆知。據說,有一回代先生憋著不找徐文傑,結果,都進去了,又退了出來,提上褲子就又大半夜的跑去了徐文傑那。如今這戲要讓他一年半看不到人,就算看,也就那一眼兩眼,代先生怕是要不同意的。艾姐這心裡真是有點沒底兒。
“想演?”代先生看著徐文傑,也沒個表情。
同樣徐文傑也沒什麼表情,不鹹不淡的,平靜得很無所謂“乾爹說得算。”
“行啊!”代先生往沙發裡一靠說道:“告訴劇組,讓文傑演,每一個月休七到十天,休息期間劇組產生的費用,找我結。去吧。”
艾姐一聽,兩眼放光啊。連聲道謝跑了出去。
三天後,徐文傑就飛去了拍攝地。當晚,代先生讓黃敬毅按徐文傑的模樣給自己找個人來陪床,黃敬毅開著車拉著小鮮肉,一邊從後視鏡瞄著人,一邊心裡大罵代先生老王八蛋。人才走,就找新人!
日子過得還真快,一晃就是一個月,徐文傑進門連口氣都沒喘上,就被代先生直接壓倒在了床上。樓下的黃敬毅又是憤憤的在車裡坐了一夜。
這樣一挺一個月,吃上幾天後,又被丟下的日子實實在在在的讓代先生很不舒服。從來都是別人等他,怎麼現在到徐文傑這,就變成他等別人了?
代先生第四個月打電話給徐文傑,讓他這個月不用回來了。徐文傑聽了,只是笑著說,好。然後,又讓小助理買了一個大鞭寄給了代先生。這大度勁兒趕在古代大戶人家的正房了!笑著給自己男人找小妾!
代先生看著大鞭氣得直笑,笑完又罵,罵完還是笑。看得黃敬毅直發毛,這老王八蛋不會被徐文傑給迷瘋了吧?
最近,代先生經常去XX娛樂公司找個剛出道的小姑娘吃飯啥的。小姑娘立馬藉機炒起了緋聞,徐文傑很快成了媒體口中那些代先生過去式。艾姐打來電話,說要不回去陪陪代先生吧。可是徐文傑笑著說:“乾爹說了,讓我好好拍戲。”
黃敬毅天天陪在代先生身邊,把代先生的風流看得清清楚楚,心想,文傑,看來你是真的走到頭了。也好,這樣我就不用夜夜在你家樓下仰望你的窗,腦補你和老王八蛋滾床單了。
可是,這愉快的想法卻沒容他想太久。
“我給徐文傑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了!你現在去機場接他。”
這急迫的語氣讓黃敬毅不敢有半點耽擱。把孩子老婆丟在公園裡,立馬開車去了機場。
“他怎麼了?給我打電話聽著語氣很不好。”徐文傑坐在車裡,有點疲憊。昨晚是夜場戲,一夜沒睡,剛洗完澡打算睡下,就接到了招回的電話。
“不知道。我今天休息。”黃敬毅也聽出代先生的氣憤,不由得就替徐文傑緊張。
“噢,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徐文傑把靠背放倒,閉上眼睛養起神來:“到了叫我,我睡一下。要不一會兒非暈過去不可。”
黃敬毅用餘光瞄了一眼蜷縮在椅子裡的人,這得多沒安全感啊?每次睡覺都是這個姿勢,自己把自己抱得這麼緊。
大房子的光線就是好,映得玻璃茶几直耀眼,可是,那照片怎麼那麼清晰呢?媽媽和爸爸抱著自己。多幸福!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不說?”
菸灰缸裡的煙已經裝滿了,弄得茶几上都是。
“你是蓄謀的嗎?報復我?為你媽報仇?”
真是好笑,自己可是被他欽點的。哪裡來的蓄謀啊?
“你說話!”代先生一直很喜歡徐文傑這風清雲淡的樣子。從不纏著你,卻把你的心勾的癢癢的。可是,現在,他真想一巴掌打飛他的笑臉。
徐文傑吸口氣站起身,走到代先生身邊坐下,雙手捧著代先生的臉,溫和而坦然的看著代先生的眼睛,輕笑了一聲道:“你會為這樣的事情而糾結嗎?”
代先生怎麼也沒想到徐文傑會這麼回答自己。
為這樣的事情糾結?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是小事情嗎?不應該糾結氣憤嗎?
他們是Fu-Zi!一點不摻假的!可是,他們卻上了床!這樣糜爛的關係真是打破了他的底線。可是,他竟然這麼無所謂的問自己“你會為這樣的事情而糾結嗎?”!
“乾爹,你沒有做過我的親爹。你只做過我的乾爹。所以,我不糾結。我們各取所需吧。”
代先生沒有回答,他是落荒而逃的離開了大房子。
徐文傑難得的安靜在家休息了五天。這五天,艾姐差點把電話打爆。
“文傑,你怎麼得罪代先生了啊?怎麼讓劇組停工了?!”
然而,徐文傑依舊不急不燥的說:“沒事,過兩天我回去就開工了。”
黃敬毅在第四天打來電話,“文傑,我想離婚。然後和你一起生活,離開這個圈子,好不好?”
徐文傑聽了,哈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強忍著自己的笑,顫抖著說:“你先離了再說吧。”
第六天夜裡,徐文傑被一身酒氣的代先生給生生壓醒了。代先生像餓了八輩子沒吃飯一樣,急迫的撕著他的衣褲,啃咬他的身體。
“你剛剛只喝酒,沒吃東西嗎?咬死我了!”徐文傑在床上很放得開,嘻笑著,扭著身體來配合對方。
“你說得對!老子不是你親爹,是你乾爹!老子不糾結!”
代先生進入時沒有做任何前戲準備,這麼莽撞的幹頂進去,讓徐文傑吃疼的大叫出來。
“小妖精,你真TMD的註定是老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