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答應我的,不能反悔,不能反悔。”溫瑞抱著她的腰呢喃,絕對不能。
溫寧笑了,輕聲答應。
南梁的八月中,踩著盛夏的尾巴,一貫有女兒節的傳統。
不過說是女兒節,卻沒有幾人會真的拘泥於閨閣少女,更多的,已經是將此視為傳統盛會,其中不乏世家夫人為小輩準備的相看小宴,皇家選立宮妃,往往也會挑在這幾天裡行事。是以當溫寧下懿旨召幾位命婦進宮覲見時,所有人都只當這是要為陛下冊立后妃了。
蘭芳苑這會兒已經聚了不少命婦,好在人雖然不少,但都是受了誥命的夫人,由李公公領著人安排照應,倒也是井然有序,並不會如坊間市集那樣雜亂。
溫寧的確有為溫瑞相看后妃乃至皇后的打算,不過同時,她也有其他安排。
未去片刻,溫寧便領著容嘉一塊兒出現了。
容嘉的身份,在場諸位自然是有所瞭解的。說起來,對於當初那一場大婚,百姓看熱鬧只覺聲勢浩大,她們這些處在圈子裡的卻琢磨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無疑,容嘉由皇宮出嫁,這是皇家給的臉面。可給的是誰,從婚宴上的情況她們多少能猜出一些來。
可同時,最要緊的陛下並沒有出現,這就讓那恩典多了幾分曖昧。而且作為承獻侯府的族女,孃家居然沒有一個人露面,這於她們世家女而言,是比夫家榮辱更為嚴重的事。
皇叔【051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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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夫家榮貴,作為正妻的她們對外那自然是面上有光,但說到底,她們仍舊是個外姓人,能不能在夫家站穩,以及能享受多少這可能會有的榮貴,很大程度上靠得其實還是孃家。
承獻侯府雖說這幾年已經大不如從前,可畢竟也是先帝親封的侯爺,是個正兒八經能把爵位傳下去的,和靠著軍功恩寵立足的左將軍連城相比,誰能笑到最後還真是個未知數。而承獻侯府對容嘉這樣輕視怠慢,甚至是到了連婚宴也不出席的地步,讓這位新晉的將軍夫人在她們眼中多少打了些折扣。再加上這些日子她一直沒怎麼露面,各人心中便也有了自己的計較。
是以這會兒看見溫寧領著容嘉出現,在座的這些貴夫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了些驚訝。好在沒幾個是真的傻子,不一會兒便斂了各自的猜測起身迎上去。
而對於這樣的宴會,溫寧更是遊刃有餘。暗示了要給溫瑞選立宮妃後,她又著重試探了幾家,隨後卻是話鋒一轉,交代容嘉代她照顧這些命婦,自己則率先離席。
容嘉自是頷首領命,在眾人的怔愣中轉身便將苗善請去了上位。
華陽宮中,溫寧沒有等待太久,李公公就領著楚楚進來了。
撇去初見時的敵意,溫寧迎著日光打量起面前的女子。她的身量較之普通女子要高上不少,卻沒有因此顯得粗壯,身形依舊是纖細,至於五官相貌,乍眼看去非常嫵媚妍麗,可若靜下心來仔細打量,卻會察覺出幾分英氣。
溫寧不由得猜測,這和楚楚的出身不無關係。
“荊家的卷宗,本宮已經看過。”溫寧看著楚楚道,身子微斜,指尖捻在扶手上,她一貫喜歡用身份來掩藏自己的心虛,“想給你爹翻案麼?”
意料之中的,楚楚的面色怔愣,眼神中透出驚訝。
但隨後,她卻是笑了,勾著妍麗的紅唇譏諷道:“怎麼,公主這是覺得先帝錯了?”
“本宮只問你,想不想恢復荊家的聲譽,想不想結束這禁臠侍妾的生活?”溫寧不答反問,揚了幾分氣勢。
楚楚的笑容也愈發譏誚:“你父皇殺了我父兄,用我娘來威脅我,如今公主又想略施小恩,用被你父皇奪走的東西再來威脅我?”
“是又如何?”溫寧壓著笑反問,明晃晃的諷刺,算準了楚楚不可能會拒絕,“若是你不想,大可轉身離開。”
楚楚這才變了臉色,只是沒有動怒,沒有桀驁諷刺,僅僅是斂了笑平靜問她:“公主想要什麼?”
“我要溫旭堯的一舉一動。”
楚楚恢復了笑容,但是並沒有方才的譏諷。
然而在溫寧的眼中,這笑容遠比方才更扎眼。
楚楚離開後,溫寧揚手便砸了手邊的茶杯。
“皇叔現在在哪兒?”
李公公躬身,只當沒看見剛才那一幕:“齊州來了訊息,下月陛下誕辰,北齊的護國長公主也有意來恭賀,王爺蘇相和李太傅,都在上書房同陛下商量著。”
皇叔【052以地為席】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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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過去上書房時,屋子裡已經沒有了蘇厭平和李叔良,只有溫旭堯還坐在桌案前。目光再散開了一掃,便瞧見了睡在羅漢榻上的溫瑞。
走過去將溫瑞身上的薄毯重新理了理,溫寧方折回到溫旭堯面前。瞥了眼桌案上自北齊而來的國信,她不由問道:“陛下如何說?”
“陛下登基,北齊不過是讓一個外使前來恭賀,如今能出動護國長公主,其間所代表的變化陛下不會不知,自然……是允了北齊公主這番好意的。”溫旭堯鬆了筆,握著她的手腕就將人帶進了懷裡。
溫旭堯的本意是逗一逗她,不想這會兒溫寧半點抗拒沒有,僅僅是攥著他的外袍問道:“有透露出聯姻的打算麼?”
“北齊的長公主年已二十,把持朝政五年有餘,於北齊擔得上護國二字,你覺得她會放棄北齊嫁到南梁來?至於其他的宗室女,這封國信裡並沒有透露什麼。細么若是不信,大可自己瞧瞧。”
溫旭堯傾身,從桌案上拈起了那封信。但當溫寧伸手來接時,他卻又揚高了手,並在她不滿的目光中貼近那柔軟唇瓣,低道:“我今晚留宿景仁宮可好?”
溫寧沒有出聲,抿抿唇便抬高了自己的身子,主動貼上他的薄唇。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身子微微一僵,而那雙離得極近的漂亮鳳眸,也在剎那間泛出了驚訝。溫寧只當不知,又貼近些許,她抓著他的外袍,仰頭啟唇,探出小舌尖描摹著他的唇形,還俏皮地試圖朝他口中擠。
可就在他鬆了口想要反客為主時,溫寧卻朝後退了。
“皇叔打算在何處留宿,哪裡用得著問我?御花園裡還有宮宴,我就不陪著皇叔了。”
溫寧說著便從溫旭堯懷裡起身,後者望著她笑,抬手擦了擦唇上沾著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