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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兩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再婚,都是一件不怎麼好意思的事。

即使我們也沒打算宴請親朋好友,可還是有些扭捏。

比如怎麼告訴我媽,比如怎麼告訴十五。

洋洋和張小青離婚以後十五就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們還真得帶著十五回我媽家裡吃了飯,老太太很高興,洋洋告訴她我們打算結婚的時候,她也只是一個勁兒地說“挺好,挺好。”

臨走的時候我媽叫住洋洋,讓我先走,我帶著十五在車裡等了一會兒他才出來,我看向他問:“我媽和你說什麼?”

他嘿嘿一笑:“就說把你託付給我了唄,讓我和你好好的。”

我覺得這話說得就跟嫁女兒似的,我媽也真是,只能把臉轉向窗外假裝不在意。

我們打算處理一下手裡的事宜就去美國領證,還專門訂做了一對結婚戒指,饒是我這種臉皮厚的,這種事想想也讓我臉紅脖子粗的。

這種高檔珠寶店最大的好處就是店員素質好,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他能從始至終保持著一顆平常心,以最標準的微笑開啟裝著兩個男式婚戒的盒子對我說:“你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這就給您裝起來。”

我點了點頭,拿著精美的小盒子走出珠寶店,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直接去公司找他。

想早一點見到他,早一點用戒指把他套牢,早一點和他分享這種激動地心情。

雖然不是第一次戴婚戒了,但和自己真心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為什麼?”

從車子窗戶看過去,天地大廈的門口聚集了很多我不想見到的人,比如張小河,比如劉濤,還比如被洋洋死死扣著胳膊像是在質問著的張小青。

張小青冷笑著:“因為我從始至終就沒有喜歡過你,不妨告訴你,劉十五根本就不是你兒子,他是我和小劉洋生的,他那麼喜歡你尚且還能背叛你,又何況是我?”

“轟”地一聲,感覺天地都在離我遠去,“嗡嗡”的聲響在耳邊揮之不去,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地大門口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而他看著的,卻是我停車的方向。

我手忙腳亂地開啟車門,跌跌撞撞地走到他面前,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低聲叫了聲“洋洋。”

“囡囡,我現在想聽你告訴我,張小青是騙我的,”他全身都在顫抖,聲音更是抖得不成樣子,“十五是我兒子,你沒有背叛我,對不對?”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表情,半天只能乾巴巴地說一句:“你,你別這樣。”

“哈~”他笑得很是詭異,笑得我心臟都開始抽搐了,終於他拿開我的手,看都不看我一樣,只說了句“滾”,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完全被打懵了,站在原地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感覺有哪裡是不對的,可我腦子一片混亂,我什麼也理不清,只能打電話叫周可來幫我理清思路。

“老大,今天上午天地的董事大會上,劉濤以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取代了原總裁的位置。”

我看向周可想了一想:“劉濤哪裡來的股份?他不是已經”

“因為他收購了張小青從他那要來的股份。”

也就是短短的一個上午而已,然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是在KTV裡找到喝得爛醉的洋洋的。

剛一推開門,濃郁的酒味兒撲鼻而來,混合著煙味兒,還有陪唱小姐的脂粉味兒。他在沙發上挺屍,閉著眼,手裡還握著啤酒罐,茶几上的啤酒也是所剩無幾,但到處都是被捏扁的空罐子。

激發腎上腺激素的音樂不知疲倦地響著,我看了一眼點歌機,《喜歡》佔了滿滿的一螢幕,就這一首歌,是我剛出道那年重新錄製的。

我走過去低頭看著他,打小他就這個毛病,一遇到事就趕緊把自己個灌醉,醉了以後由著性子胡來,醒來以後就假裝什麼事也沒有。逃了十幾年,也還是學不會面對。

可是又讓他面對什麼呢?

當年他從他爸手裡搶過了大權,是否想過有朝一日他的父親會夥同他的親哥哥甚至是他的妻子一起背叛他。也許他曾經把我當成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可我卻只能成為那把讓他最終走上死路的利劍。

我坐在他旁邊,聽一遍遍重複播放著的歌,想我,想我們,想我們之間的那些年,這些年。

後來我帶他回家,半夜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然後我們滾床單,第二天天亮之前我會收拾好一切,然後離開。晚上的時候就會在相同的地方找到同樣爛醉的人,然後重複同樣的事。

我知道他需要時間來整理,沒關係,我可以等,只要他還在身邊,只要他不放棄,我是可以等的。

我依舊和往常一樣,在他睡醒以前起身默默離開。

就在我起身的時候,突然手腕一沉,就被人死死扣在了床上。

我有些詫異地轉過臉,他眯著眼看了我一會兒,突然粲然一笑。

嗚——,殺傷力太大,這樣太狡猾,我完全招架不住。

我不明白所以的看著他,心跳越來越快,我就像一個等待被判決的犯人,是死是活只憑他一句話。

“囡囡,你要去哪?”

他依舊笑著,聲線慵懶,似乎還摻雜著撒嬌的意味。

“我,”我有些措手不及,心情太過激動,連說話都有些微的顫抖,“我哪也不去,你要起床了嗎?我做早點給你吃,你可以再睡會兒的。”

說罷急忙地抽出我的手,快步走向浴室,剛開啟浴霸就止不住地哭起來。

操!

原來還真他媽有喜極而泣這回事。

匆匆洗漱好我就跑去廚房了,對著滿冰箱的東西有些愣怔。

呃我不會做飯呀高興過頭了

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不,”他一隻手伸進我襯衣裡在左胸上惡意地揉捏,一邊在我耳邊吹了吹氣,撒嬌道,“我今天就要吃你做的,多難吃都會一滴不剩地吃下去。”

我的小心肝又顫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囁喏道:

“你說的啊,不好吃可不能怪我。”

他扒在我肩上含糊地“嗯”了一聲,然後放開我,還利落地給我扣好剛被他扯開的扣子,把襯衣的褶皺往平展里拉了拉,抱肩靠在一邊的牆上看著我。

我確實不太會做,只能回憶著以前他做飯的樣子做了一小鍋白米粥,還在他不經意間發出幾聲嘲笑的壓力下又煎了兩顆蛋,雖然賣相不好,但好歹是做出來了,而且廚房也沒讓我給炸了。

我把粥和蛋端端正正擺在他面前,然後坐在他對面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他用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到嘴邊。

隨著他張嘴的動作我喉嚨一緊,他卻忽然停下來,看著我笑得一臉妖孽。呃這傢伙今天一直亂放電,我突然有些吃不消。

“我要吃了。”

他說,於是又緩緩張開嘴,我的喉嚨又是一緊,他終於吃下去了!

但是,那皺著的眉算是怎麼回事?

我弱弱地問:“是不是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沒關係的,我以後練習好了再做給你。”

他忽地咧嘴一笑:“我逗你的!哈哈”說罷,在我還沒回過神之際就已經把一整碗粥都吃掉了。

看我還在神遊,他湊過臉來在我頭上狠狠地給了一記暴慄。

我還是有些茫然,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塞進嘴裡。

然後

“哇”地全吐了出來。操!這麼鹹!

我趕快倒了兩杯水遞給他一杯:“你不覺得鹹嗎?靠!真不是人吃的!”

他一邊喝水一邊笑:“你這話說得就跟我不是人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剛喝了一大口水,就聽見他說:“你第一次做東西給我吃,就算是毒藥我也會吃的。”

然後我就被嗆到了,咳得淚眼婆娑,好不可憐。

他走過來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輕輕拍了幾下。

等我好不容易不咳了以後,他忽然用手蒙起了我的眼睛。

“洋洋。”

瞬間的黑暗讓我感到不安,我微微轉過臉想問個分明。他的氣息全噴到了我的頸側,癢癢的。他在我耳邊說:“從現在開始,忘記一切,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和我以外,誰都不存在。只是只屬於你和我的世界。”

魔鬼一樣的蠱惑。

這樣的蠱惑於我,從來都是不可抗力。

我們把手機卡拔掉,把窗簾拉了起來,連著幾天,過著不分晝夜的日子。吃飯、睡覺、做愛,過著人類最原始的生活,責任、利益、背叛、傷害等等都被我們隔絕了。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過多久,我覺得我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我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讓我哭我就哭,他讓我笑我就笑,讓我呼吸我就呼吸,我只知道,在這個時空裡,我只屬於他,他也只屬於我,對於我來說,一個他一個我完全就可以等同於一個世界。

再次睡醒來也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我微微側過臉,他還在睡著,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地扇動著,覆在那張英俊的稜角分明的臉上,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繪起他的眉眼來。

這個男人是我的。

我的男人的眉毛是這樣的,眼睛是這樣的,鼻子是這樣的,嘴巴是這樣的,連鎖骨的形狀也是萬里挑一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最喜歡的。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很難過,這種難過的情緒就像是洪水猛獸迅速全面的襲來,讓我措手不及,甚至無從抵抗。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神經質的跌跌撞撞地從客廳的某個角落翻出手機,然後躡手躡腳地爬回到床上,靠在他的懷裡,閉著眼自拍了一張合影,至今為止我們唯一的合影。

好像只有這樣做才能稍稍安心一點。這種心態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又不是女人,拍照片什麼的。

我把手機好好地放在一邊,又縮回到他懷裡,死死摟著他的腰,有種稍微一鬆手他就會消失的錯覺。

直到一天早上我睜開眼睛,發現他不在我旁邊,我慌張的爬起來,把小小的屋子找了三四遍也沒找到他。我窩在我們昨晚還激烈做愛的沙發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我猜想是突然能動了一樣從沙發上跳下來,跌跌撞撞跑過去緊緊抱住他。

“我還以為”剛一張嘴就哽咽了,“還好你回來了。”

我又緊了緊摟著他脖子的手臂,我們就維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好久好久。

“對不起,我已經撐不下去了,或許我需要時間。”

聲音沙啞,熟悉卻遙遠。

我的心一緊,他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不是我愛你,而是對不起。

對不起,又是對不起,我想不通為什麼別人總是要對我不起,我最討厭別人和我說對不起,既然知道對不起就不要做啊!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對不起其實是最沒用的。

我往後退了幾步,有些慌亂地把自己藏在光線照不到的角落裡連鴕鳥都知道自保,何況我這種高等生物。

我緊緊閉著眼,死死捂住耳朵。

我知道我有錯,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三十歲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擺出十幾歲時的那副不顧一切的姿態。

再年輕幾歲的時候,我還可以假裝瀟灑,得不到還能假裝我不想要,可是活到這個年紀,已經不能輕易地自欺欺人了。

周邊靜靜悄悄的,但牙齒打顫的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

“砰——”地一聲後,我突然抑制不住地想大笑。

你需要時間,可是我卻沒力氣等了。

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有保質期,你憑什麼拿一句話就要判我無期徒刑?憑什麼覺得我對你的愛情就該在未來的某一刻還新鮮如初?

所以我不想等了,我等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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