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攤開來,在自己兒子眼皮子底下晾一晾?那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傅母只覺得一股鬱氣在胸口間上竄下落,集成了鞭子,一下下抽她的腦仁。她有氣無力地講:“你聽我的就對了。”
承鈺靜靜看著她,沒說話。
傅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感覺到溺水般的無力。她唇動了下,發出最後一次逼迫,她說:“她走,或者我死。”
承鈺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他曉得她是再惜命不過的。可是有些劇情是不按照劇本來的,傅母了割腕。這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女人採用原生態的方法,來一劑猛藥,要嚇一嚇自己的兒子。
她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溫水,掐準了家傭來清掃的時間,用美術刀切了下去。她拿捏了力度,創口不深,不會立刻讓體溫涼掉,但那汩汩滲出的紅色,漫開來,在無色的水中染出一朵朵紅棉。
她成功地被家傭發現了。那個善良的中年女人嚇得手都涼了,踉踉蹌蹌地跑回客廳,撥了電話。她英語說得不好,磕磕碰碰老半天,單詞憋得她腦門滲出黃豆大的汗,才讓救護人員明白她的意思。
救護車是很有效率的。
傅母如願以償地躺進了醫院。
承鈺趕到的時候是晚上,他沒吃晚飯,飢腸轆轆,口也渴,紅潤的唇燥成了沒有活力的白色。他跟醫生講話,問明白了無性命之虞。他拉開凳子,吱溜一聲響,坐上去,心中陰霾一片。他把臉埋在手裡,心裡想: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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