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行交手。
「您老先生用的是鐵柺,份量重到連地板都撐不住了,想必揮舞起來,必是威勢萬鈞,旁人連受都受不住。」那小乞兒卻不怎麼理會雲飛源的溫和語氣,更不理單則和羅維的不耐,自顧自地說著,平心靜氣,好像不是對上睜眉突眼的武林人,而是平凡至極的交談。雖是臉兒埋著看不到,但光是那種心平氣和、不卑不亢的語氣,便惹得連元真子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
「這屋子這麼小,又是簡陋之至,光用力碰碰就快塌了,給您老先生的鐵柺一舞,不震的支離破碎才怪。外頭雨這麼大,難得生起來的火,若不加把傘撐著,一淋就熄,您老先生身具武功,不怕寒冷,就算淋上一個半個時辰的雨也沒有關係,可小乞兒還想就著火好好烘上一烘呢!」
「哦?這倒也是…」鼻中冷冷地哼了一聲,雲飛源冷冷地瞄了另一邊的姚家寨眾人一眼,也不理元真子,慢慢地退到一旁,坐了下來,連鐵柺也安安份份地放在身前,伸出手烤著火,連眼都不飄元真子一下,竟是一幅再不想動手的息事寧人模樣,「單則、羅維,你們也坐吧!」
聽到把兄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原本正想要出聲助勢的單則和羅維互相看了一眼,怔在當地。這下子兩人可當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們挖空了腦子,怎麼也想不到,原本已經用言語扣住了姚長元,不讓他參上一腳,再沒有任何干擾和阻礙,正打算大展身手的把兄,怎麼會光憑著這貌不驚人的小乞兒,這麼不著邊際的幾句話,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了元真子呢?
若說雲飛源對當日之敗全無芥蒂,這也不可能啊!一來雲飛源什麼都好,就是對勝敗之事看得極死,再怎麼樣都看不開,若有人勝過了他,對這人云飛源是絕不會輕易放過的,無論如何都要再比一場,直到自己能贏為止;二來當日杜平殷擊敗雲飛源後,嘴上雖是客客氣氣地交代了幾句場面話,神態卻相當神氣,對比之下,雲飛源更是難堪,何況那還是在許多人的眼前!以雲飛源高傲負氣的性格,一旦有了機會,若不把杜平殷滿門抄斬,殺的一乾二淨,那才是怪事。
看著對手坐了下來,元真子也沉默地收起了長劍,一語不發地坐了下來烘火,一邊從包袱中取出了件長衣,無言地交給了小乞丐,好讓他披在身上,當做是謝意。表面上一言不發,其實元真子心下卻是暗呼好險,若非這小乞丐臨時一語,讓雲飛源收了手,自己只怕當真要畢命於此了,以雲飛源的武林地位,他若現在不打,今兒個就不大可能再行出手,自己總算逃脫了這一劫。
嘴上掛著微微的笑意,姚長元心下卻也暗驚,這小乞丐其貌不揚,卻是一語中的,點出了當時環境,逼的雲飛源非得撒手不可。再怎麼說,剛剛脫離傾盆大雨,有了這麼一個棲身之處可以暫居,就算不是姚長元這前呼後擁的一方大豪,換了任何人也不會想再出去給雨打的頭昏眼花。
原本還沒想到這麼多,但給這小乞丐這麼一點,姚長元這才發覺,自己方才撒手不管,雖是護住了面子,免得得罪了雲飛源這地頭蛇,卻沒理會到現在的情況,以『鐵柺』雲飛源霸道威猛的出手方式,他那大鐵柺若揮將起來,這簡陋的小山屋是絕不可能撐的住的,若他當真和元真子動起了手,只怕不到三招,元真子還沒倒下,這小山屋就要化成虀粉。元真子的生死他固然不管,但若這小山屋給弄倒了,害他要再次回到那大雨裡頭,姚長元心中可是一萬個不情願呢!
不過這雲飛源也當真知情識趣,絕非徒拚勇力、有勇無謀之人,才給那小乞丐一點,就知道姚長元這下非插手不可,權衡輕重之下,寧可放過這次的機會,也不願輕易惹上姚家寨這等強敵,這元真子也不知交了什麼好運,還是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竟會給他溜掉這麼個大難。
「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收起了已經拿在手中的兵刃,慢慢地坐回了雲飛源身旁,單則滿臉的不捨神色,當真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羅維更是忍不住就問出了口,好不容易才把聲音壓了下來。「好不容易等到元真子落了單,這麼大好的機會,怎麼能這麼容易就錯過?要是等到元真子這老雜毛回到玄元門,和他的師妹還有幾個小弟子聯了手,要對付他就沒有這麼容易了啊!」
「你呀,到現在還搞不懂啊?」心下當真是滿肚子火,盡了力才能保持著臉上不變色的雲飛源,差點忍不住要一巴掌搧下去,這兩個把弟當真不成材,連這麼簡單的事都看不懂,真不曉得他們的江湖路是怎麼走的,「這元真子武功不弱,可不是幾招內就能解決的對手,若當真動手,沒百招絕拾奪不下。加上姚長元他們可不想淋雨,到時候他若不插手管閒事,那才是奇怪。」
「原…原來如此。」
羅維雖靜了下來,可單則就沒這麼好打發了,「都是這小乞丐兒多話累的事,早知道進來時就先一拳下去,斃了乾淨。這麼個連狗都不想啃的小鬼,怕什麼淋雨?早死早投胎不就好了?」
瞪了單則一眼,雲飛源動了動口,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來。欲戰被阻,其實雲飛源的心裡也是一肚子火,恨不得趕快找個地方發洩發洩,但這小乞丐貌不驚人,即便加上元真子遞給他的乾衣裹住,也還是畏寒發抖,顯然不會什麼武功,可方才那句話,卻把原本已被雲飛源一語逼出戰圈的姚長元拉了回來,間接地救了元真子一把,雲飛源老於江湖,雖不至於因此就懼了這小乞丐,但這人的語氣如此沉著、不卑不亢,全沒半分落魄人的猥瑣模樣,即便是遇上像他們這等高手,言談之中仍是自自然然,不露絲毫下風,雲飛源在不明真相之前,可也不會貿然動手。
也不知躲了有多久,外頭的雨雖還在下著,但不知何時開始,已從開頭時的滂沱大雨,變成了雨絲細細,不旋踵間連那細細的雨絲也慢慢消失不見,雖仍不見陽光,老天還陰著臉兒,地面上也溼漉漉的,路上不時還可見到雨後水坑,但小屋外頭,現在總已經是可以行路的天氣了。
看姚家寨中人成群結隊,慢慢地離開,走到了小山屋外頭的元真子心中暗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拔出了長劍,凝神待敵;另一邊雲飛源欲戰被阻之後,雖不打算續行出手,但『南陽一怪』單則和『無影天羅』羅維可就沒這麼好相與了,既沒有旁人阻擾,兩人可都是躍躍欲試呢!
慢慢地打開了門,那小乞丐竟也走了出來,卻沒阻擾雙方動手的意思,一語不發,只是坐在屋前,好整以暇地看著雙方,那模樣不像個怕事的小乞丐,反倒像是武林中的後輩人物,難得看到前輩中人動手,雖知留在此處觀戰不怎麼安全,卻還是忍不住留下來,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