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心在醫院等了一早上沒見到人後,便起身想回家看看。
回家在玄關處看到熟悉的鞋時,她滿懷歡喜快步走進去。
終於在推開虛掩的房門後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她。
她躡手躡腳地慢慢接近,蹲在床頭邊,見她沒有醒來的痕跡,暗噓口氣。
很久沒有這樣細細靠近端詳她了,安然睡著的她,平時緊抿冷凝的雙唇微啟,少了往日的冷酷,渾身散發著平靜近人的氣息。
她凝望她許久,目光不曾離開,情不自禁在她臉上道了個晚來的晚安吻,靠在她身旁睡去。
待她呼吸平穩,正在床上睡著的單慕容突然睜開眼,她歷來淺眠,所以她剛靠近就知道了,不睜開眼是為了看她要做什麼,她可以感覺到她那落在自己臉上強烈的視線,最後沒想到竟是吻她?
她心裡雖有些疑惑,但見到她含笑而睡著的臉龐,心裡頭暖暖的,睡意也跟著上來,什麼都不想合眸睡去。
一夜未眠,她很快就睡著了。
當她醒來時,床邊的人兒已經不見,她習慣性的走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外邊的天已經黑一片,家家戶戶都點亮了燈光,還有五百繽紛絢麗多彩閃爍的霓虹燈,那些黑暗中的一燭光芒,每每望去,心裡都很平靜,只有一個人,她不免失了神。
她記得,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愛和她看這夜晚的燈光,那時她總是望著望著就潸然淚下。
她不懂,為什麼她要哭,她問她,她只是搖搖頭。
後來漸漸她明白,她在等一個人,一個在外面樂不思蜀整天不歸家的男人。
她在外面聽到了不少那個男人的負面訊息,她不相信,直到她悄悄地潛入他工作的地方——醫院。
那是那個女人病了的晚上,她知道她是為了那個男人病的,因為吃了很多藥都沒用,她的嘴裡總是喊著男人的名字,那時年齡還小的她沒多想就直接找到他。
以致忽略了對醫院的恐懼,是的,她心裡從小對醫院就有一種恐懼感,因為她看的恐怖片發生的場景地點都是醫院,所以她是極不願意來到醫院的,特別是晚上,但為了那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必須壓抑心中的恐懼,獨自前行,喚回那個不顧家的男人。
好不容易來到他辦公室門口,發現門竟是虛掩的,裡面還發出奇怪的聲音,當她看到一個女人全身赤裸的坐在同樣全身赤裸的男人時,她被嚇到了,忘了說話,腦子一片空白。
這時,男人也發現她了,男人因被撞見囧事而惱怒的拿起一旁的菸灰缸向她砸去。
她忘了閃躲,讓那菸灰缸正正砸到了腦袋,鮮血流了出來,她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生怕還有第二個菸灰缸向她砸過來,跑到門口還聽到了他們厭惡的聲音,最後,她額上血流不止,越流越多,傷口也越來越痛,最終倒在了地上。
沒想到等她醒來時,噩耗接著傳來,那個女人在昨晚凌晨的時候逝世,她才想起昨晚的事,對沒讓她見到他最後一面很是愧疚。
女人的葬禮上,她沒有痛哭流涕,只是安安靜靜的跪在一旁,那個男人,終於出現了,只是露了一面就走了,她沒有看他,他也沒理她。
她安靜的看著她被火化,然後下葬,期間,她面無表情的沒有說一句話,冷靜的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身旁許多人對她議論紛紛,她充耳不聞。
以後,她都沒有再見那個男人一面,他當她不存在,她也當他不存在,彼此形同陌路。
祖宅的僕人雖然很多,但她從來不會與他們說話,他們也只會做好自己的本分。
無論做什麼事,她都是獨來獨往,也不與人交談,長久以來,她的性格變得冷酷,孤僻,難以相處。
也從那時起,她曾恨透了世上所有男人,始亂終棄就是他們的代名詞,後來遇到教導她的一個痴情教授,才慢慢改觀。
為了報復,她放棄畫畫,專心致志的學習醫學,等待學成歸來好取而代之,讓他無立足之地。
這一天還沒來得及,就有人替她解決了他的生命,她的心,沒有歡喜,沒有如釋重負。
不可否認她的恨,如今還在。
那棟大而豪華的祖宅,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現在的這小套房,是她買給自己的。
往事已經過了那麼久,卻好像歷歷在目。
白天,她可以偽裝成冷血的面具,可到了晚上,特別是獨處的時候,總在緬懷過去,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他已經死了,還不放過她。
單慕容想的入神,當發覺腰部被外力箍緊,才回神過來。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火凰心本來想進來叫她吃飯的,可是見她不知道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神情既落寞又痛苦,她只好上前在她後方將她反抱住,頭靠在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夠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她看得心疼。
"出去吃飯吧,好嗎?"
單慕容恢復面無表情沒說話,拉下她的手率先走出去。
單慕容無奈的嘆息,又來了,又開始拒人之千里之外了。
一場飯局,在她們無言和倉促下結束了,單慕容走到了陽臺外面吹風。
火凰心收拾好餐具後,拿起一件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們相站了一會兒,火凰心望著天上像想到什麼似的,走了出去又折返回來,手中還捧了一個盤子。
她見慕容沒注意她,便把盤子藏在身後。
"慕容,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中秋節。"她猶豫了好一會望著圓月才說出口。
"對啊,根據人間的習俗,中秋節不都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在一起的日子嗎?"為什麼這間房子就她一個人?都沒聽她提過她的父母呢?
人間有這樣一句話:每逢佳節倍思親。她雖不是人類,可畢竟在人類的地盤生活,就要入鄉隨俗,不然豈不是很奇怪?
不知道竑兒現在怎麼樣了?
"那又如何?在我看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平常日子,不覺得有什麼可以是值得過得。這就是我的生活。"節日又如何,過了如何,不過又怎麼樣?難道世界會因為你而停轉嗎?開什麼國際玩笑?
不過她這二十年還不是活的好好學習。
"那,以後的以後,我陪你過每一個節日好不好?包括你的生日。我相信你會很開心的。"聽說凡人都很注重他們祖先傳承下來的節日,特別是自己的生日,不可能不在乎的。
火凰心拉住她的胳膊,將她身子轉向自己面對面,誠懇的對她說。
單慕容望進那滿是真情祈求的漆黑眼眸裡,感覺自己被融化掉陷了進去,心裡有一刻的動容,可當想到她媽媽也是因為相信那個男人的謊言而苦苦相等也等不到人最後鬱鬱而終時,她突然醒悟過來,這個世上,她更討厭隨口而出的諾言。
她殘酷推開她,不顧她滿臉受傷的表情,頭也不回走了。
"杜慕容,你站住。"火凰心含淚指向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難道?她錯過了什麼嗎?為什麼慕容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時情急之下,她喊出了她前世的名字。
"真是對不起,本人姓單,不姓杜。"咬牙切齒的說完,真的頭也不回大步走了。
"完了,完了……" 她怎麼忘了呢,今生的慕容姓單,這下子麻煩了。
聽她滿嘴嘲諷的口氣,肯定會討厭她了。
相對姐姐火凰心這邊的曲多波折,弟弟火竑這邊就幸福多了。
"哎,火竑?那個你姐姐還是沒有訊息嗎?"瞿風將頭枕在他大腿部,享受著他的按摩。
想他姐姐已經消失一個月了,怎麼還是沒有見到蹤影呢?
都是那個可惡的叛徒,害得他少了許多見他美人姐姐的眼福,如今只能祈求她平安無恙了。
"什麼你姐姐我姐姐?難道我姐姐不是你姐姐嗎?"火竑聽到他的話不樂意了,順帶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你這小兔崽子,分的那麼清楚幹嘛?"知道他說的是誰不就好了,真是的,敢惹他?最近因為懷孕可折騰他了,正好把氣發在他身上,反正就是他的種害的。
氣的他迅速坐直身子,雙手叉腰,對他行以怒目相瞪。
火竑見他生氣了,也不安撫,反而火上澆油,嘻嘻哈哈。
"小兔崽子也能讓你懷孕啊?是不?"藍顏一笑,傾身一挺,表情更是得意了。
瞿風臉上頓時紅撲撲的,別誤會,是氣紅的。
還好老子定力夠,無論他再妖孽,也魅惑不了他的心的。居然敢公然調戲老子,等著瞧,好戲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