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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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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換來的只是左丘易的沉默。他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出左丘易房間,並來到大樓前院大門外的。好像身體和心都不再屬於自己,感覺不到周圍的任何氣息,也看不到四周的任何的人與物。眼前除了左丘易的身影,全是白色。

停在左丘易的身後,呆愣的看著他躍上馬背,他則一直站在原地等著他對自己開口。

果然,左丘易在馬背上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動作,奇怪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旁邊等候著的另一匹馬,冷臉對他吼道:“還愣著幹嘛?上馬!”

墨非被他那麼一吼,向四周左右看看,然後把手伸了出去。

他的這一舉動嚇了左丘易一跳,瞬間有些沒懂他的意思。看著他的臉找了半天答案,無奈的把手向他遞出去,強壓怒火道:“上來!”

等到他的迴應,突然視線開始慢慢變得模糊,就連眼前左丘易那唯一可見的身影都漸漸被一片雪白覆蓋。伸出去的手也在還未觸碰到左丘易時就從眼前消失。直到確定眼前只剩白色,墨非才真正驚醒。

“我好像、看不見了?”

這次,左丘易徹底懵了。聽著他的自問,再盯著他一臉驚愕的表情,他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縱身躍下馬背,抓起他的手就問了一句無腦的話:“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墨非忽然覺得好笑,他現在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好似他在拿這種事跟他鬧著玩。被他這麼理解真是有夠難受的,他還真覺得自己顯得很多餘。

甩開他的手,小心的移動腳步,平靜的道:“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再看到誰。如果可以,我連聲音都不想再聽見。”

聽到這裡,儘管左丘易一直都有壓制自己的情緒,但被他這話一激,恨不得把手掐上他的脖頸。蠻橫的把他抱上馬背,自己再跳上去,把穿在身上的黑色披風解下搭在他身上,控制好語氣道:“我們去找巖塵風!”

“我拒絕!馬上送我回去!”墨非強硬的說到。

左丘易氣的快發瘋,決定不再理會他,對著侯在一邊的下人道了一句“對所有人說小心正叔,凡是靠近這裡的人,不管是誰,殺無赦”後拉起韁繩絕塵而去。

陣陣冷風襲來,後背感受著左丘易的溫度。而他的沉默告訴他,他不是會聽自己的話把他送回去的。所以,他也同樣保持了沉默。

就算見到巖塵風又能怎樣?如果自己不想看見,任憑巖塵風醫術再高明,想讓他再次看見讓他厭惡的世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這樣的事實他比誰都覺得慶幸,因為就算變得看不見,眼前也並不是黑暗,而是雪白。難道是老天知道他懼怕黑暗,而給他的伶憫嗎?白色是否就是屬於他生命的顏色?

時間總是流逝的太快,只是一晃神,左丘易就離開了他。停下馬兒後,背後的突然一涼,不禁讓他打了個寒顫。

獨自坐在馬背上,不到一會兒就聽見左丘易似乎在跟什麼人吼叫。說著“誰叫他跟去的”之類的話,顯得異常憤怒。想來是因為他之前交代狼讓白奕帶人去墨家,而沒有讓巖塵風也跟去的意思,可是巖塵風現在卻不在這裡,所以他才會如此憤怒。

靜待了一會兒,左丘易回到馬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身體,再次拉起韁繩一言不發的繼續讓馬兒跑了起來。對比前面的趕路,這次他顯得很著急。

刺耳的馬蹄聲不絕於耳,附著不安的顛簸讓墨非有些想吐。左丘易劇烈起伏的胸口貼在他的背上,甚至還能感受到急促的氣息拍打著他的臉頰。他真的很著急,顯然既是因為自己,亦是因為巖塵風。

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想看到他出現狂暴的一面。想起第一次看見他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變得好似另一個人時,他就暗暗後怕。他只想看到那張漂亮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儘管那樣的笑容並無其他意思,也不帶任何感情。就算是假笑或是強顏歡笑,也比他連假笑都做不出來的好上千百倍。

下意識的側了側身,伸手想拂上他的臉。

左丘易躲閃了一下,對他吼到:“別亂動!”

收回手,無力垂下頭,有些失望。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他卻能感覺到左丘易不耐煩的表情。他的話語就像是針刺,扎的心生疼。只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可以讓他什麼都不去想,什麼事都不用去做。只是這樣被他緊緊圈在懷裡,靜靜的過完這一生。只不過,奢望終歸是奢望,自己曾試著拋棄一切,親情、友情、家族,現在也只剩徒勞掙扎。

風吹到臉上,讓他有些不能呼吸。一路的沉默讓他已經慢慢習慣,除了有些喘不上氣的窒息感外,他沒有心痛、沒有不滿、也不再有抱怨,抱怨世界的不公。他想,其實老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他已經不願意再去想為什麼會與他相遇,他也已經不願意再去想接下來他所要接受的事。縱然有千千萬讓他活下去的理由,他也決定放棄。他終會逃離,逃離這個世界。就像以前總會在母親墓前眺望對面那座大山一樣,時刻想著有一天能翻越那座大山,看看大山後面的世界。如果他有機會,那麼他就一定會去翻越。因為他真的很想看看那個期盼已久,與之不同的世界。

想到這裡,墨非突然想起這次出來的真正目的。伸手胡亂的一抓,摸索到韁繩想都沒想就往後用力一拉。馬兒受到驚嚇往前更快的跑了幾步,然後提起前蹄籲叫一聲。

左丘易趕緊摟緊他,一邊牽制住馬兒。待馬兒停下馬蹄,才低頭問他到:“又怎麼了?”說著就把他摟的更緊。

“先、帶我我去另一個地方。”墨非顫顫悠悠的說。

左丘易立刻反對,道:“不行!現在必須先回墨邸。事情發展到這裡,我不能丟下白奕他們不管。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氣憤的說完,拿起掛於馬背側的穹月,抓緊韁繩,額頭上青筋直跳,惡狠狠地繼續道:“別提前磨掉我所有的耐心!如果白奕他們要是有一個人因此受傷或送命,我就殺了你!”

又來了,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責怪。一切都是因為有著墨非這樣的一個人存在,也正因為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墨非。扯不下了,也丟不掉。這個名字有誰會稀罕?這樣的人生誰會想要?看沒有人願意回答他,沒有人願意代替當墨非。

“還要多久才能到?”回過神,墨非淡漠的問。

左丘易緊緊攥緊韁繩,湊到他耳邊,道:“別再做奇怪的動作妨礙我!老實在心裡默數一刻鐘,也許不到一刻鐘就能到了。”

話音剛落,二人就隱約聽見附近有聲響傳來。

“腳步聲?”墨非不敢確定的問到。

左丘易沒有迴應他,只是靜靜聽了一會兒,然後大聲叱問到:“請問正叔,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好像不是我的命令吧?”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又道:“而且還帶了這麼一群無用之徒,你就不怕他們只能成為你的絆腳石嗎?”

正叔哈哈一笑,回到:“不管是絆腳石還是墊腳石,只要為我所用,他們就是好石。”說罷就獨自慢慢靠近二人,伸出一隻手,恭敬地道:“在下奉閣主之命來帶回少主而已,並不打算與你為敵。”

等等墨非越聽越怪。怎麼就從“堂主”突然轉換成“你”了?還有什麼少主?說他嗎?總覺得腦子越來越不夠用了。現在他是不是怎麼理解為正叔其實是墨傾林的人?在這之前左丘易所說的其實都是真的?

左丘易聽完正叔的話冷哼一聲,道:“你要如何帶回你家少主是你的事,前提是你得有本事讓我放手。”說完就低頭在墨非耳後落下一吻。

墨非暗暗抖掉一身雞皮疙瘩,他這假意不是一般的明顯吧?聽那口氣和後面正叔的無言,他就覺得現在的正叔肯定氣的不輕。可他們不應該是一派的嗎?難道潮音閣內部其實都是這樣對立而行的?左丘易我行我素也就算了,但按正叔其實是被安排在左丘易身邊監視他行動這點來看的話,他們的勾心鬥角還真的很可怕。

“我快要數到一刻鐘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墨非輕聲問到。

左丘易聞言貼上他的臉頰,寵溺道:“別急,我們現在就走。”說著就調正韁繩,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和馬兒配合默契的一下衝出了人群,留下正叔漸行漸遠的怒吼聲。

正叔之前要他從左丘易與墨傾林之間做選擇,而墨非現在所選擇的無疑就是左丘易。他選擇相信他,並非出於他接受了他的說法。而真正選擇他的是他的本能,以他那敏感的身心所作出的本能。絕情,不是他的隨身物,但丟掉那個丟棄自己十一年的父親,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他並不想欺騙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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