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蘇異確定戀愛關係半個月之後,原澤風死皮賴臉強制入住了蘇異的窩,兩個人甜蜜的同居生活算是正式展開。
可最近這陣子,蘇異覺得原澤風很不對勁,常常晚歸,身上總是帶著濃郁的女人香水味,偶爾還會沾上口紅印,接電話也總是神神秘秘揹著他,更過分的是,那天他在外面竟無意間撞見原澤風和別的女人擁吻。有鬼,絕對有鬼。
蘇異不是那些愚蠢的女人,不分青紅皂白當場衝上去質問,他覺得原澤風如果對他新鮮感過了,想和他分手,大可直接攤牌,何必這麼偷偷摸摸的,愛情,不都是這樣易碎麼?可嘴上這麼說,心裡這麼想,可他的行為卻完全違揹著自己的意願。
比如現在,他就像一個抓丈夫出軌的女人,偷偷跟蹤原澤風。
早上見原澤風又揹著他接了個電話,便藉口出了公寓,他也坐不住了,到車庫開了那輛一直沒開過別人都不知道的黑色車子,尾隨而去,蘇異一遍一遍對自己暗示,這不可恥,只是心有不甘,想確認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在他手裡奪去原澤風的注意,僅此而已,對,就是這樣。
因為怕被原澤風發現,他跟得不緊,可也不怕跟丟,前幾天他弄到一個微型追蹤器,原澤風出門之前,他故意耍賴索吻,弄亂原澤風的衣服,再借整理之際,趁勢把追蹤器放進了原澤風的衣領內粘好,若無其事把人送出門。所以,當原澤風的車子駛得越來越偏僻,車輛也變少,他不好再跟,在路邊停了下來,打算等目標停下再去探個究竟。
而在他調整車頭停車的同時,楚焰希和陳夜正駕車與他擦肩而過。
楚焰希坐在副駕駛座上,莫名心底惴惴不安,隨著車子越開越久,這種感覺就越強烈,眼看著車子已經行得有些偏僻越發心慌。
“夜,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陳夜沒有馬上回答他,把車靠路邊停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黑布,伸手撫著楚焰希的眼眉,緩緩問:“焰,你在害怕嗎?”
被看穿的楚焰希有些窘迫,為了不讓陳夜多心,否認了,“怎麼會,我只是好奇,我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怎麼走到這麼偏的地方來了?”
陳夜笑笑,摟過楚焰希吻住,這個吻來得突然,來得異常激烈,吻得楚焰希嘴唇都發痛了。就好像絕望前最後的渴求,那麼用力,那麼心碎。
“焰,帶上這個,可以嗎?”舉起已經掉在座椅上的黑布條。
“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矇眼睛?今天的陳夜太奇怪了,難得是要給他什麼驚喜,不想讓他提前知道,這麼想著,楚焰希暖暖地笑了,“好。”
戴上黑布條,車子又開了幾分鐘,楚焰希被陳夜牽下車,去了哪兒,他不知道,只覺得剛下車的路有點碎石,走了不久,腳下變得平了,看不見光明,雙眼黑暗的世界,總是格外讓人害怕,他下意識握緊陳夜的手,而對方似乎沒有察覺他的驚慌,依舊大步拉著他走。
走了一會兒,陳夜突然放開他的手,他以為陳夜要幫他解開布條,可等了好半晌,身邊都沒動靜,連陳夜的氣息也沒有,他慌了,手在半空摸索著,“夜,夜?你在哪兒?可以解開了嗎?”
聽到自己的回聲,他想,應該是在室內,可是陳夜去哪兒了?感覺有人從背後解開他的布條,突然被取下,眼睛有些不適,下意識用手擋了擋,楚焰希想,如果他知道手這一放下會看到眼前這一切,會面對那麼殘酷的事實,他就是死也不會放下手。
這是一棟別墅,看得出在荒棄前的豪華,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格外陰冷,而本該在自己身邊的陳夜,像個王者坐在正中間,四周是黑壓壓一群黑衣人,腰上都彆著qiang。陳夜旁邊坐著的居然是原澤風?他們怎麼會?
“夜,你…”可在看到右手邊被捆坐在椅子上的人,嘴被膠布封住,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爸!”
內心有說不出的恐懼猶如一條毒蛇慢慢盤踞心底,衝上去想要解開楚佑身上的束縛,卻被黑衣人一把攔住,拼命掙扎卻不得自由,突然雙腳離地,趨勢雙腳往不同的方向,一邊踢倒一個人,其他黑衣人見狀迅速圍了過來,楚焰希一個橫腿掃過去,撂倒一個,不小心被人從身後攻擊,微微側身,抬起對方一隻胳膊來了一記漂亮的過肩摔。
可一個赤手空拳的人,終難敵對方几十個人,在楚焰希眼看快要接近楚佑時,站在陳夜身後的人出了手,這個人拳腳了得,且招招見狠,沒過上二十招,便把楚焰希押住,手反鎖在身後,臉貼在地板上,凌亂的發,已經亂得不成樣的衣服,眼眶強忍著滴落的眼淚,紅得幾乎要充血,身上被踢中的幾處劇痛著,不甘,失望,難以置信,悔恨…說不出的心情五味雜陳,痛,分不清是身體,還是心,只能憤怒大聲衝從揭開他眼罩起,就一直坐在屋子正中央,面無表情觀看這一切發生的陳夜。
“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綁我爸,你到底為什麼…”為什麼要背棄他,為什麼要用那麼冰冷的眼神看他,好像他與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不,不是這樣,也不該是這樣的,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們是戀人,陳夜答應過永遠會在他身邊的,一直以來那麼敬重父親,那麼以他為重心的陳夜,怎麼會傷害他,傷害父親,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對一定有問題。
“夜,你是有苦衷的對嗎,是有什麼人威脅你,對嗎,你告訴我啊,你說話啊!”
可是,在面對陳夜的沉默,楚焰希慌了,想掙脫,卻被人死死壓住,只能大聲叫喊:“夜,陳夜,你說話啊,你一定是被迫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啊。”
聲嘶力竭,整棟房子,都是那悲愴地質問,喊到最後連自欺的那一點信任都一點點破碎,只能放棄一切般低聲責問:“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們?”那麼悲傷,那麼無助,那麼絕望。
原澤風摸著手上的qiang,漫不經心地說:“承夜,你的小白兔似乎還矇在鼓裡呢。”
一直沒動作的陳夜,冷哼一聲,從桌面拿起一個搖控器,廳房裡的燈暗下來,而牆上一塊大幕布上,赫然出現了兩具赤祼纏綿的身軀,激情無限,沒過多久,整間屋子被難耐的呻吟喘息聲覆蓋,而正對著幕布的楚焰希臉色慘白,那是…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再熟悉不過的人,那兩個人不正是他和陳夜嗎,而被拍下整個表情的就是他自己,什麼時候公寓被裝上了監視器,什麼時候被拍下這麼不堪的場景,而曾經的甜蜜擁抱,在現在,卻羞辱得讓他無地自容,看著父親用那麼驚駭的表情看著他,他不敢再看也不敢再聽,只能頹喪地閉上雙眼,呵,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曾經以為的愛情,曾經以為的承諾,在今天看來,不過是供人愚弄的笑話,他怎麼能不笑,他笑,笑得撕心裂肺,不可抑制。
所有人都沉默地望著這個狼狽不已的人。
而被綁著的楚佑更是氣得雙目怒火不熄,費力掙扎,用勁太猛,連手腕都磨掉了皮。
陳夜一個抬手示意,楚佑嘴上的膠布被大力撕下,還來不及喘息便暴怒大吼:“陳夜,你這個叛徒,枉我這麼相信你,把小希的安全交給你,你居然,你們兩個,陳夜,為什麼要背叛我?”
陳夜把玩著胸口上的戒指鎖,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經過楚焰希身邊時連餘光都捨不得給,最終停在楚佑身前,優雅得像參加聚會的紳士彎下腰,用一種近乎鄙夷的口吻說道:“哼,楚佑,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點,從來沒有的忠心,又何來的背叛,我可不像你,你有資格說背叛嗎,這兩個字的對你來說不是應該最熟悉嗎,你說是吧?”
被刺中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楚佑身形一震,對上陳夜的眼,怒恨的目光裡竟出現了一絲慌亂。
“你,你從一開始就是別有目的,你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怎麼會知道當年的事,怎麼會把他帶到這個地方,到底又是什麼原因讓他不顧危險隻身混進炎幫,只為取得他信任,趁機扳倒他,為了S市的地盤?
陳夜站直身冷笑:“楚佑,你果真是老了,不僅狠勁沒了,連記性也不行了,這個地方你不是該比我更加熟悉嗎?”
“什麼?”興許被提及到有些過往,楚佑明顯呆愣,眼前的陳夜,到底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對當年的事又知道多少,又或者是當年哪一個人的後代?
沒理會楚佑,陳夜徑自說著:“看看,這裡的每一塊地板,每一個傢俱,哪一樣沒有沾上你楚佑的手,就連這裡的女主人,不也是你楚佑的身下之人?哼,現在是怎麼了,給我裝失憶?”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陳夜並沒有回答他,默然回到椅子上坐下,冷眼看著楚佑及一直被壓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楚焰希,往日眼裡獨有的柔情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就是不想給這二人一個痛快,他要一點一點折磨他們,像對待一隻老鼠一樣,一隻一隻打斷它的腳骨,再踩斷它的尾巴,最後才擰下它的頭。那他們也嚐嚐自己曾經受過的苦,嘗過的痛。
這時候的陳夜在楚焰希眼裡,就是個陌生的魔鬼,他仍舊無法相信那個曾經用生命保護過他的人,會是表裡不一的人,可幕布裡出現那一切的時候,他的信念崩塌了,他才終於肯承認,什麼都不一樣了。
原澤風從頭到尾像對待寶貝似乎摸著那把消音手qiang,聽到楚佑的問話,終於放下qiang,手拄在椅拐處託著頭。
“當年上官叔叔,對你好歹也是掏心掏肺,重情重義,你居然連他的兒子都認不出來,嘖嘖,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你也是活該。”
“上…上官冬青的兒子,上…官…承夜?”楚佑難以相信,偏向陳夜,仔細回憶記憶裡的臉廓,一點點浮現在腦海,相似的眼眉,同樣的剛毅,肖似上官夫人的嘴唇及鼻樑,他怎麼會沒認出來?可是,不能怪他,畢竟當年…
“不,不可能的,他,他不是…”
“不是已經被你殺了是吧?”刺到痛處,陳夜的表情變得猙獰,再一次走回到楚佑面前,提起他胸前的衣服,盡乎咬牙切齒道:“真是拜你所賜,我上官承夜可活得好得很。”說完,一把甩開楚何,力道之大,把楚佑整個連人帶椅摔了出去。
“爸…”見楚佑被如此對待,楚焰希用盡力氣去掙開壓制他的人,可對方力氣太大,他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怒氣沖天向上官承夜吼:“你混蛋,快放開我爸。”
上官承夜走過去蹲在楚焰希面前,用大拇指輕拭去楚焰希左頰上的灰塵,如果不是他此時此刻眼裡的恨意,楚焰希幾乎都要以為他又回到曾對他溫柔無限的那個陳夜,可現實終究是現實,什麼都回不去了。
對楚焰希的話,上官承夜置若罔聞,近乎自言自語地說道:“就是在這裡,你那個所謂的好爸爸,和那個女人把我和我父親綁在地上看他們苟合,就是你那個好爸爸,利用我父親的信任,奪了青幫,也是在這個地方,這個位置,當著我的面殺了我父親,身首異處,就是你的好爸爸,為了永絕後患,派人追殺才8歲的我,如果不是原叔…哼,焰,你說,我要不要在這裡把這一切重新還原一次?”
捏緊楚焰希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看看,就是這裡,要不要當著你好爸爸的面再愛你一回,嗯?還是說,直接當面殺了你比較好呢?”
楚焰希使勁搖著頭,想要擺脫鉗制,上官承夜的話像一把尖刀插進他的胸口,痛得他臉色蒼白,“放開我,你這混蛋。”
“上官承夜,你放了小希,他是無辜的,我當年做過的事,我一個人承擔,要殺要剮你儘管來,但是,請你放了小希,”楚佑艱難地在地上掙扎想要靠近楚焰希,“求你了,放了小希,他什麼都沒做過,他是無辜的,求你放了他吧。”
上官承夜冷哼,“好一個Fu-Zi情深,”示意壓制楚焰希的人鬆手,一把提起地上的人,像貨物一樣把人丟在楚佑身邊。
獲得自由的楚焰希顧不得自身的傷,連忙扶起楚佑,解開他的繩子,Fu-Zi倆相互攙扶站起身,沒有任何人的幫助與解救,孤獨得面對著。
“他無辜?”上官承夜彷彿聽到一個笑話,狂笑不止,“他就無辜了,當年我父親不無辜?我就不無辜?你為了你的私慾殺了那麼多人,他們就不無辜?他們就該死?”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口中一直提當年,那是什麼時候,而他的父親當年到底又做了什麼,才有了今天這樣的事,不,他不相信,他的父親,怎麼會是這樣的人,雖然一直混黑道,可對待Xiong-Di都是重情重義,怎麼會背叛誰?對媽媽那麼好的父親,怎麼會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他不信。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會發生這麼多事,為什麼突然會有這麼多無法面對的現實殘忍地讓他接受?
“小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