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晉多日的焦急化成淚湧出眼眶,小心抱起原澤雨,顫抖的聲音一直叫著小雨。
任傳是特別兵出身,因為被人陷害洩露國家機密,遭到通緝,被上官冬青救下揀回一條命,有了容身之所,後來一直跟著他,極為衷心,因為被通緝一直都是在暗中幫上官冬青做事,除了前些日子去美國有過一面之緣的原晉和上官承夜,外人誰也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任傳把算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上官承夜抱出來,從揹包裡倒出藥品,剛倒出來想給兩個孩子做一個簡單的處理,再把人送去和自己有私交的一家小醫院時,原澤雨醒了,他只艱難地說了一句:爸爸,救小雨,爸爸,救小夜,救我們。嚥了氣。原澤雨的傷並不足以致命,只是他沒有練過武,身體底子沒有上官承夜好,意志也不夠堅定,重要的是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傷口感染又失血過多。原晉抱著原澤雨的屍體失聲痛哭。
一旁的原澤風已經完全傻了,怎麼也不敢去想到死這個字,一個勁叫著:“弟弟,別睡了,快起來,弟弟,哥哥帶你去放風箏,弟弟,你不喜歡做作業,哥哥以後都幫你做,小雨,快點起來,不然哥哥生氣了,小懶蟲,你怎麼不乖,還在睡,天都亮了…”手一直輕輕擦著原澤雨臉上的泥,淚一滴一滴掉落,砸在原澤雨的臉上,可是,那個活潑可愛的男孩,再也不會睜開眼看一看這個讓他失望的世界。
任傳不忍再看再聽,紅著眼替上官承夜處理傷口。
整個後山林,安靜得沒有一點點喧囂,可以清楚地聽到那一聲聲悲慟的泣喊。
抱著原澤雨的屍體,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嘴裡牽強的笑,“小雨,對不起,爸爸來晚了,爸爸這就帶你回家,你乖乖睡一覺,等你再醒來,就到家了。”
原澤風緊緊握住原澤雨垂下的手,緊緊跟在原晉身邊,止不住的哭泣。一個原本已經少了一個人的四口之家,如今卻只剩下兩個人。任傳揹著上官承夜跟在身後,那多年不落的淚,已佈滿雙頰。
——上官大哥,這個仇,我不會忘記,你安息吧,小夜我們會保護好。
上官承夜醒來,任傳在床邊守著他。
“小雨,小雨,任叔叔,小雨在哪?”翻身下床,想找原澤雨,在看見父親最信任也是自己最喜歡的任叔叔,上官承夜知道他得救了,可是沒見到小雨,他有些擔心,不知道那qiang傷要不要緊?
任傳拉住他,想讓他躺回床上時,原晉和原澤風進來了。
“原叔,小雨怎麼樣?”衝到原晉面前,也不顧身上的痛,仰著焦急的小臉問。
“小夜,小雨,小雨,他…”原晉轉開臉,淚再一次流下,哽咽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
“小雨怎麼了,哥,小雨在哪裡,我要去看他。”見原晉半天也不回答他,急了,一把拉起原澤風的手,“哥,帶我去看小雨,你們都不在,他一個人會怕的。”
原澤風沒有動,只是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滾,“小雨,沒了,他死了,嗚嗚…”
“不可能,小雨昨天還跟我一起逃跑,雖然受了傷,但跑得可快了,他說不能讓我被壞蛋抓走的,你們騙我,我要去看他。”上官承夜不相信,掙扎著往病房外衝。
原晉蹲下身把上官承夜拉進懷裡抱緊,“小夜,小雨真的…真的…不…不在了…”
上官承夜整個人突然安靜下來僵著不動了,眼淚卻不受控制由眼眶一滴一滴無聲落下,瞬間打溼了原晉的襯衣,許久,壓抑在心頭多日的傷悲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小雨,對不起,原叔,對不起,哥,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是我沒保護好小雨,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讓他跟我一起跑,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原叔,對不起,小雨…”手拼命打著自己的臉,像是不夠懲罰,拉扯自己的頭髮。
原晉把激動得有些失控的上官承夜摟得更緊。
“小夜不哭不哭,這不是你的錯,我們怎麼會怪你,你這麼疼小雨,他更不希望你怪自己,這些都不該是你的錯啊,孩子。”
原澤風從上官承夜背後抱住他,三個痛失親人的人,抱在一起,痛哭失聲,讓這小小的病房滿是悲悽。
“小雨,爸爸,爸爸,爸爸你在哪裡,小夜好怕,好多人要殺我,爸爸,我被人砍了好多刀,好痛,嗚嗚…原叔,爸爸被人殺了,爸爸的頭被壞人砍下來,嗚嗚…爸爸,小夜沒有…沒有…爸…爸…了,爸爸…”小小的年紀,親眼看見母親的不堪,親眼目睹父親被殺,驟然承受太多身體及心靈的傷痛,上官承夜哭暈在原晉懷裡。
上官承夜醒來已經是第二天,躺在病床上什麼話也不說,也不再哭,鎮定得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在任傳進病房時,掀開被子,當著原晉和原澤風的面,直直跪在任傳面前說:“任叔叔,請您訓練我。”
——訓練我的毅力,訓練我的體格,像特種兵一樣殘酷的訓練我,讓我變強。
原澤風見狀,也撲通跪下來,“叔叔,也請訓練我。”
任傳看著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孩子,怎麼會不明白他們的心思,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想了很久才說:“小夜,這個仇,叔叔記著,一定會幫你報,你…”
上官承夜打斷他的話,“任叔叔,這個仇我一定會親自報,爸爸的恨,小雨的仇,我要楚佑血債血償。”眼眸裡,全是不符年紀的憤怒與狠戾,本應是該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本應是該有順利地成長,卻因楚佑在一夕之間徹底改變。
“可,小夜,小風,你們要知道,這條路,太痛太苦了。”
“我不怕,為了爸爸,為了小雨,為了青幫,我不怕。”
“我不怕,為了叔叔,為了小雨,為了小夜,我不怕。”
兩個孩子目光堅定,異口同聲。
“好,我教你們。”
原晉站在旁邊,又是淚如雨下,雖然不知道讓孩子走上這條路對不對,可小雨的仇,好友的仇,如果不報,又怎麼能嚥下這口氣,等他死後,又有何臉面去見好友和妻子。楚佑,總有一天,這個仇,他們會回來報。
為了瞞過楚佑保住上官承夜的命,原晉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將原澤雨的屍體悄悄再放回後山林,在屍體臉上灑上硫酸,換上上官承夜身上的衣服,把從出生就一直掛在上官承夜脖子上,刻有上官二字的玉觀音換給原澤雨,被硫酸燒傷的臉已經看不出原貌,幾個跪在原澤雨身邊的人泣不成聲,上官承夜一直念著對不起,對不起讓小雨死後還不得安寧,幾度哭暈了過去。屍體由任傳帶去後山並故意留下一絲線索,引得楚佑親自到後山檢視,果然成功騙過楚佑,任傳慶幸在那幾個傷了上官承夜的人之前先把那幾個人做了,否則讓楚佑知道上官承夜受的是刀傷而不是qiang傷,事情一定瞞不過去。也許是楚佑怕把屍體帶走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讓人草草掩埋便下了山。
任傳從一直隱藏的樹梢上下來,把原澤雨的屍體小心挖出來,重新帶了回去,找了塊好墓地好好安葬。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便把上官承夜帶回了美國,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在美國搬了新住處,而漫長的復仇之路才剛剛開始。
任傳的訓練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殘酷,訓練兩個孩子的強度比成人還要來得沉重,上官承夜和原澤風面對這種魔鬼訓練,每天累得筋疲力盡,卻從來不喊一聲累一聲苦,即使渾身是傷也從來沒想過要退縮。兩個人的能力隨著年紀和訓練也越來越強,性格卻越發冰冷。
上官承夜13歲獨自一人挑了一個小幫派,擁有了第一個臣服自己的小勢力,15歲在原澤風的協助下在股市賺取了人生第一大筆資金200萬美金,16歲已經在美國黑道稱霸,那些曾因他年紀小而輕視他的人,個個在他的狠辣手段及能力下俯首認輸。
18歲正式成立暗夜盟,勢力開始向美國之外延伸,同年年底,夜風集團成立,18歲的上官承夜居幕後,由20歲的原澤風全權管理集團。世人只知,暗夜盟的夜少是黑道之王,原澤風是商場之帝,沒有人知道二人本是一家,更沒有人知道在這些成就的背後,兩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心中又埋藏著多少恨。
直到上官承夜23歲回到S市,混進炎幫復仇,沒錯,什麼楚佑被刺,楚焰希被綁架,吳品被毒品陷害,炎集團股價危機,全是他和原澤風配合一起策劃的,當初背叛父親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就是要讓楚佑也嚐嚐失去一切的痛,他不會讓楚佑死得太爽快,他會慢慢折磨他。原本他以為楚佑沒這麼容易相信他,想著他的計劃怎麼也得拖延個三年五載,楚佑真的是老了啊,那麼老奸巨滑的人居然也這麼容易就相信了他,連老天都在幫他。
楚焰希對他來說算是一個意外,當初只想計劃將楚佑Fu-Zi一起殺了,可漸漸發覺了楚焰希對他心生愛意,於是將計就計談起了戀愛,故意在公寓安上監視器拍下兩人歡愛的場面,他到要看看楚佑會做何反映,這就叫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積壓心中多年的仇恨得到舒解。
而另一邊的楚佑,在親眼見到上官承夜的屍體後,將青幫更名為炎幫,成了S市黑bang第一人,可得意忘形的楚佑並沒有仔細思考,才短短几天的屍體,臉部怎麼可能腐爛得那麼嚴重。
而楚佑並沒有如江若所以為的那樣和她在一起,反而對她越來越冷淡。江若忍無可忍,終於找人跟蹤楚佑,竟發現楚佑早已結婚,且兒子都已經5歲,這訊息對江若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憤怒燃燒了江若的理智,在外找了幾個小混混,趁康夢夢帶孩子外出寫生綁架了她們,想以此要挾楚佑。可那幾個人見她一個女人,綁了人以後,再也不跟她聯絡,直接打電話給楚佑要贖金,等她和楚佑找到人時,那幾個人見色起了歹心侮辱康夢夢至死。她本不想傷害康夢夢,只是想嚇嚇她,讓她和楚佑離婚的,可是,當她看到康夢夢躺在地上衣不蔽體,她懵了,她不想害人的,可是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心灰意冷的她回到江家,面對的又是一場殘不忍睹的畫面,江父被人活活吊死在臥室,江氏集團徹底倒閉,而這一切的禍手居然是楚佑,這個可悲的女人終於知道自己這些年都成了楚佑復仇和得到權勢的棋子,江若承受不了這些變故,又愧對上官冬青和上官承夜,精神失常,在醫院失足掉下樓梯死亡。
一切悲劇的起因,只因執著於愛情,卻在最後這兩個字早已變質,摧毀了多少無辜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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