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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許皓威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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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威回國後,便進了家族公司,因為年輕,又是新人,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有些東西跟能力無關,單憑關係這一點,也會讓人另眼相看。況且能力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東西,學歷雖然能撐門面,但人際關係卻需要慢慢建立。

許皓威從小就跟在長輩身邊學習,在美國也沒有閒著,在父親一位老朋友的公司裡打工,表現的可圈可點。回國之前,許皓威父親的朋友一再挽留,想把許皓威留在公司,待遇不是問題。以前許皓威不是沒想過留在美國,在美國呆了這麼些年,他已經習慣美國的生活節奏和步調,對國內很多東西已經不習慣了,尤其是和Jany關係親密的那兩年,鐵定心要留在美國,但和Jany的關係,說變就變了,這是他自己也沒想到的結果。他有段時間也困擾在愛情的難題裡。

在別人看來,許皓威人長的帥,家世好,成績優秀,有能力,還有一位能幹漂亮的女友,人生一帆風順,順利的無法不讓人羨慕。可是不知何時,和Jany的感情發生了變故,在看似美好的愛情後面,是深深的困惑和空虛,不管Jany如何溫柔體貼,但她嫉妒心強卻是不爭的事實,佔有慾也比一般人更強,這是他們感情破裂的導火線。當感情的負荷量超載時,他覺得累了,累了的背後是莫名的空虛和寂寞,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他絕不像時下某些二世祖那樣花天酒地,揮霍無度,在良好的家教背後,他懂得自制和珍惜,也曾想和Jany過一輩子。而在這爭吵的背後,有一個名字是倆人心裡的刺,怎麼也撥不掉,那就是周予靖。許皓威明明放棄了青梅竹馬的友情,選擇了愛情,但Jany卻時時拿周予靖這個名字來刺激他,無形中讓他對周予靖產生了內疚,隨著時間的拉長還越來越深。

迷茫中,許皓威回國了,知道周予靖出了車禍,失去了從前的記憶,他有幾分內疚又有幾分慶幸,或許他可以重新獲得周予靖的信任,周予靖還會如從前那樣屁蟲般亦步亦趨跟在自己後面,但事情不如想象的簡單,他在周予靖眼裡成了徹底的陌生人。這給許皓威不小的打擊。

Jany還想跟他複合,在相互分開的半年多時間裡,尤其在見了周予靖後,許皓威想了很多,最後決定回國,這意味著他和Jnany關係完全破裂,Jany試著挽回這份感情,但是他選擇了放棄。以前他還猶豫過,但周予靖出事,他覺得自己有份責任,尤其是知道他在大學交的男友跟自己長的相似時,他更覺得自己要負一部分責任。

可每次給周予靖打電話,周予靖總是不耐煩的樣子,見到他也沒什麼好臉色,但他也不知為何,就是無法發火。其實,許皓威看著現在的周予靖,總覺得對方是另外一個人,雖然還是那個外表,但靈魂卻像換了一個。他知道自己的感覺很奇怪,但他止不住這樣的想法,而這個完全不同的周予靖卻莫名的吸引著他。

以前的周予靖很多事都依賴許皓威,他也習慣了照顧,周予靖很多喜好都受到了他的影響。從現在的接觸來看,周予靖以前養成的習慣完全不見蹤影,雖說失憶了,但還是有些奇怪。現在的周予靖獨立,有主見,雖然在周衛國面前恭恭敬敬,但總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感覺,讓人感覺他並不是真正的怕周衛國,而是一種出自對長輩的尊重。以前的周予靖,許皓威清楚的很,他怕周衛國,因為周衛國自小對他要求非常嚴厲,讓他無形中產生了恐懼感。

看著這個陌生的青梅竹馬,許皓威不但沒疏遠,反而有種新奇的感覺,讓他想重新認識,所以周予靖雖不給他好臉色,他也末遠離。

許皓威反省自己這種奇怪的感覺,想到周予靖喜歡的是男人,他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喜歡上了男人。他試著去了男男酒吧,裡面很多看上去不錯的男人勾引他,他沒有絲毫感覺,只覺得不耐,於是他斷定,對周予靖的感情不是愛,是多年來形成的根深蒂固的習慣。

習慣真的是種可怕的東西,一旦形成,便成了血液的一部分。

不過想到周予靖可能是,許皓威內心非常不舒服,看到他跟傅學淵走的非常近,內心總有種莫名的煩躁,讓他忍不住想幹涉,但周予靖卻不再是從前那個聽話的小靖。他不清楚他和傅學淵的關係發展到哪步,他們現在究竟是什麼關係,他還想著要糾正周予靖,趁事情還沒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周家在這個城市也算有頭有臉,他們家絕不可能容得下同性戀這個詞,想想周衛國的嚴厲,許皓威不禁為周予靖擔心。

有時候許皓威發現自己的擔心裡面雜夾有別的感情,但他不承認那是嫉妒,他不相信自己會去嫉妒別人,他認為自己只是太過擔心而已。於是,他試著去幹涉周予靖,卻發生從前的那套根本不行,只要他言語稍重,周予靖便會不耐,下次或許不再理會自己。許皓威生平第一次有無力感,慢慢地他發現了周予靖的弱點,他吃軟不吃硬,別人犟,他更犟。於是他改變了接觸方式,用溫和的方式接觸,不讓他心生反感。還真的管用。

周予靖開學後,便全身心投入學習,平時都獨居在學校附近的公寓。許皓威不敢過多去打擾,周予靖週末回周家時,便會來周家一起說說聊聊,周予靖對他的態度明顯好多了。但得知傅學淵跟他同一班級同一導師時,許皓威很震驚,他原本想阻止他們過多接觸,卻發現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週末周予靖回到家,許皓威正跟周衛國請教工作上的事情。周予靖打過招呼便回自己房間,許皓威一起上樓。

許皓威後來都沒機會再來這個房間,因為周予靖很抗拒別人隨便進他的房間。今天周予靖心情看來很好,對他跟來也沒什麼反應。

許皓威打量房間,陳設跟以前幾乎沒什麼變化,只是書櫃上的書籍多了些,一時之間,許皓威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不由地嘆了口氣。

林宇思奇怪地看了許皓威一眼,“你嘆什麼氣。”

許皓威溫和地笑笑,“這麼多年沒來你的房間,還是從前那樣子。”

林宇思心頭很不自在,“或許吧,回到家時就是這個樣子。”

“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許皓威坐在床邊,“小時候我們可是在這張床上打個架呢,”說到這,許皓威停頓了一下,“我們還經常睡在一起呢。”

林宇思越發彆扭起來,發小小時同吃同喝睡,太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從許皓威口說出,有種說不出的曖昧,但他不好說什麼,只是安靜地聽許皓威回憶舊事。

“你和傅學淵關係不錯啊,”許皓威話題突然一轉。

林宇思沒反應過來,隨口答道,“普通朋友和同學而已。”

“聽說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傅學淵還有這樣的上進心,真不了起,”許皓威突然讚揚傅學淵。

林宇思滿心狐疑懼,原以為許皓威又要教訓,他謹慎地說,“我不太清楚,感覺人不壞。”

“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力,不要跟著學壞就行。”許皓威一副大哥哥的語氣。

林宇思鬆了口氣,應著。

“在學校,有女孩子追求不,”許皓威又問道,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林宇思,“伯母好象很遺憾你沒交女友呢。”

“我也有些遺憾,不過最近在考慮找個女友,好好談一場戀愛。”林宇思聳聳肩,“大家都說大學不戀愛,白白浪費了青春,錯過了年華。本科時專注於學習,現在也想多學點東西,但找個女友陪著讀書,感覺應該不錯。”

“真的有這想法嗎?”許皓威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著林宇思,彷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當然,”林宇思沒有直視許皓威的目光,隨意翻著手邊的一本書。

“你如果找的女孩不合伯父的意,只會傷害女孩,”許皓威話頭又一轉。

林宇思瞥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支援我找女友呢,聽這話,又象反對。”

“戀愛很費時費力,何況你還小,不急,”許皓威答道,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跟你比起來,算晚了。”

“我是作為過來人提建議,”許皓威沒有否認他過來人的身份,“年齡太小,很多東西都看不清楚,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以為戀愛是天,失去了便一無所有。年齡大些,看法成熟了些,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對愛情根本沒有承當的勇氣。”

林宇思相信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也不反感這樣的說法。年齡小,對愛情一無反顧,這是年輕人的優勢,可愛情不只是僅憑一腔激情和熱血就會開花結果。愛情圓滿背後,有很多需要考慮和顧慮的東西,人在不成熟的時候,是不可能考慮到這些,何況,有那麼多成熟的大人都無法好好處理愛情的後續發展,結果讓愛情演變成怨情,當事人也一個個成了曠男怨女。這還不算是最壞的,最壞的是,走進了婚姻才發現自己當初苦苦的,費盡心思得到的東西,不是自己想要的。

上小學的時候,林宇思便知道失敗的婚姻是如何的讓人絕望和厭惡,他對愛情一直避舍三尺,不是因為不渴望愛,而是因為害怕,害怕原本甜蜜的愛情,在某天會反過來傷害自己。他很同情周予靖的遭遇,因為一份不值得的愛情,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在周予靖失去了生命後,可笑的是,他自小一直渴慕的東西,又回到了眼前。這讓林宇思覺得命運無常,造化常常在捉弄人。

看著沉浸在往事中的許皓威,也聽月眉說起許皓威小時對周予靖的照顧,從周予靖前男友的長相,不難想象周予靖愛的是誰。可是,人真是奇怪的東西,擁有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總是在失去後才想重新找回。可惜,世事總不盡人意。

林宇思突然有些憐憫許皓威,他一人在自導自演,自說自話,可他並不是周予靖。雖對他們小時的事有幾分興趣,但無法引起他的同鳴,他畢竟不是周予靖。林宇思不清楚許皓威現在對周予靖究竟有什麼想法,但自己對他沒想法,多一個朋友他很開心,但他不想跟許皓威走太深入,畢竟他對周予靖以前的事情太過了解和清楚,他怕自己哪天會露出馬腳。

“或許吧,我也沒說一定要找,”林宇思想了想說道,“我一直相信愛情可遇不可求,緣份來的時候,任何東西也擋不住;愛情之神沒奢顧時,苦苦追求也沒用。我希望自己心想事成,遇到一位讓我心儀,也對我心動的女孩。不求她最好,只求她對我最好。”

“你從前從來不相信緣份,”許皓威凝視著林宇思。

林宇思淡淡答道,“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許皓威聽了林宇思的話,有點心虛,目光閃躲了一下。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許皓威清了清嗓子,“不管世事如何變幻,也不管我們如何變化,有一點永遠不會變,就是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事。”

“兩小無猜,是因為小時候純真,不懂得猜忌,長大後的事情,只能說世事難料,”林宇思不想讓許皓威對自己的看法一直停留在以前的記憶中,那樣沒意義。他雖然扮演著周予靖的角色,但他有自己的靈魂,自己的見解和看法,跟周予靖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許皓威神色有些黯然和迷茫,他知道是自己背叛了周予靖的友情,為了愛情,他拋棄了友情,但他還是想找回小時的那份記憶,但不論他如何努力,過去的事已成了過往,追悔不及。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如何對待這個自小照顧的如弟弟般的男孩。就這樣保持淡淡的關係,還是繼續努力,讓他像以前一樣接受自己,他一陣迷惘。

倆人正在尷尬中,月眉叫他們下去吃點心,林宇思暗暗鬆了口氣,看見許皓威難過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如果是周予靖,大概會很開心許皓威回到身邊。但他不是周予靖,所以他無法給予更多。

有些東西,明知給不起,卻還給個順手人情,以為是好心,須不知會讓別人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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