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自林宇思從他們宿舍回去後,李劍軍再沒主動跟他聯絡。林宇思偶爾發個簡訊問李劍軍要不要去柔道館練習,他只說忙,沒空。後來,倆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聯絡越來越少。
有很長時間未曾聯絡,李劍軍忍不住發條簡訊給林宇思,但沒回音。之後,又發了兩次,都未收到回信。這樣有過兩三次,李劍軍的心涼了,也斷了聯絡的念頭。
偶然在某個晚會,他們遇見了,周予靖從李劍軍身邊走過,彷彿李劍軍是陌生人,瞧也不瞧一眼。他旁邊的許皓威跟李軍點頭示意,跟著周予靖走了。
回去後,李劍軍忍不住跟姚婷婷抱怨。
姚婷婷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因為沒聽你再提走過周予靖,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其實。”姚婷婷嘆了口氣。
李劍軍雙眼直直地看著姚婷婷,“什麼意思?”
“周予靖失憶了,確切地說,從認識我開始到車禍時的記憶沒了,”姚婷婷又嘆一口氣。
李劍軍握緊拳頭,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絲毫不知,以為周予靖不回他信,是想斷了這份友情,沒想到發生了這樣難以意料的事,自己卻還在小人之心地斤斤計效。靠,TMD,他這算什麼啊。
“你確定他失憶了,”李劍軍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是,”姚婷婷有氣無力地,“中間的那段記憶全都沒了,連傅學淵也不認識,更別談我這類小人物了。”
“我明天去找他,”李劍軍抱著一絲期望,或許他能認出自己。
“你不是說他看見你當陌生人一樣嗎,”姚婷婷說道,“還需要去證明嗎?”
“我想再試一次,”李劍軍答道。
“傅學淵都死心了,你就別再去找虐了,”姚婷婷說道,“你們有好長時間沒聯絡了吧,正好斷了這份友情。就當有人來了,又有人走了。”
李劍軍沉默了好一會,才回了句,“看著辦吧。”
“別去了,現在他和發小許皓威關係好的很,一副夫唱婦隨的感覺,你去了也是白搭,”姚婷婷突然冒出一句,讓李劍軍的停止了心跳幾秒。
李劍軍想了很多,最後覺得不親眼確認,無法接受周予靖把他忘記的事實。其實,確認了又如何,他自己也這樣想過,但他就是放不下。
打聽到周予靖下課的時間,李劍軍穿了便服,站在教室外面等周予靖下課。
周予靖下課便急匆匆地向校外走去,李劍軍慶幸旁邊無人,他擋在周予靖的前面,什麼也沒說,只是定定地看著對方。
周予靖停下腳步,是一位目光堅定,英氣逼人的男孩,心裡不由地有幾分嫉妒,自己以前怎麼就沒遇見這麼多優秀的人呢。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請讓開好嗎?”周予靖看著對方坦然的目光,好感頓生,語氣也放緩和了。
李劍軍凝視著周予靖,“真想不起來嗎?”
周予靖搖搖頭,“不是想不起,而是不認識。”
“這兩者有區別嗎?”李劍軍有些憂傷。
“嗯,有。你自己去思考,”周予靖不想說太多。之前被別人佔用過自己身體的事,他不想跟任何人說,即使是許皓威他也不想說,因為他不願意別人分享他的東西。
人都有私心的,沒人會大方到跟一個自己不太熟悉的人分享自己的友情親情愛情。他已經告訴了傅學淵事實,是因為他也對林宇思有幾分感謝。謝謝他有好好的經營自己的生活,也謝謝他救了自己一命。他認為已經回報了,所以他沒有義務給予更多。
李劍軍又盯著周予靖看了兩分鐘,然後向旁邊挪開兩步,看著周予靖走開,直至消失在視野。
後來李劍軍把找過周予靖的事告訴姚婷婷,姚婷婷沒再像從前那樣對他又是諷刺又是打擊,但也沒有給予安慰。
“其實,你錯過這段時期,不是挺好嗎,”姚婷婷還是忍不住安慰李劍軍,“不過,我為什麼要安慰你呢?我真不明白。”
“沒什麼,只是有些失落,”李劍軍淡淡地說,“這樣也好。人生中最多的不就是過客嗎?”話雖這樣說,但李劍軍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感覺就像本來某個熟悉的人,突然間無聲無息從自己生命中消失,讓人想惆悵都無著落。
李劍軍躺在床上,有些感嘆人生無常。他是無神論者,更是腳踏實地的人,部隊和軍校的嚴謹生活讓他從小便沒有僥倖和慶幸之類的想法和心理。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往前走,才是他的人生信條,可在這一瞬間,他的信條有過動搖,因為在命運面前,人真的顯得很渺小。有人可以在一瞬間便成為了朋友,而也有人在瞬間便成了陌生人。這樣的事情,能用什麼來定性定論嗎?
不過,理性告訴李劍軍,這樣最好,感情上雖然不接受,但這是最好的結果便行。繼續發展下去,或許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什麼好處。
偶然,李劍軍姚婷婷他們幾個一起在某個飯店遇見了楊南飛他們幾個,又坐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喝到酣處,李勝突然搬出周予靖,“你們去看過周予靖了嗎?”
全場一片沉默,李勝後悔自己說錯了話,忙進行補救,“他現在日子過的很滋潤,只是哥們我看不慣而已,不認識我還能過的這麼瀟灑。”
楊南飛也趕緊附和,“阿勝,你眼紅,那你找幾個妞樂和樂和啊。”
氣氛一下子緩和,大家早已在心裡接受這個事實,也用不著太顧忌,免得傷了脾胃,對身體不益。
姚婷婷是女漢子,“別人不拿我們當回事,咱們難道就泛酸了不成,來,乾了這杯,祝賀周予靖身體健康。”
大家聽了血一熱,一起喝了杯中的酒。
朋友,不是在你需要他的時候才想到他,而是他總會若有若無地闖進你的腦海,讓你忍不住關心他祝福他。
唐駿天喝乾後,倒了倒手中的酒杯,誠懇地說,“拜託各位件事,以後在阿學面前請不要提起這個名字。”
姚婷婷又說話了,“再來一杯,為我們的相識乾杯。”其實,姚婷婷很想在後面加一句,我們相識是因為周予靖,不過,這個名字好像現在成了禁忌。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喝著酒,喝完酒又一起去娛樂廳玩遊戲,直到深夜方盡興而歸。
“唉,雖然玩的盡興,但心裡總有個空缺一樣,”楊南飛在車上嘆道。
“阿學拜託你的事怎麼樣了,”唐駿天問道。
“差不多了,阿學天天在催,我都被煩死了,”楊南飛嘆口氣。
“林宇思是個怎樣的人?”
“是個好孩子,其實,我不太想把資料給阿學,”楊南飛嘆口氣,“就跟我們認識的魚魚差不多,或許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好。”
“既然好,那你擔心什麼,”唐駿天不解地問。
“就是因為太好啊,”楊南飛嘆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身世讓人唏噓。”
“林宇思是誰,”李勝有些不滿,竟然有他不清楚的事情。
“就是林宇思,”楊南飛打啞謎。
“靠,你們幾個敢蠻著老子搞地下活動,老子不滿,告訴你們,老子非常不滿,”李勝大聲嚷道。
“一個重生故事中的主角,”楊南飛答道。
“靠,小說,沒興趣,我睡會,到地方了叫我,”李勝很快進入睡眠模式。
楊南飛和唐駿天苦笑一下,“資料整理了嗎,我想先看。”唐駿天問。
“現在?”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