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往上衝,蘇子瞳及時拉住了她,衝她搖了搖頭。老道士既然不讓她們出去,那自然有他的道理,看眼前這情形,就算他們衝出去,想必也是用處不大。
茅杉在半空翻了個身,腳還沒來得及粘地,一個白色的細長物體從她的褲兜裡滑了出來。
“哐當”一聲脆響,很輕,卻很清晰,隨著茅杉落地的姿勢在天台上回蕩。
茅杉來不及去看自己左肩的傷口,放出目光去搜尋剛剛發出脆響的東西。待她看見地上那斷成兩截的玉釵時,心咯噔地一疼,悔之已晚。
昨晚見長魚睡著在沙發上,怕那支玉釵磕疼了她,便幫她摘了下來,順手放進了自己的褲兜裡,後來竟忘記了這事兒,直到睡覺的時候也沒有把玉釵拿出來,沒想到......
茅杉的心裡此時是五味陳雜,這時一聲呼喚,將她又重新拉了回來。
“茅道友,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一旁的老道士一個人面對著長魚的攻擊顯然有些吃不消了。
正要衝過去幫忙,一運力,左肩上的疼痛一股腦襲了上來,整條左臂幾乎沒了知覺。茅杉伸手在疼痛處摸了一把,溫熱粘稠的猩紅色液體沾了一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左肩那條深可見骨的口子,左邊的袖子已經被血染透,粘在手臂上,血還在順著手背往下滴著。
就在這時,長魚趁老道士一個破綻,左手一掌將他揮出去兩三步遠,緊跟著舉劍往前,匕首破開寒冷的空氣刺往老道士的胸膛。
茅杉顧不上疼痛,使出所有的力氣衝上去抓住了長魚握匕首的手。那隻沾了血的手在長魚素白的手腕上留下一道道血跡。白得滲人,紅得奪目。
就在茅杉握住長魚手的一剎,長魚的動作陡然停滯了。握匕首的手以微小的幅度顫了一下,她整個人頓在了原地,攻擊也停止了。
“長魚,不要。”茅杉望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胸口起伏著,眼睛裡映出那張深愛的臉,聲音沙啞得不行,甚至有些哽咽。
冰冷的月色映照著長魚蒼白的眼角,恍惚間,那裡似乎有一滴晶瑩在閃爍。那分明是一滴淚水。
茅杉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對方眼角那一滴還沒有滴下來的淚水,讓她的心比刀割還要疼。
她顫抖地伸出一隻手,輕輕拭去面前人眼角的淚水。這一刻,她所有的疼惜與溫柔全部匯聚在了指尖,將那一滴沒有絲毫溫度的淚珠團團包裹,卻無法再將指尖的溫度傳遞給淚水的主人。
小小的一顆淚珠,順著茅杉的指尖,滑進她的手心,一直落到了她的心臟深處,凝結成一片鋒利的薄冰,割得她疼痛欲裂,最後再碎裂開去,化成無數的細小冰渣,扎滿了整個心臟,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茅杉再也忍不住了,撲過去一把將面前的人攬進懷裡,對方冰冷的身體凍得她瑟瑟發抖。她能夠感受到她胸口機械地隨著如有若無的呼吸起伏,甚至能聽到她微弱而木納的心跳。
可是,不對,不該是這樣的,長魚不該是這樣的。
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幻覺!她的長魚不是這樣的!
她的長魚是溫暖的!
她的長魚是柔和的!
她的長魚能說會笑,她的長魚怎麼會捨得讓她難過?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長魚的發貼在她的臉上,仍然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味道,讓自己深深迷戀的味道。視線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她顧不上去管自己的眼淚,只是把懷裡的人越抱越緊,雙手因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伴隨著輕微的發抖。
“對不起......”茅杉嘶啞的聲音在抽泣,“都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怪我,怪我......”
老道士見長魚一時沒有動作,抓住這個空檔猛然轉頭,右手藉著側身的慣力向前一揮,一把無羽短箭被他當做飛鏢朝王鳿擲了出去。
☆、第157章
王鳿見短箭到了眼前,不急不緩地側了側頭,短箭擦著耳際飛出了天台,沒入夜色之中沒了蹤影。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首發緊跟著迎面撲來一股勁風,老道士的兵刃已經到了鼻前,那是一支磨鋒了的箭頭。
老道士本以為王鳿會出手擋下他這一擊,本來已經想好了之後的招式,誰知王鳿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箭尖在將要接觸到王鳿的那一刻,被老道士猛然收住了。他依然伸直著手臂,箭頭緊握在手中,額頭上滲出了幾滴汗水。
好你個王鳿,果然陰險。老道士憤憤垂下了手臂,在心中暗罵,目不轉睛盯著月光下那個狡詐的男人,卻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停住了?這麼好的機會,不殺了我豈不可惜?”王鳿偏著頭,露出了一個自信到有些自負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讓老道士異常不舒服,他逼近了些,貼在老道士耳邊獰笑道:“你倒是殺了我啊,師父?”
“孽徒!”老道士一記手刀劈向了王鳿的脖子,既然不能下殺手,那就只能生擒了。
王鳿眼神一凝,猛然轉頭,錯開了劈來的手刀,又是一個手肘朝自己頂了過來。抬手隔開了老道士的手肘,同時屈膝,壯實的膝蓋對著老道士毫無防範的腹部頂了上去。老道士的身手又豈是蓋的,矯健的彎腰收腹,可不料王鳿抬起的膝蓋突然轉向,翻轉,小腿朝著老道士收進去的腹部彈了過去。
乾脆利落的彈腿,正中老道士的小腹,老道士吃痛,原本因為收腹而微微弓著的腰這下弓得更徹底了。王鳿單手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拖起來面對著自己,拖著長長的音調抑揚頓挫道:“這樣可不行啊,您老人家若是不痛下殺手,又怎麼能將我擒住呢?我記得你最拿手的是弓箭吧,拿出來啊,把你的箭拿出來刺入我的頭骨。”
老道士依舊沉默著,任這個徒弟用言語挑釁著自己。
“怎麼不說話?哦,我知道了,你不會殺我,因為,”王鳿似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被茅杉擁在懷裡的人,“你殺了我,她也活不了了!”
長魚跟王鳿結下了契符,如果王鳿死了,那長魚也會灰飛煙滅,這個道理,茅杉和老道士都是知道的。
“哈哈哈,既然你不敢殺我,那麼,就換我殺你了!”話音未落,老道士就猛地向後跌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師父——!”言苜蓿掙脫了蘇子瞳的拉拽,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把摔在地上的老道士扶了起來。
“不是讓你們看情況不對就先走嗎!?”老道士開口便指責道,擦了嘴角上沾著的血,盯著正居高臨